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王子的白马》不为什么

4、第 4 章

　　对面是两个便衣，王淳刚坐在一个带靠背的椅子上，虽然不像电影里的审讯室里那般恐怖，何况他也不是犯罪嫌疑人，可是滋味也绝不好受。

　　一个岁数大点的警察先例行的磨叨了几句被询问人的权利和义务，正要准备开始做笔录的时候，门被推开了，白云起走了进来，跟年轻的那个小警察耳语两句，小警察点头，放下笔离开了。岁数大点的拿起笔开始写画，白云起很自然很轻松的坐下来“好了吗？我们现在开始吧。”

　　一瞬间，王淳刚恨死了眼前这个阴魂不散的烂人。莫非这是他对自己第一次打电话报警破坏他行动的报复？

　　肯定是了，王淳刚眼睛死死的盯着白云起，心想，好好好，你笑话吧，我不仅是个懦弱阴损的男人，还是个玻璃，你满意了吧？

　　白云起自然感觉到王淳刚毫不客气的眼神，做为一个老刑侦，他自然盯回去，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厌恶，最讨厌这种人了，装精英装高贵，心里不知道多阴暗！

　　“请问您的姓名，年龄，性别，职业？”老警察开始询问。

　　王淳刚一一作答，无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怎么不忿，也无法跟国家机器抗衡。

　　“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王淳刚不得不回忆了一遍刚才的情景，说完之后，低落到极点的心情，对上白云起不屑的眼神，王淳刚觉得这是他这一辈子最糟糕的时刻了。

　　事实证明，他过于乐观了。

　　“你是死者生前最后一个接触的人吗？”

　　“对，我请他喝酒。”

　　“他和你聊点什么？”

　　王淳刚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有点无法呼吸，这里的空间狭窄的让人窒息。“那这么说，你和他很熟了？”

　　“是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怎么认识的？”

　　王淳刚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刚才一串的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以至于他的思维一度混乱，如今坐在明亮的小房间，面对两个虎视眈眈的警察，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看上去，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他的脸变的煞白，灯光下异常明显。

　　老警察没有得到回答，抬眼看着王淳刚。王淳刚面对两双炯炯有神的询问的眼睛，张口结舌。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王淳刚深吸一口气，又一口。

　　“抽烟吗？”白云起站起身，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

　　王淳刚点点头，白云起给他点烟时，他看到自己夹烟的手指微微的颤抖。

　　“说吧。什么朋友？”

　　王淳刚听出这句话的挪揄之音。他一口气把烟吸了半截，感觉稍微好些了。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了，看来无法善了。王淳刚一咬牙，只好把从未在人前暴露过的那个自己告诉眼前这两个表情越来越不善的男人。

　　“我和魏风十年前认识的，之后我们曾经短暂的交往过一段时间。”

　　“什么样的交往？”

　　“我们~~都是同性恋。所以交往就是，同性间的情人。”虽然蓝色是众所周知的地下GAY吧，警察不会不知道晚上在蓝色喝酒的都是些什么人，但是这么说，还是让王淳刚很难受。

　　“多长时间？”

　　“很短，几个星期吧。”

　　“到什么程度的交往？”

　　“上过几次床。”其实也没什么不是吗？王淳刚心里苦笑，豁出去了，脸皮也不算什么。

　　“为什么分的手？”

　　“不算分手吧，本来也没多少感情。不过是玩玩，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不是吗？”王淳刚抬眼，无视无两人厌恶的眼神，说出来，也没什么。

　　“后来呢？”

　　“后来我去别的城市，一直不知道他的消息。再后来也就是半年前，我回来，一次在蓝色遇到他。”

　　“再遇到他你们~~~”

　　“没有，只是普通朋友，我甚至不知道他家在哪，不过每次在蓝色喝酒聊天而已。”

　　“那你还了解他的什么情况？”

　　“他，他，他现在得了艾滋病，一直在接受鸡尾酒疗法。”

　　老警察停顿了一下，想了想问“你呢？阴性阳性？”

　　王淳刚感觉腾一下冒起的气把脸都涨红了“我是正常的健康人。我听别人说，他是前几年交了个美籍华人的男朋友，然后被他感染的。”

　　“哦。”老警察没事人一般的继续写。王淳刚拿起桌上的烟盒，又抽出来一根，白云起把打火机扔在王淳刚面前的桌子上。

　　王淳刚心里冷笑一声，啪的一声，火苗迅速烧着了香烟，很快把香烟的外皮燃成片片细碎的灰烬。

　　之后又唠唠叨叨问了不少，王淳刚已经平静下来，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条理性。

　　夜都深了，这场如炼狱般的询问终于告一个段落。老警察记下他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合住笔记本。“好了，耽误您的时间，谢谢您的配合，如果案情有需要，我们还需要您的配合。请您支持我们的工作。”

　　王淳刚这时才觉得身上凉凉的，对面开着的窗户吹进春天乍暖还寒的微风，把他身上的冷汗都吹干了。他点点头“好的。”

　　白云起站起来，伸出手准备跟他握手。他像没看见一样，“我可以走了？再见，警察同志。”

　　“可以了，这么晚，用我们送你吗？”

　　“谢谢了，不用了。”

　　开门转身离开，虽然双腿又软又像灌了铅，但是他相信自己能坚定的走出这个红墙围绕，却阴森可怕的院子。

　　一出门，就看见铁锈红的卡宴停在不宽的马路那头，两个人影已经朝自己走过来。

　　王淳刚认出那是损友安邦国和自己的前男友，安邦国的现男友唐沁。

　　“你们怎么来了？”王淳刚踉跄了一下。

　　两人赶快上前，唐沁说“大成给我们打的电话，说今天蓝色里魏风出事儿了，让你给碰上了，被带进了局子，我们不放心，过来看看。”

　　安邦国就算关心，也改不了烂人本色道“你没事儿吧？他们没有屈打成招吧？”

　　王淳刚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唐沁有点慌了“怎么了？别吓我们啊。”

　　王淳刚把安邦国的胳膊拿起来，在他昂贵的休闲西服上蹭了下鼻涕“没事了，多大点事，爷我还撑得住。”

　　安邦国把胳膊抽出来，看着上面亮闪闪的不明物体，皱了皱眉，把另一只胳膊伸过去“来，豁出去再让你蹭一下。”

　　王淳刚一点没客气，抱着那只胳膊，把眼泪偷偷殷在上面。

　　三个人站着没动。

　　过会，王淳刚抬起脸来，面对两人关心的眼神，笑了下“好了，真没事了。只是所有的事儿，来的太突然了。”

　　唐沁道“上车吧。”

　　白云起在窗户边，看着卡宴绝尘而去。脸上没有悲喜。这时开始那个做笔录又出去的年轻警察推门进来，问“完了？”

　　“完了。怎么样？你弟找到了？”

　　“擦，又在网吧通宵，让我爸那顿打，不是我回去拦着，就打死小兔崽子了。”

　　旁边老警察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年轻警察问“白队，咋样？”

　　白云起点起支烟，深吸一口，将烟雾吐向虚无缥缈的夜空，说到“基本上应该能认定是自杀。妈的，又折腾咱们到半夜，回家回家。”

　　手指一弹，烟头在夜空中划了一个红色的弧线，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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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上的空气还是很沉重。安邦国开口道“请你去洗一澡？洗洗晦气？”

　　王淳刚无力的摇摇头“不了，回家，累了，你们也快回去吧，都半夜了。”

　　三人无语。快到王淳刚家的时候，王淳刚缓缓张口道“我突然意识到，比起魏风，你我有多么的幸运。”

　　唐沁没头没尾的说“你也快找吧。”

　　王淳刚苦笑“哪有那么容易。没准一辈子都找不到。”

　　安邦国嗳了一声道“哪能呢？套用我们公司嫁不住出去的小姑娘们的名言，我的那位，肯定在路上，正在赶来，比别人晚点，是因为路上堵车，或者车子抛锚了，等他解决了，就会朝我飞奔而来。”

　　笑话太冷了，王淳刚没心情接话。家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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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白云起使劲的撞住桑坦纳的前车盖。四周望望，已是凌晨，只有路灯，一辆车也没有。他愤愤不平的拿出手机狠狠的拨电话“小孙，你丫车怎么修的，又抛锚了，你回家没？行，来接我吧，在二环东方大酒店门口。车就扔这吧，明让老李自己开车来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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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吧睡吧，王淳刚躺在柔软的被子里，前尘后世都不愿再想，明天，又是新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