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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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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黎城跑开后,林跃青有点依依不舍。
他还没有和刚刚那只小三花玩够呢。
但是林跃青出不了家门,也没办法主动找王黎城,只能期盼王黎城下一次快点带着小三花来找他。
林跃青决定给小三花取个名字。
他想要参考一下之前那只小猫的名字。
林跃青盘腿席地而坐。
因为他最近很喜欢待在书房,尤凌南给书房的木制地面全部铺上了羊毛地毯,厚实柔软,怎么坐都舒服。
林跃青想不起来原来那只小银渐层叫什么名字了,
他记得它是一只很漂亮的银渐层,长着宝蓝色的眼珠子,性格特别特别的乖巧,睡觉的时候老爱磨牙……
但他就是想不起来自己给它取了什么名字。
为什么会这样呢?
青年很难受,他的大脑失灵了,神经的痛觉在躯壳里乱窜。
那种肺部仿佛被人抽干氧气的窒息感、那种被酸涩淹没的溺水感,静悄悄地淹没了他。
林跃青只有在脑海里不断地咀嚼刚刚和小三花的相处,心里才会稍稍好受点。
青年蜷缩在地上,那是一个婴儿待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
外面阳光正好,林跃青却用双手捂住眼睛,
他讨厌阳光。
林跃青就这么蜷缩着,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冬天。
他还是个孩子,他们建福人过年冬天要打糍粑吃。
小小的林跃青背着妈妈,悄悄偷了一块红糖糍粑。
又甜又黏的东西下肚,把他整个胃变得甜滋滋的。
林跃青又用力地咬了一口红糖糍粑。
入口却不是香甜软糯的口感,
是一股铁锈味。
林跃青移开捂着眼睛的右手,
他发现,他的左手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
他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没有香香甜甜的红糖糍粑可以偷吃了。
窗外的阳光太刺眼了,林跃青的眼睛被刺痛得眩晕。
林跃青从地上爬起来,他想,
或许可以叫小三花糍粑。
书房里有整整一面墙的书,
林跃青突然想到,里面会不会有关于猫咪的书?
青年一头扎进书架。
太阳静静地升起又落下。
等到书房里的亮度昏暗得完全无法阅读时,林跃青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啪嗒,
书房的灯被打开。
尤凌南走了进来。
在看见林跃青乖乖坐在书桌前看书的那一瞬间,尤凌南紧绷的嘴角放松了一瞬。
他想,现在还挺乖的。
尤凌南走近,看清了林跃青左手可怖的伤口。
他顿住了。
林跃青看见尤凌南,欣喜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但下意识地把自己伤口还没结痂的左手藏到背后。
青年想,左手这样子好丑的。
尤凌南的眼睛没有错过林跃青的小动作,
他想,蠢死了,以为这样他就看不到了吗?
以前不是很会骗人,很会玩弄人吗?
现在变得这么笨,幸好有他养着。
尤凌南走到林跃青面前,一言不发地拉起他的左手。
两个人往客厅走去。
尤凌南握着林跃青左手的力道很重,却特别避开了伤口。
在客厅里,尤凌南翻出了医药箱,简单帮林跃青处理了一下伤口。
男人问道:“怎么受的伤?”
尤凌南在明知故问。
林跃青低着头,用细如蚊声的声音说:
“不小心弄到的。”
尤凌南刚刚帮他处理完伤口,当然不信他的话。
尤凌南正想继续问下去,林跃青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头:
“那个……我想吃红糖糍粑。”
很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方式。
尤凌南本来不想理会林跃青笨笨的话,
他想要林跃青好好地告诉他到底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但是林跃青用那么期期艾艾的眼神看着尤凌南,
尤凌南话到嘴边又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那我打电话让人送上来。”
于是,今天的晚餐里多了一道香煎红糖糍粑。
林跃青一碗米饭没吃几口就撇在一边,一个劲地吃红糖糍粑。
尤凌南顺手接过林跃青的饭碗。
林跃青正埋头嚼着糍粑吃,尤凌南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动作。
林跃青不解。
尤凌南把林跃青左手上松开的包扎重新扎了一遍,
林跃青这才发现,他埋头吃着糍粑,没注意到包扎是什么时候松开的。
纱布粗糙的纤维埋进未结痂的伤口,林跃青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痛。
尤凌南知道林跃青现在的状态特别不对劲。
林跃青继续吃糍粑,他咽下碗里最后一块糍粑,听见尤凌南说道:
“跃青,我们结婚吧。”
华国十年前通过了同性婚姻合法的提案,海州是一线城市,大街上并不缺乏同性伴侣。
糍粑香甜的味道似乎从口腔蔓延到林跃青全身,
林跃青觉得自己好像泡在蜂蜜里一样,每个毛孔都摄入了过量的糖分。
林跃青用力地点头。
其实,尤凌南的话也没给林跃青其他的选择。
他说的是一个陈述句。
然后,尤凌南收走了林跃青的碗筷。
林跃青瘪瘪嘴,指了指面前盛放着红糖糍粑的盘子。
意思很明确,他还想吃糍粑。
尤凌南揉了揉他的脑袋,把那盘糍粑也端走了。
他语气软了下来,缓缓地说:
“糍粑不好消化,你胃不好,一次不能吃这么多。”
“好啦,明天还给你做。”
这个晚上,尤凌南似乎很有兴致,把林跃青折腾地昏了过去。
林跃青觉得自己像一张薄薄的纸,被人撕成碎片,然后被一把抛向天空。
*
第二天,林跃青醒来的时候,尤凌南已经穿戴齐整了。
林跃青身下只有一件被撕得破破烂烂的睡衣,
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从被子里钻出来。
尤凌南发现他醒了,一把把他从被子里抱出来。
林跃青光/裸的肌肤紧贴着尤凌南法兰绒的西装面料,
这种感觉蛮舒服的,就是让人有点无地自容。
林跃青干脆把头埋进尤凌南的怀里,
他想,只要看不见,那就不存在。
尤凌南无奈地帮他套上衣服。
临走前,林跃青忍不住看了一眼镜子中的两人。
他们穿着同色系的西服,看起来特别般配。
林跃青用指腹细细摩擦衣料,也是法兰绒。
他想起刚刚没穿衣服,所在尤凌南怀里的感觉。
青年脸红了,
他在心头小声呢喃,哪天这么试一次,似乎也不错。
尤凌南驱车带着林跃青离开,
同行的还有李管家。
那辆宾利飞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王黎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辆黑色的车变成一个小小的点。
手里的花铲,不小心被掰弯了手柄。
那辆宾利飞驰驶出半山区,在海州市核心商圈的百年珠宝店停下来。
尤凌南想先挑挑婚戒,可以的话再给林跃青挑一点婚礼当天可以戴的珠宝。
这是家店是古典西洋风,店面看得出来有点年头了。
店内装修典雅舒适,不大不小的店面雇佣了十来个服务员。
三个人被领入包厢挑选,
尤凌南和林跃青坐在沙发上,林跃青小口吃着桌上的甜品,李管家在和服务员沟通。
三两个服务员轮番拿出店里的珍藏供两个人挑选,
林跃青兴致勃勃,尤凌南对珠宝首饰没有很大的兴趣,只是时不时饶有兴致地看一眼林跃青。
林跃青对结婚这件事感到兴奋,
他的心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有力地跳动过了。
两个人挑了好一会儿,尤凌南觉得其中一只海蓝宝面的满钻手表很适合林跃青。
就在尤凌南准备让人把这只手表包起来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尤凌南接完了电话,必须回公司一趟。
这也不奇怪,尤凌南现在是恒星科技的实际控股人,突然说要结婚了,有很多法律和股份上的事要去向股东们保证。
离开前,尤凌南掏出支票,付了那只手表的钱。
尤凌南离开后,林跃青对珠宝的兴趣下去大半。
看他兴致恹恹,其中一个服务员建议他可以去外面的柜台挑珠宝,虽然品质比不上他们单独拿出来的,但胜在样式多。
林跃青点点头。
外面的柜台上,零零星星有两三个客人。
林跃青百无聊赖地低头看着玻璃柜里的首饰。
突然,一个人撞到了林跃青。
这个人留着一头对于男人来说半长不短的头发,把头发扎成一个小小的马尾。
他的衣着很有品味,像艺术从业者。
林跃青一眼都没留给这个男人,青年的身体小幅度地往边上靠。
这个男人看见林跃青似乎并不意外,他笑着打招呼道:
“跃青,好久不见了啊。”
“我是levi刘。”
是研究生时的导师,
林跃青想起他不久前才说过要出国结婚,但他没心思关心levi刘为什么在这里。
青年只是点头回应。
levi刘似乎并不在意青年有些冷淡的回应,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levi刘的身后,走过来一个凤眼男人,他们似乎是一行人。
男人微微眯起线条锐利的眼睛,这让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这个凤眼的男人用一种很有磁性的声音说道:
“跃青,我是章景山。”
“好久不见。”
林跃青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轻声说道:
“那个……章景山是谁?”
“我好像不认识你。”
在场几人的表情霎时间变得十分精彩。
levi刘眼中笑意更浓。
章景山面上笑容不减,
手背上却青筋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