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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004章:异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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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羽此人本就生的超凡脱俗,不似凡间俗物,加之近几年修炼的《无忧谱》已近大成,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没有多少人味儿了,就像个随时随地会羽化登仙的真人,兵解飞升仿佛指日可待。
章羽与沈册同时放下双手,站直了身子道:“理当如此,倒也不是章某刻意为之。两位,这边请。”
林墨与沈册随同章羽一同进入‘云霞落’的雅间,而后分席落座。他们三人都是老熟人了,尤其是沈册,更是自来熟的很,当着章羽的面一点也不见外,二话不说先给自己斟了一杯冰湃的醉逍遥。
要知道,沈册可是个品酒的行家,这有名的醉逍遥到了他的口中也变得缺滋少味的:“啧,差了点,劲道虽足,但却有些浮了,不够醇香,回味也差了点。”
“哈哈~ 沈宗主出身名门,什么样的美酒没喝过,自然瞧不上这般拙劣的自酿酒。”林墨笑着说,而后又转向章羽,正色道,“章宗主是特意在此等候我与阿文吗?”
“正是。”章羽拢了拢宽大的袍袖,抬手给自己斟酒,边倒边说,“我想二位若得知消息,必定会前来查看南宫卓的坟冢,便特地在此等候。”
沈册支起一条腿,胳膊搭在膝盖上,手里把玩着酒盏,沉吟片刻道:“轻鸿兄在信中说你也曾亲眼见到了南宫卓,但是却没有细说当时的情况,当时的情形究竟如何,轻鸿兄可否告知?”
“章某在此等候两位,正是要向你们说明当时的情形。”章羽斟好了酒,却并未急着去饮,而是整了衣袖,将手放在跪坐的膝盖上,缓缓道,“那是一个多月以前,六月十三,我在房中运功打坐,却突然闻到从外传来一股异香。你我练武之人对气味、音律等等都尤为敏感,盖因江湖上不少心思阴毒之人喜欢利用这些,做些下三滥手段,于是我便循着气味出门查探,在屋后泉池边发现了南宫卓的身影。”
沈册听过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问道:“当时你们的距离有多远?还有,你在走出房间之后,还会闻到那股异香吗?”
“当时......我和他之间大概有五十步的距离,但以我的目力,应不至于看错。至于那股异香,似乎一直存在。不瞒沈圣君,就连此时此刻,我也会嗅到那股若有似无的异香。”
林墨扭头看了一下坐在他身侧的章羽,说道:“有没有可能是那香味有什么特殊药力,能使人产生幻觉?”
“我也有此疑虑,当时便请了大夫诊视,但并未发觉任何异样。”章羽说完后才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盏,抿了一口酒水便又放下。
沈册眯着眼睛盯着章羽看了片刻,然后道:“你说你就连现在也能嗅到那股异香?”
章羽:“没错。”
沈册又问林墨:“你能闻到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没有呀。”林墨吸了吸鼻子,确认除了酒香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味道。
沈册干脆起身走了过来,在章羽面前席地而坐:“你把手伸出来,我也给你把把脉。”
章羽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他拢了拢宽大的衣袖,把手伸出来放在自己面前的矮桌上。沈册的医术虽然是三脚猫的功夫,比正儿八经的大夫差得远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试一试,于是把手指搭在章羽脉搏上。感受到沉稳有力的脉搏跳动,沈册不禁蹙起眉头,他觉得或许让正明大师过来才能一窥究竟,但是却又不好意思次次都麻烦人家一个出家人。
林墨见沈册蹙眉,还以为他有什么发现,于是凑过来问道:“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不行,我功夫不到家,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沈册很坦然的摇头说道,“或许让正明大师过来看看,会有发现,但总麻烦人家一个出家人,我有点不好意思。”
林墨有些好笑:“你居然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真是难得。”
沈册瞥了一眼林墨,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话多’,然后道:“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轻鸿兄确实身中幻术,不然不可能在此时此地也能嗅到奇异的香味。”
“据我所知,《无忧谱》里应该也有斩邪破障的曲子吧?章宗主怎么不试一试?”林墨刚说完,就听到沈册发出了一声轻笑,他不解其意的挑眉看向沈册,沈册却像没看到似的。
而章羽,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两人的‘眉来眼去’,只是淡淡道:“确实,《无忧谱》当中有一支曲子能够斩邪破障,但是却对自身无效。”
“就好比医人者不自医,是吗?”林墨问道。
章羽点头:“正是。”
“那若说章宗主所见是出于药力所致的幻觉,那我方才所见呢?朗朗乾坤之下,我总不至于会看错。”
“林宗主方才也见到了‘死而复生’的南宫卓?”
沈册沉吟道:“看来对方布的局挺大,但凡当初参与过‘诛君’的人应该都会亲眼见到复活的南宫卓。”
“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章羽蹙着眉头,神情看起来有些沉郁。
沈册哼笑一声,道:“我有个直觉,对方应是冲着我来的。”
“为何?”林墨问。
“为何?因为我的仇家太多了呗,巴不得我去死的人估计都能塞满一个旧楚。”沈册满不在乎地说道,他这一路走来,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没见过,难道还会被这点小事给吓趴下?
沈册、林墨、章羽在醉逍遥吃了个午饭,然后便各自告辞离开,章羽又回去了章家,林墨则陪同沈册一起往北,前往秦阳。自沈册退隐,沈槊御极之后,沈槊便将沈青云夫妇接去了秦阳照顾,许久没见过家人的沈册在出山之后自然是要去见一见自己的父母兄弟的。
秦阳旧名‘芙蓉城’,位于旧陈境内,是个交通枢纽,原本就一场繁华,被新朝定都之后,更是盛极一时,世无其二。
七日后,沈册和林墨二人终于站在了秦阳城的南城门下。沈槊早已得到消息,在城楼上等候,在看到沈册二人的身影之后,也不管什么一国之君的威仪了,直接脚尖一点城楼上的垛墙,纵身而下。
沈册原本想要喊一句‘成何体统’,但是顾忌着沈槊的颜面,到底没有喊出来,只是黑着一张脸,等沈槊到了跟前,才开口道:“你已经二十了,不是个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堂堂一国之君从城楼上往下跳,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