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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易局而下 ...

  •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

      “杳监丞?”

      杳闻宁颇为疑惑地看着他们:“课要开始了,大家为何都在这里?”

      彭元凯见到她都快要哭了,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来,关切地询问道:“你没事吧?”

      “无事,只是昨夜风凉,魏大人受了风寒,今日该是告假了。”杳闻宁顿了一下,而后突然过转过头,唇瓣轻启,唤道:“蔡兄。”

      蔡明知不知怎的,突然一激灵,继而露出微笑,应道:“杳监丞。”

      经历的昨天的糟心事,杳闻宁似乎对他们热络了许多,连话也多了起来,她道:“蔡兄也真是的,找到了也不告诉我们,害得我与魏大人寻到半夜。”

      “是,是。”蔡明知一个劲地赔笑,“是在下疏忽了,明知给监丞赔罪。”

      彭元凯颇为担心地问道:“你们昨天去了哪?大家都没看见你们。”

      杳闻宁故作惊讶,道:“蔡兄没告诉你们吗?他安排我与魏大人去了敬一……院”杳闻宁蹙眉看着他们,“为何如此看我?”

      众人一听说“敬一”二字,纷纷露出被见到鬼还恐怖的表情。

      彭元凯冲过去,一把钳住蔡明知的脖子,狂暴的眼神似乎要把他吃了一般:“蔡明知!你故意的!!竟然让她去敬一院!你在国子监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那里根本去不得!!”

      蔡明知艰难地辩解:“我……没有。”

      “行了。”杳闻宁拍拍他的胳膊,猫似的眼睛一眨一眨,“我相信蔡兄不会这样的。”

      彭元凯闻言松开了手,狠狠瞪了他一眼。

      “咳咳咳。”蔡明知摸了摸自己快被掐断的脖子,哑着声音说道,“谢谢监丞。”然后抬头解释道,“我当时说的是西面,监丞可能在理解上有一些偏差,加上对国子监还不熟悉,这才误入了敬一亭。”

      “你们没进那座塔吧?”

      杳闻宁摇头:“没有。”

      蔡明知点点头:“那便好,博闻塔是先帝查封的禁地,杳监丞没有触犯律法便好。”

      “这是重点吗?!”彭元凯吼道,“你难道不知道那些进了敬一……”

      “咳哼——”

      一声浑厚的咳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学子们侧目,连忙行礼:“祭酒。”

      白文斌看着他们,不悦地说道:“上课的时辰到了,不回堂中难道是都不想毕业了吗?”

      众学子听闻赶紧跑了回去。

      留下那名被打地惨兮兮的新生闻廊在原地,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想要站起身,腿上的伤却疼的钻心,他跌回地面心中很是委屈。

      “你可以学学那些百姓的做法。”

      闻廊抬头,只见阳光洒在杳闻宁的脸上,意外的让她冰冷的脸庞变得柔软许多,把他看呆了:“什么?”

      “上京城中不少街角都设有佛龛,我看他们若遇上以官欺民的事都会对着许愿,不如你也试一试?”

      杳闻宁把他扶起来,说道:“快回去吧。”

      闻廊对她的帮忙感激涕零,勉强抬起手行过礼后,红着眼眶一瘸一拐地回了正义堂。

      这时,第九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杳闻宁瞟了他一眼:“你一直在看戏?”

      “不然呢?”第九枳耸肩,“我们说好易局而下,贫道现在是你棋盘上的棋子,主人没让动,贫道不动。”

      杳闻宁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的棋子可是到点位了。”

      “真的?!这么快?”第九枳讶异道,“谁找到的?大统领还是小药郎?”

      杳闻宁道:“我说过了。”

      第九枳更惊讶:“不会吧?是你?”而后又低声道,“昨天晚上……?”

      “嗯,算是意外收获。”杳闻宁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问道,“那么第九白子,你的意外收获呢?”

      “贫道一向运气不好。”第九枳嘴角挂着他标志性地笑,“料想之中的倒是有。你现在要么?”

      “我不要。”杳闻宁抬脚跨进率性堂,低声说道,“要的人一直不是我。”

      第九枳这狐狸微微一笑,又知道了。

      阴阳怪气的说道:“了解,给他嘛~”

      “嗯。”杳闻宁与他挑了个堂中角落的位置坐下,强调道,“但不要直接给。”

      第九枳问:“揉碎了给?”

      讲台上,白文斌已经落座,众学子起身行礼。

      “祭酒大人。”

      杳闻宁随着众人拱了拱手,双眸中却没有该有的半点恭敬,反而隐着杀伐戾气。

      “揉碎了给。”

      ……

      午膳过后,众学子难得有空闲可以放松。只见彭元凯搭着谷嘉庆的肩走进率性堂,嘴里叼着牙签环顾了一周,然后拍了拍路过的钟弘和,问:“看见承业了没有?”

      “没有啊。”钟弘和觉得奇怪反问道:“你们不是总是黏在一起吗?”

      “也不知道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总是看不见人影。”彭元凯撇了撇嘴,颇为不满地抱怨道。

      “借过,借过。”

      彭元凯一回头,差点被迎面而来的画轴戳到眼睛。吓得他赶紧后退了一大步:“我天,蔡明知你干什么?!”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蔡明知抱着东西一路道歉,最后来到杳闻宁的面前,深深地行了个礼,说道,“杳监丞,昨日实在是对不住,明知特来赔罪。”说着,蔡明知展开面前的画卷。

      画卷展开有两案之大,画上房屋交错,高塔耸立,色彩迤逦,仿若将现实融进梦中,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众人见画,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蔡明知!”钟弘和激动地冲上前来,大力摇晃蔡明知,语无伦次地说:“我向你多次讨要这幅画你都舍不得,竟然拿出来送人!!!”

      “哎呀,”蔡明知苦笑着扒开他的手,“赔罪,自当要有些诚意的。”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后,蔡明知向杳闻宁躬身道,“还请监丞原谅明知。”

      一旁的钟弘和看着桌面上摊开的画,不断克制住伸出去触碰的手,颇为不甘的小声道:“这可是施先生的《龙浦山顶观国子监》啊。”

      蔡明知不动声色地拍掉钟弘和蠢蠢欲动的手,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等待杳闻宁的回复。

      杳闻宁淡淡地扫过,她从小就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也看不出画是真是假,只是觉得上面的颜色挺活泼的,尤其是鹤立鸡群的博闻塔,作画之人下笔精准,将上京第一高塔昔日的宏伟雄姿重新展现在给他们这些后人面前。

      蔡明知偷偷抬眼观察她的反应,见杳闻宁并无不悦之意,于是乘胜追击:“除此之外,听闻您也申请了斋舍,国子监内没有女子,于是在下特意为您安排了独院,旁边便是在祭酒的住处,虽比不上您的闺房,但已是监内最好,还望杳监丞不要嫌弃才好。”

      只见杳闻宁轻轻蹙了一下眉,而后很快又恢复正常,表情温和地看向蔡明知,微微欠身道:“有劳蔡兄。”

      “不敢不敢。”蔡明知受宠若惊的再次行礼,“是明知有错在先,怎样弥补都是应该的。”

      这件事的结果也还算和气,众人散开,钟弘和一步三回头对那画很是不舍,但因它的主人不是自己,最终决绝而去。

      等到杳闻宁旁边清净了,彭元凯一改往日高调嚣张的作风,默默坐到她身边,低声道:“不要住在国子监。”

      杳闻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彭元凯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回家住,不要住在国子监。”

      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地。

      杳闻宁问:“为何?”

      “因为你进过敬一院。”彭元凯将声音压得更低,“先前也有人去过,他们都死了。”

      杳闻宁见他神秘兮兮地,突然想逗逗他,于是顺着他的话问道:“死?如何死的?被鬼杀死的?”

      “因为各种意外,离奇死亡。”可彭元凯脸上的恐惧是真实的,自晨间听到她去过敬一院,他便有些魂不守舍。

      “除了鬼,还谁有这种能力?”他抓住杳闻宁的胳膊,颤着声音警告着,“杳将军,你要尽快回家去。”

      杳闻宁看了他半晌,抽回了自己的胳膊,低下头去看自己的书:“鬼神之说不可信,彭兄是想多了,莫要自己吓自己。”

      “真的,你信我一回!”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杳闻宁表露出不耐烦的情绪,挣脱了他的手,说道,“住进国子监是为了学业着想,不会改变。彭兄请归位,等下博士要来了。”

      见杳闻宁不听,彭元凯甚是落寞,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垂下的睫羽挡住了清明的双眼。

      杳闻宁心中不是不知道,又是送贵礼道歉,又是安排独院,蔡明知昨日谋害她与魏安宜,现下决不可能会如此好心,估计会从这画与屋中做手脚,伎俩拙劣,一看就破。

      不过令她好奇的是,她与这蔡明知并无过节,甚至她入学之前面都没见过,他父亲还曾受过杳琛的提携,莫非蔡全受了杳琛的打压,蔡明知为父报仇?

      不对啊,听说蔡家父子感情一般,还时常争吵,不止一次听到过蔡全抱怨他的小儿子总是顶撞,令他颇为头疼。

      杳闻宁在脑袋里想了一圈也想不通,为何蔡明知会想要治她于死地。

      算了,不重要,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博闻塔与井中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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