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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尽归此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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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如炸雷,刚说完,便见得一个弟子连滚带爬跑了过来,随后,岛上某处响起撼天动地的一震,将所有人激得一晃。
弟子伏跪在宫问心面前,慌张道:“少主,魔......魔魔渊来了!”
此话出,众人一颤。
对方像是预料到他们的行动般,突然将一切打乱,杀了个措手不及。
“师尊,好久不见。”一道鬼魅似的嗓音落在身后,一双黑金长靴从密林暗处踏出,时危的脸逐渐暴露在阳光下。
“这些天,你应该很想我吧。”时危狭蹙地看着他,目光不断在他身上逡巡。
一道惨白剑光飞出,毫不留情地朝他劈头盖脸砸去,被时危偏身避开,落在身后凿出一个大坑。
江无有挡在身前,面无情绪,声音冰冷:“滚。”
他这一声,似乎积压了很多情绪。
烛阴在水中探出头:“就是他就是他!昨晚抓我的就是这个流氓!”
时危不耐烦地呵斥,抬手一掀:“哪里来的臭虫。”
烛阴的四周的海水瞬间沸腾,烫得他连忙沉入海底。
“烛阴......”谢书情见他受伤,转眼又不见了踪影,对上时危:“你当真与魔渊有勾连。”
闻言,时危哈哈一笑:“师尊,你还以为自己有资格质问我吗?”
“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着,他腕间略一用力,身后便牵带出一个人影,双手死死捆住,被下了噤声术,张不开嘴,只能无助地看着他们,身上若隐若现的瘀青与划痕。
“你对明安做了什么!”谢书情看着被蹂躏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明安,情绪一下失控,可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明安已经如此,那青越台呢......
剩余仙门百家岂不是也......
时危手中用力,法术维系那头的明安便禁锢到了他怀里,他狠狠掰过明安的头,使他痛苦加剧。
“师尊,你苦心将我记忆封印,真是害惨了我,你就那么怕我杀了你么?瞒着我偷偷在渝阳调查,当真以为我一无所知?可也多亏了你,不然我竟不知,小师叔竟这般怜惜我。”
说着他又用力恰了明安一把。
谢书情不再与他多言,从江无有手中夺过白骨便径直冲了上去,他法力虽失,但身手仍在,电光火石间长剑便架到了时危脖子上,可终究法力更胜一筹,时危比他先注意到这点,轻轻弹指便将剑拨了回去。
这一击用上了法力,谢书情被震出好远,跌落到岸边,时危从中看出了端倪,盯着他审视:“你没有法力了?”
方才江无有传送给他的法力并不算少,即便使用了追踪术,剩下法力也绰绰有余,可不知怎的,残存于谢书情体内的那些法力就犹如冰块儿般,一点一点消融,化为乌有,直至方才,他体内的法力已彻底云消雾散。
确定这点后,时危的兴奋瞬间攀升,眼中似有癫狂般,不断重复道:“师尊,这可太有趣了。”
说完后,化为一阵黑红烟尘,原地消失。
“明安——”谢书情还想再追,但方才那一击摔得他骨头都快散架了,江无有赶来扶住了他:“交给我。”
“不隐马上就到,你把人给我看好。”
江无有只留下这一句,就化为白雾消失不见。
意识到对方要把他送走,谢书情忙挣开了宫问心的控制,他知道他决不能走,也决不能留江无有一个人在这里。
他一掌划破了手臂,动作快到宫问心都来不及制止,随着鲜血流出,谢书情已经在身上画满了符文,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语气强硬,不容拒绝:“借我法术。”
宫问心眨了眨眼,有些无措,手却已经被谢书情拉过去,听见对方又说:“快点。”
他看不明白谢书情的心思,那话就像一道带有咒力的命令般,让他跟着乖乖照做了。
掌心间光芒升腾,约莫够用后,谢书情放开了他的手,只见十指翻出结印,回绕间一面法印悬于眼前,腕间一转,法印打入了他的额间。
调息片刻后,他重新调动了体内气息,确认无误后,飞身赶往了江无有离去的方向。
宫问心呆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法术?恢复了?”
来不及多想,他也连忙追了上去,同时在天空挥出一道法术,一声穿刺云霄的鸟鸣随之响起,整个问心岛可见。
与此同时,青越台上早已被战火围攻。
“堂惜,书情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三长老一介医修,此刻提着剑与堂惜背靠对敌,远霞山封印已破,大批魔渊邪物正源源不断地朝四周赶来。
青越台已应对了好几波,眼见势头愈发猛烈,而问心岛那边却没有丝毫消息传回,令他们担忧不已。
“横跨墟海,恐怕除了哥主动传金雀回来,我们没法子了。”堂惜手握双刀,手起刀落,溅满脸黑红的液体,“师父你去看掌门,这里交给我。”
掌门仍旧在昏迷中,山门刚被袭击时,便被带入了后山洞窟设下封印。
“为人师者,还得让徒儿给自己挡刀,没......”三长老话没说完,就被堂惜打断,“师父,论武,我并不输门中长老。”
她说完,反手就将身后突袭三长老的一只无头魔物拦腰斩杀,液体从刀壁顺滑而下,流入掌心。
三长老心有余悸,胸腔不断起伏,还在生死一线中没回过神来。
“师父。”
一声提醒,三长老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这里确实因他用处不大,急忙赶往后山。
山门前,突地出现了一位白袍人,堂惜立于高殿长阶上,与他遥遥对望一眼,两者间正在厮杀的怪物,突地爆体身亡。
堂惜一步步,走下台阶。
脚下是尸山血海,她遥遥看了眼问心岛的方向,心中暗念:“活着。”
纵身便飞向了硝烟后的白袍人。
*
江无有一路追着人,赶到了岛中心的祭台处,祭台上的图腾尽数亮起,光流顺着石柱和台面上的纹路缓缓流淌,像一道通往地狱的大门。
有人已在此处恭候他多时。
“江宗主,这个称呼......我还有些没习惯呢。”四下并非浩浩荡荡的包围之势,反而只在每个石柱前站了几个人,这声音并非从他们中谁发出,像是透过云层发出,威慑天地。
江无有移形到祭台上,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每个石柱前所站的,都是魔渊中最负威名的几位魔主:第八席,第十一席,第三十六席。
魔渊地广,由三十八位魔主各掌一方,此三位都是上一次大战中血孽最重的三位,原是还有一位,第四席宴息,正是那位将人界女将军掳回魔界者,最终死于爱人之手,魂魄一并碎裂,永世不复。
“我早说过,来我麾下,首席给你坐,你看,如今倒好......”说罢,这声音状似可惜地哀叹一声。
“倒弄得你我,兵戎相见。”
强势的话音落下,脚下所有光流汇聚在一起,化作一个威武壮阔的身形,周身的星辰流动,仅凭肉眼都能感受到无边法力。
虽他一起出现的,还有方才消失的时危。
“渊上。”
三位魔主单膝着地,以魔渊礼恭贺他们的主人。
“尊主。”
一并受礼的,还有时危。
江无有提剑立于原地气定神闲,冷冷回他:“你我只会兵戎相见。”
他侧目看了眼这位所谓的“尊主”,一息后,瞳孔蓦然收紧:“那缕残魂在你身上。”
见他察觉,时危嗤笑:“本就是我的,何言‘在我身上’?”
江无有一剑挥出,他脚下突地生痛,倒逼他扑通跪了下去。
受此大辱,三位魔主凝起法术就朝他攻来,甫一抬脚,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反弹回去。
“你也想要?”
被称作渊上的人,眯起眼危险地凝视江无有。
“这就难办了,此子是我与天道的一笔交易,给你的话,我就亏了。”
江无有并不对他回以任何情绪,一双眼冷若冰霜:“炎昧,我从不做对牛弹琴的无用功,你只需要知道,今日我定然杀你。”
语落剑起,白骨出鞘之快,眨眼便近了炎昧的身,可眼前这位并未善茬,等那剑刺过,却只留下虚影,徒有烟尘,下一刻,那张鬼魅般的影子便出现在江无有身后,可几乎是有预知般,江无有反手起剑,无数冰刃落下,尽数砸中了那道炎昧。
“和你打架才有些乐趣。”
炎昧中伤,不急不恼,反而更加兴奋,三位魔主和时危一并加入了战斗中。
他瞬间被众人围攻,以他实力单对绝不在话下,可如此群起攻之,纵是法力无边也分身乏术 ,电光火石间,一抹碧光自天边砸入,那熟悉的长笛横在两方间,像是撑腰般威风凛凛。
“微尘,破——”言出法随,自笛中爆发出无限威力,激荡数丈法力波,将来敌如潮浪般掀翻击退。
尘光中,一抹桃碧的身影飞身,朝江无有奔赴而来。
“敢送我走,你胆子真大。”
谢书情落至他身边,明明在嗔怪,表情却有哀伤。
炎昧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片刻,蹙眉凝思,抬起狭长的眼眸:“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