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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可以牵住我的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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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去了……”满春宁声音小得可怜。
满春宁来来回回把过程讲了一遍,迟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畅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看向寂画同,“那现在怎么办?”
寂画同把目光投向满春宁,“满姑娘应当知道出去的路。”
迟谈也把目光移向她,满春宁赶紧开口否认:“瞎说,我怎么会知道。我若是知道出口,还用得着在这里和你们闲扯,早带你们逃出这个又黑又闷地山洞了。我三哥关犯人的地方都比这亮上许多。”
见两人还是盯着她看,满春宁急得不行,她咬牙,发誓道:“我满春宁对天发誓,若是知道出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说完,她急急看两人一眼,“这样总行了吧!”
这对她来说算是毒誓了。
寂画同笑起来:“满姑娘,眼下我们在洞里,顶多有个洞顶,没有天。”
“你……”满春宁恨得牙痒痒,这人就是来找事的!
迟谈也不知道今个儿寂画同怎么了,明明平时很温柔的啊,该不会他另一种人格又出来了吧?
迟谈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但她下一瞬就摈弃杂念,不可能的,他另一种人格若是出来,肯定都直接杀人了,哪能心平气和的在这毒舌啊,除非他还有第三种人格。
寂画同往前走,“先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这里不适合久待。”
寂画同往迟谈刚才跑来的方向走,迟谈想起那两只红色的瞳光,赶紧喊道:“等一下,寂公子!”
寂画同闻声回头。
“那儿有……”迟谈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嚎叫,“狼。”她把最后一个字吐出来。
可能自己怕什么,就会把别人的心理自动代入,觉得他也会怕,就像迟谈,忘了寂画同以前可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喂过狼的人。
寂画同愣了一下,可能猜到她怕狼,便从腰间的布囊里取出一支火折子,“迟姑娘拿着,”他顿了顿,“先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探探路。”
迟谈本来想拒绝,但寂画同给都给了,拒绝了怕是会拂他面子,而且不拿白不拿,刚好自己所剩的也不多了。
迟谈接过,道了句谢。待到寂画同走远后,她把火折子放到身上。抬眸间和满春宁的视线对上,她眼睛亮亮的,哪怕是在黑暗里也闪闪发光。
迟谈这才想起来,女主也没有照明的东西,于是刚装进去的火折子又被她拿出来,“给你用吧。”
满春宁受宠若惊,接过火折子一把抱住迟谈,眉眼间满是笑:“迟姐姐,我好喜欢你!”
突然被女主表白,迟谈呆住了。这个世界的人果真都有些奇怪,随便扯个谎,寂画同会增加好感度;给个火折子,女主直接能给她来个现场表白。
寂画同往前走,狼的嚎叫声越来越具有攻击性,两颗红色的瞳目瞪得圆滚滚地,獠牙裸露,像是对走上前的人极不满意。
寂画同蹲到它面前,火舌倒影在狼的眼里,它一张大口,想去咬他。
奈何距离不够,狼有些失控地嚎叫着,末了,还是死死地瞪他。
寂画同知道它为什么会有那么的敌意。红瞳的狼不常见,他也只见过一次,是在被恶魇左右的那天晚上。
他没杀到迟谈,便回到林子里杀些凶兽,其中有一只便是这狼的配偶。
狼性忠良,一生只会有一只配偶,红瞳狼的配偶是只普通的狼,为了保护红瞳狼,不惜以身为饵,引他走远。
但红瞳狼非但没走,还想帮着它的配偶一起撕咬他。普通狼挨了许多刀,寂画同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撑下来的,在最后一刻还要把红瞳狼顶下径坡,保下它的命。
寂画同彼时神智已经恢复了,看着林野遍地都是野兽的尸体和血液,都是在他屠戮下死的。
寂画同自觉罪孽深重,于是把每一个尸体都挖坑埋了下去。他在这个过程中,还看见一只小狼崽,毛色发亮,应该是刚出生没多久,眼球带一些红色,它出神望着他。
不出意外的话是那只红瞳狼的幼崽。
小狼崽不怕生,亲昵地蹭着他的手掌。寂画同没法把它带回去养着,只好将它带到离屋子不算远的地方,每日偷偷来喂它。
有时是白间,有时是夜晚,寂画同还发现,虽然它的瞳色是红色,但晚上发出的光仍然是绿的。
养了些时日,小狼开始学着自己捕猎,渐渐隐没林中,寂画同再也没见到过。
寂画同上前搬开它腿上的石头,红瞳狼嗷叫着回头一口咬在他手臂上,它的獠牙尖锐锋利,这么使劲一咬,硬生生扯下一块肉来。
寂画同却是一声没吭,搬掉它腿上的石头,站起身捂住受伤的手臂。
石头滚到一边,红瞳狼试着站起身,似是知道眼前人不算好惹,也没有其他动作,一瘸一瘸地朝深处走去。
狼没有朝他们来的方向走,而是往更里面去,寂画同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狼应当知道出去的路。
他神色紧绷,悄悄跟在它后面一起。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另一边,迟谈镇定自若地在那里等着,满春宁却急得不行,她抓着迟谈的袖子,忐忑不安:“迟姐姐,寂公子怎么去那么久也不见回,会不会是他一个人先发现了路,想故意撇下我们,一个人先跑了?”
她话刚落音,就见寂画同已经快到跟前了,他没拿火折子,还是迟谈手里的光把他照亮的。
寂画同脸色苍白,迟谈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原因,他比平时要白上许多。
满春宁猴急,“寂公子,找到路了吗?”
寂画同点头,声音温和,“先走吧。”他转过身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迟谈没动,迟疑着问道:“你受伤了?”
寂画同身子一僵,没想到会被她看出来,但他还是轻描淡写地道:“小伤而已,眼下先出去要紧。”
迟谈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寂画同没听到她的回答,心中还是不免冒出些酸涩,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有病,一面说着没事,一面又想得到关心。
迟谈终于知道寂画同为什么不吹燃火折子了,越往前走,洞里潮湿的气味越重,火折子刚着起来就又灭了。
“这里湿气过重,火折子不易点着。”寂画同走在前面道。
迟谈:谢谢,已经知道了。
“迟姑娘如果害怕的话,”寂画同犹豫着,“可以牵住我的袖子。”
黑暗之中,迟谈低头勉强看清寂画同伸过来的衣袖。
迟谈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拒绝,这不就相当于间接性牵手吗,她母胎单身这么多年,而且女主角还在旁边,她拉不下面子。
寂画同被拒绝,正想要收回手,却在收到一半时,被迟谈一把拉住,她尴尬一笑:“哈哈,我还是牵着吧,有点儿怕。”
亲密接触,之前喂个饭都能增加好感度,没准这次也能。
“嗯。”
满春宁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这就牵上了,她还在旁边呢!而且之前寂画同还说不要动手动脚,现在直接和迟姐姐牵上了!
三人就这么在洞里走着,转了好几个弯,终于看见一点儿亮光,前面是洞口!
迟谈赶紧松了牵着寂画同的手,装作若无其事,“快出去了啊。”
湿味渐渐散去,迟谈猛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还是外面好闻。
天色朦胧,迟谈感觉明明也没在里面呆多久,出来天却快黑了。
这里是一片树林,几人都不识得这个地方,也没继续前行,满春宁提议在这里休息一番,等天亮再找回去的路。
迟谈自然是没有异议,便看看寂画同,他也点点头。
满春宁现在喜欢迟谈喜欢地不得了,黏在迟谈身边给她讲一堆子趣事。
寂画同坐在树底下,离她们有一些距离。
迟谈眼睛时不时往他那里瞟,突然瞧见寂画同那血淋淋的手臂,她心猛地一沉。
寂画同受伤了,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迟谈礼貌笑了笑,打断满春宁说话,“抱歉啊,满姑娘,等我一会儿。”
然后迟谈就在满春宁的注视下起身朝寂画同那儿走去。
她坐在寂画同旁边,把裙摆理好,又往旁边挪了挪。离近了看,那伤口更加可怖。
上面的肉已经没了,骨头露在外面,旁边有齿印,像是被活生生咬掉的。
他的手臂被迟谈抓在手里,寂画同有些不自在,想试着把手抽回来,不料迟谈抓的更紧,她皱眉:“别动。”
这也叫小伤,他怕是对小没有概念。
迟谈出来采药时带了水囊,放在药筐里,她急忙过去取来,倒点出来在手中试试水温。
还好,水囊不保温,已经冷的差不多了。
迟谈让寂画同把手臂伸出来,寂画同有些犹豫不决,迟谈“啧”了声,一把抬起他的手,卷起碍事的袖子,把水倒上去清洗了一遍。
这不出意外是那只狼咬的,迟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如果不是她好奇要进去看看,寂画同和满春宁也不会被她拖累进来,更不会害他被咬成这个样子。
古代没有狂犬疫苗,狼又属于犬科,不知道寂画同能不能挺过这一劫。迟谈满怀内疚。
“疼不疼?”迟谈问道。
寂画同摇摇头。
迟谈叹了口气,也是真能忍,要是换做她,不知道能哭成什么样。
这样的寂画同真的很让人心疼,迟谈想。
血迹洗出又涌出新的来,迟谈皱眉,“你今天采的药里有止血止痛的吗?”
迟谈把寂画同的药筐抱过来,她不认得,寂画同自己总该是认识的。
迟谈就看见寂画同从里面捡出来一株她认不得的植物,折了两片叶子,撕碎碾在伤口上,动作娴熟。
迟谈突然想到以前看的古装剧,一般都是要从衣服上撕几块布下来包扎伤口,于是也赶紧去撕自己袖子上的布料。
奈何,撕不动,不止是袖子上的,还有裙摆上的,也一样结实。
也不怪,李氏和衡谦德把她当成衡家的小姐养的,用的布料都是汴州里最好的,当然撕不动。
迟谈把目光移到寂画同身上,然后,只随便一撕,天然绑带就有了。
寂画同还没反应过来,迟谈就开始用撕下来的布缠到他的伤口上。
她又扯了几条,把他的手臂裹得厚厚地,末了,还打了个蝴蝶结在上面。
「目前好感度25%,恭喜宿主获得奖励,记忆碎片*1,请宿主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