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六章·水德兮火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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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又明显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松动了一下，看来杨筠年的话是说到点子上了！
他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现了，苏又真想扑过去亲他一口，她从来没有觉得杨筠年像现在这么英明神武过！
不过虽说阿九手上是有些松动了，但是她另一只手上的阴火可还没熄灭，所以苏又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发觉阿九听到“水德星君”这四个字的时候震动了一下，一瞬间又露出了方才脆弱的神情，苏又迅速回想着她们方才的对话，忽然把所有的线索都串到了一起。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阿九会用那样的语气对她描述这片海了。
苏又叹了一口气道：“我难道不知道这海就是水德星君？只是怕你听到这名字又伤心。”
听到苏又这么说阿九手上的“阴火”才彻底消失了，她颓然地垂下手，眉间露出一丝凄然的神色，然后才有些尴尬地笑道：“是我误会了，后土姐姐原谅。”
阿九的手一离开苏又便觉得脖子上一阵清凉，她松了一口气对阿九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的，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吗？”看你那红彤彤的头发眉毛就知道了。
此时杨筠年已经走到了苏又身边，他握住苏又的手，转过身时正对上阿九看着他们的眼神。
阿九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交握着的手，眼神茫然又哀伤，苏又想，她一定是又想起水德星君了吧。
杨筠年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如此飞扬热烈的女子眼里会流露出这样哀切的神情，就连那仿若燃烧着的眉眼也像是快要熄灭了一样，他于是叹了一口气问道：“这么多年了，还放不下吗？”
阿九的眼光缓缓地离开他俩放在一起的手，看着两人一笑，红色的眼眸里透出一丝沧桑的味道，问道：“要是有一天后土姐姐也变成一片海，你会放弃她吗？你会抛下她孤独一人漂泊在异世吗？”
杨筠年回头看着苏又，眼里溢满了温柔和深情，苏又一愣，没想到杨筠年这个闷葫芦还能做出这么复杂的表情，虽说两人现在是在扮演夫妻没错，但是他是不是入戏太深了一点？
杨筠年握紧了苏又的手，对阿九坚定地说道：“我定是舍不得留她一个人的，皇天的问题实在是唐突了星君。”
阿九摇摇头，然后转过身去又面向那片大海，说道：“他脾气不好，只有我在这里的时候他才不发脾气，所以只有我能在这片海上开船，要不只怕就没人能活着到赤水了。”
水德星君为什么会变成海？又为什么会在这遗失世界与现实世界的边沿呢？苏又想问却不大敢问，怕又不小心露出了破绽。只好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一个人在海上并不好过吧？”
“他不在的地方哪里都一样，还不如这海上好，至少我知道我是在他身边的。虽然这七十七年来他那个狼心狗肺的硬是一句话都没跟我哼哧过，就连托梦都没有，但是我一看到他这死气沉沉的样子就又气不起来了。你说他这是为什么？明明都已经被遗弃了，竟然还去给这个世界净化什么水，结果弄成这幅模样。”说着阿九苦笑了一声，瞥了一眼苏又和杨筠年道：“不过你们俩也差不多，难怪水德和你们投机……我就是不明白你们这群人。”
我们？
如果水德星君是为了净化这世界上的水才变成这个样子，那么皇天后土又做了什么？
苏又只好淡笑着不接话，以免说多错多。杨筠年却是看着这海出神，良久才说道：“七十七年……都说对于神仙来说时间是最廉价的，殊不知有时候时间也是一种惩罚。”
是啊，有时候时间也是一种惩罚，无穷无尽的思念。
苏又看向这黑色的大海，它现在还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她还是可以感受到这片静谧里蕴涵的庞大力量，她甚至还可以闻到一种愤怒，一种仿佛永远都不会平息的愤怒。
它是在愤怒什么呢？是在愤怒被人类遗弃，还是在愤怒变成现在这般样子而与爱人分离，又或者是在愤怒他用一切守候的水被人肆意污染着？
看着这黑色的大海，苏又觉得好奇起来。她记得书里写过：水德星君——养育万物，毁灭万物。
这会是怎样的一个神呢？这么矛盾……
转过脸去看向阿九，一身红衣的她还是深情地看着这片海，红色的长发在海风里飞扬着，映衬着她苍白的肤色，竟有种不寻常的美。也真的只有这样的火德星君才能平息他的愤怒吧。
“轰……”忽然船震了一下，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差点没让他们摔倒，阿九慌忙地站直身子，然后便立马跑去了船头。
苏又和杨筠年也立马跟了过去，只见阿九正在用力拉着一个阀。
“怎么回事，撞到什么东西了吗？”苏又问道。
阿九拉上了阀，才舒了一口气道：“跟你们聊天都忘了正事了，不用担心，不过是快上岸了而已。”
苏又抬眼一看，果然可以看见不远处的陆地了。
“你这个是什么阀？做什么用的？”苏又抚摸着阀门上奇怪的妖怪图腾问道。
“也不怪后土姐姐不认识，这图腾上画的都是海妖，把阀门打开这些妖怪便被放出来了，就可以帮我拉船了。”
“拉船？”苏又不解地问道：“这一路都是海里的妖怪拉我们来的吗？”
“不是，”阿九摇摇头道：“接下来的路才要它们帮忙。”
很快便又听到“轰”的一声，船靠岸了，忽然变停了下来。
苏又走到船头，发现这片土地泛着一种奇怪的绿色，像是……像是放馊了的呕吐物……苏又迅速地打断自己恶心的联想问道：“这土怎么是这个颜色？”
“中毒了呗，这周围的土地都被感染了，所以你们现在还不能下船，等到站了，通过隔离区就好了，哦，对了，你们这一次是去哪一站？”
苏又想了想答道：“去十三站找人。”
“十三站？”阿九皱着她红色的眉毛问道：“不要告诉我你们是去找女魃那家伙的……”
“不可以吗？”苏又试探着问道。
“可以，怎么不可以，不过你们找她干嘛？止雨吗？”阿九问道。
忽然被阿九这么一问苏又心里一愣，她怎么会知道的呢？只好点点头强装镇定道：“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猜吗，找女魃除了止雨还能做什么？她不就那个用处吗？我就知道你们放心不下那个破烂世界……我说你们怎么想通了愿意来遗失之地的，还以为你们也死心了，没想到还是为了那场雨。”阿九一边抽出一个长长的鞭子一边说道：“你们还管这些人做什么啊，他们现在受的一切都是果报，都是活该！”
杨筠年笑了笑答道：“我们做这些的原因和水德净化世界之水的原因是一样的，星君难道不明白这原因吗？”
阿九握着鞭子的手明显抖了抖，她苦笑一声然后横了一眼杨筠年道：“皇天你挖苦人的本事还真是不减当年。”说着甩起手上的长鞭狠狠刷到了水面上，船猛烈的一阵，竟又开始向前移动了起来。
这船怎么能在陆地上行走呢？只见船渐渐往陆地上移动，苏又趴到船头上往下看，赫然发现这船竟然悬空了。船下伸出一排排木杆子，正被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顶着走。
这就是海妖吗？苏又吞了吞唾沫，这海妖还真是名不虚传的丑……明明是哺乳动物的外貌，却长着蓝莹莹的鱼鳞，头上却是光秃秃的，只顶着两个突出的巨眼。
这一群蓝莹莹的怪物在这绿油油的土地上爬行，画面还真是不好看。
“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又把苏又吓了一跳，往旁边一看，原来是阿九正在抽打这群妖怪，海妖们发出一阵阵尖利的惨叫，可声音却像是婴儿一般，听起来格外渗人。
不过被阿九这么一抽打，船“行驶”的速度倒是快了起来。阿九收起鞭子道：“离十三站还远，你们可以休息一下，也可以在船头看看，这里的‘景色’还是蛮特别的。我先进去了。”说着阿九便进了船舱。
阿九进了屋子苏又才松了一口气，忙戳了戳站在一旁的杨筠年道：“方才多亏你赶过来，要不我估计就完蛋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海是水德星君的啊？”
杨筠年皱皱眉一脸严肃地问道：“我记得你们昆仑有一门选修课叫《六界仙魔鬼神之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你没上过吗？”
苏又愣了愣，然后好像记起来真的有这么一门课，但是她好像全都逃了，不过，为什么杨筠年会知道？
“难道你上过？”
杨筠年点点头道：“恩，我是去听过。”
“你为什么能上昆仑的课？”
“国安局一向和昆仑有联系，我们的警探有时候会去受培训，也会上你们的课程。”
“哦……”苏又点点头，对着杨筠年挤着眼道：“所以你就专程选了一节《六界仙魔鬼神之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啧啧，还有一节《八荒妖佛人兽之必须要爆的八卦恩怨》你有没有选？”
杨筠年面色有些尴尬，然后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道：“也选过……”
“噗哈哈！”苏又一个没忍住便大笑了起来道：“你一个大男人竟然选这种课！”
他这样一个不苟言笑并且严肃认真到死板的人竟然会选这种课！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杨筠年是个闷骚！
见到苏又笑得这么夸张杨筠年也有些挂不住了，解释道：“我所有选修课都选了，并不是专门选这节课的。”
苏又笑够了才直起腰来拍拍杨筠年的肩道：“没什么，我理解的，我的青蛙小师侄最喜欢选这些课了！”见杨筠年脸色有些变绿了，她才正色问道：“那你跟我说说，火德星君和水德星君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
杨筠年选择性忽视了苏又打趣的目光，回答道：“皇天后土，火德水德，南斗北斗都是夫妻，不过这三对仙人的下场都不大好……”
“等一下！”苏又打断道：“南斗北斗好像都是男人吧……”
“恩……”杨筠年也不解释继续说道：“七十多年前，水德为了净化这世间的水，渡了所有的水毒到自己身上，只是这世界被污染得太厉害，连水德也承受不了，火德只好带着他逃亡异世界，因为在异世界里现实世界的一切便不再起作用了，只是他们才逃到这交界处，水德便撑不下去了，就化作了我们方才渡过的那片海，而火德便一直做这海上的渡船人，从来没有再上岸。”
“听得我鼻子有点发酸……”苏又想起方才阿九脸上露出的脆弱神情有些感慨，又问道：“我回去一定再选一次这门课！”苏又还想问问皇天后土和南斗北斗的事情，却见到杨筠年脸色一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直了眼睛。
“皇天，我们这是到赤水第一站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六章·水德兮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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