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心纵》椰子雨

24、只纵容二十四次

　　毕业后，大家的事情就更多了，很难调出时间聚会。

　　小胖在大学锻炼了几年，已经彻底瘦了下来。他的模样还算周正，但是性格还是不着调，为了追爱应是悬梁刺骨留在当地考研。曲衣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生意还挺火爆。

　　而一向娇弱的林意瑶硬是在大学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毕业后就做了法医，解剖起来毫不手抖，面不改色。

　　云丛丛是他们几人之中最难联系的。

　　毕业后，云丛丛依仗着家大业大坐吃山空。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凭着大学参加社团积攒的那一点绘画技巧，她突然开始满世界飞，成天到晚四处写生，四处旅行。

　　她把自己画的画发布在社交平台上，渐渐的也收获了不少粉丝。

　　她去过战火连天的加沙，去过极光漫天的冰岛，去过浪漫多情的法国，去过古老威严的埃及，唯独没踏足过美国，一次也没有。

　　这次，云丛丛据小胖所在的思梧市写生，小胖也难得抽出时间和云丛丛见面。

　　画完画，云丛丛一到小胖的学校去迎接他。

　　许久不见，两人该抱头痛哭。

　　但小胖在和另一位高手男子并肩而行时看见了她。只一眼，小胖就惊恐的躲到男子身后。

　　云丛丛眼尖，隔老远的站在那喊:“小胖！小胖！”

　　小胖忙低声和男子说了几句，等男子返回后，小胖才快速跑到站在原地一脸不耐烦在云丛丛身边，他一把拽过云丛丛向前走，顺便捂住自己的脸，脚底像抹了油。

　　小胖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云丛丛瞪眼:“你这人怎么回事？不理我？”

　　“大姐！我求求你。”小胖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这头发就算丢在人海里也能一眼让人看见，和你走在一起我心里压力可大了，我不想因这种事受尽别人注目。”

　　“很丢脸吗？”云丛丛浑然不觉，“我这是漂染的薄荷绿。多好看呐，多出风头啊！”

　　“对对对，没人比你更炸裂。”小胖嘴上应和，脚下生风:“小吴说喜欢乖学生，我装了4年多。前不久才被逮到我蹦迪卖弄呢，是又被小吴看到我和一个绿头发的女的走了，小吴对我印象不得成负啊。”

　　“你什么意思？我那是薄荷绿。”云丛丛强调说，“染薄荷绿就是坏女孩吗？我只是走在时尚前沿。”

　　“你打扮很纯？”小胖笑了，上下打量云丛丛的装饰:“又是露大腿又是露腰的，还把颊钉和纹身露在外面，你确定？”

　　“难道不好看？”云丛丛翻了一个白眼。

　　“好看好看，我都说了无数遍了。”见云丛丛死追不舍，小胖怕被小吴逮到，忙不迭认错，就差跪地求饶了。

　　鉴于小胖认错的及时，云丛丛到达餐厅后就不再捉弄人，收了那副态势。

　　餐厅是由小胖推荐的，好歹在思梧市生活了好几年。哪些地方有什么，哪里有什么东西好吃，他还是摸清了的。这家川菜好吃又实惠，10是就餐的不二选择。

　　唯一美中不足，是来吃饭的人太多，包间早已售罄完毕。

　　排了一会儿号，店员才把他们引到餐桌旁。小胖更了解川菜，叫了麻辣兔头，麻婆豆腐，水煮肉片这些招牌菜，而云丛丛只用负责吃菜。

　　云丛丛得寸进尺:“帮我剥兔头。”

　　“我不！”小胖一口回绝。

　　云丛丛笑眯眯的拿着手机在小胖眼前晃了晃，界面上的对话内容清晰可见:“我要编辑图片，你帮我p？”

　　“行吧行吧。”见云丛丛要忙于工作，小胖生怕耽误她工作最后由自己给钱，很没骨气的退让:“帮你剥兔头，你买单。”说完，小胖戴上一次性手套，尽职尽责的把剥好的兔头放进她的碗里。

　　饭吃了一半，云丛丛对着的那一桌来了新的客人。她察觉到动静，抬眼望向那边。

　　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在那一桌落座，都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浑身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其中有一位男子最突出，是因为紧挨着他身旁的那位漂亮女人的缘故，而是因为这人本身就长得好看。

　　相比较其他人的严整打扮，这位男子看起来要平易近人的多。他没有穿严整的西装外套，衬衫袖口解开了几颗，被卷了上去，露出一截白净清瘦的手腕。

　　他的神情寡淡，但却是这几人当中最具上位者气息的人。在他面前，其余几位还算严板的男人仿佛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只有做小伏地的份。

　　云丛丛这大半年阅历还算丰富，但还是在现实生活中很少见到容貌这么出众的人，一时间好像置身于梦中。

　　许是视线太过明目张胆，冒犯了男人。

　　原本低垂着眉眼的男人蓦然抬起视线，追逐那道滚烫的视线。

　　与男人对视是云丛丛完全没料到的事。她似乎被烫了一下，呼吸一滞。

　　世界似乎只剩下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炽烈热情，一声一声盖过所有声音，亟待冲破胸膛。

　　“怎么不吃？”一旁的小胖见菜堆满了云丛丛的碗，而云丛丛依旧没有回神的意思，忙换回云丛丛的心神。

　　云丛丛因为小胖的这一喊，从那让人窒息的心悸感中脱离出来。她真是陷落到那漂亮女人肩上披着的西装外套上，总算回过味来。

　　“冷了。”云丛丛垂下视线，看向碗里冒出来的小山包，皱眉道。

　　这人难伺候。

　　小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没办法他现在在读研，云丛丛才是有钱的那个。想到这，小胖又狗腿的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碗里:“乖，多吃点。”

　　吃个屁！

　　见神经大条的小胖完全没有意识到一旁的动静，云丛丛一脸无语，心情也愈发烦躁。她“啪”的一下把筷子抛在桌上，见小胖被她发出的动静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云丛丛突然变脸冲他笑，声音掐的很细:“好哥哥，人家要你喂我嘛。”

　　而小胖仿佛被厉鬼索命，呆滞的停下了夹菜的手。

　　*
　　几分钟后，小胖拉着云丛丛仓皇而逃。要不是云丛丛还记得去结个账，小胖可能走了一半就被人追上来，按吃霸王餐被饭店清算。

　　小胖惊吓过度，还没缓过劲来。一片沉默里，又听云丛丛问:“我和从前相比变化大吗？”

　　闻言，小胖一哽，随即欲哭无泪:“我去，你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又是要我喂你又是问你有什么变化的。云丛丛。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对我产生非分之想的？”

　　“对你友谊变质？！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云丛丛忍不住爆发，“你就说我变化大不大？”

　　“这个……”小胖见云丛丛誓要问出一个结果。也不耍宝了，正色道:“何止是变化大，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以前嘛，还看得出有股清澈的愚蠢。现在经过时间的打磨，全身上下只剩下‘不良’2字。”

　　云丛丛难得没有因不良二字而与小胖互掐，她又确认了一次:“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小胖肯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云丛丛松了一口气。但表情不像是放松，反而有些失望和坦然接受结果的平静。

　　直觉告诉小胖。云丛丛的反应不对劲，很不对劲。

　　但云丛丛非常警惕，无论如何也不愿透露半个字。面对小胖的追问，云丛丛就生硬的转移话题。一直到被云丛丛送回学校，小胖都没能撬出半个字。

　　看着小胖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眼里是求知的渴望。云丛丛只笑着对他招了招手:“放心，下次会记得来探监的。”

　　见小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云丛丛才止住笑。

　　自己和从前相比可谓是截然不同，希望他没有认出来。

　　*
　　“哈哈哈哈哈哈哈，英雄出少年呐！小崔，这一杯我敬你，预祝生意兴隆，红红火火！”男人脸上露出谄媚讨好的笑，狗腿的把斟满酒的杯子举起来，笑得满脸褶子。

　　男人脸上噙着一抹得体的笑，他也举起酒杯，对着在场的几人说:“是晚辈感谢各位抬举。”

　　三杯两酒下肚，几位中年男人都喝的面红耳赤，说话都捋不直。

　　被几人灌酒，灌得最多的年轻男人还自若沉着地坐在原地，看着几位醉醺醺的男人。他偏头，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披着他外套的漂亮女人。

　　女人接受旨意，轿车安顿几位晕头转向的男人。期间他还为她挡住了一只不怀好意的咸猪手。好像喝下去的是水，不是让人迷醉的酒，他的神智依旧清明。

　　等女子回到餐桌边时，才看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他的手肘撑在桌上，手指正按压着太阳穴。

　　“又胃痛了吗？”他摇头。但女子还是不放心，忙要去叫茶水来醒酒。

　　“不用。”男子制止她，他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被胃痛折磨的冷汗直流，却还有心思开玩笑:“喝完酒就喝茶会让血压升高，你是想我和他们周旋血压升的还不够高吗？”

　　女子讪讪地止住脚步，漂亮干净的脸上带着愧疚:“抱歉，我又搞砸了。”

　　“不是你的错。”男子安抚道，嘴角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夏艺，我应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