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姜尉官有点奇怪 ...
-
梁依走到那数棵树下,树荫下凉爽舒适,“前两日,我都是在这摆摊占卜。”梁依说道。
轩启赞同道:“这个地方很好。”
梁依还想说话,平安符摊主又吆喝道:“姑娘!平安符!过来看看!”
轩启随着梁依走到平安符摊子前,保平安的符文绣在不同的布料上,最便宜的也得十个铜币一张。轩启听到这位摊主问梁依:“今日怎么没摆摊?”
“阿爹身体有点毛病。”梁依说道。
“噢,”平安符摊主随即说道:“我看你刚从武王庙出来,放心,武王很灵的!”
“……”梁依想起刚才轩启的祈祷,减少他自己的寿命换取阿爹醒来,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位公子是……”平安符摊主又问道。
平安符摊主问着梁依,却上下打量轩启,身材挺拔,面容美玉,当真是一个好儿郎。
“是我朋友。”梁依说道。
轩启听到梁依口中的“朋友”二字,顿觉几日的接触成果显著。他和梁依现在已是朋友,下一步就是要感情深厚。
打量完轩启后,平安符摊主认为轩启肯定荷包不瘪,可以向他兜售自己的平安符,还没开口,就听到梁依问道:“大伯,咱们的摊子相邻,就算是邻居了,你送我朋友一个平安符吧。”
平安符摊主张了张嘴,居然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挑挑拣拣了半天,挑了一个颜色发旧、刺绣也最简单的平安符,递给梁依:“姑娘,也就是你的朋友,我才送!我自己的朋友,我都不送!”
梁依拿着这个没花铜币的平安符,心中有点羞愧,人家愿意折寿来祈求自己阿爹醒来,自己却送这样一个灰扑扑的平安符。
轩启却面露喜色,十分惊讶:“梁姑娘送给我的?”说着,接过这个平安符,翻来翻去地看了一会后,仔细地放入荷包:“多谢!”轩启道谢道。
不知为什么,梁依觉得面上有点热,低头想了想,对轩启说道:“你说军营里有大人们想要占卜,现在过去行吗?”
“可以。”轩启点点头:“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们已经想好要问的事了。”
“……”梁依只能假装听不明白。
上午时分,西校官看了一会士兵操练,走到一旁,对坐在地上的姜尉官说道:“愁眉苦脸的,怎么,还没想出来要算什么?”
姜尉官中等个子,身材结实,听到这话,笑道:“启子就是想从我口袋里掏珍贝,我压根就没想,他要是真带了人来,也是帮着他骗我银钱的,上官不敢打,这个骗子还不能打吗?”
西校官笑了起来:“你可要说话算数。”
姜尉官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他要是真来了,我就真打!”说着,赶上队伍,一起训练。
传令屋里跑腿的小兵正挥着扫帚,清扫地面。小兵心里有点纳闷,启大人一大早骑马出去时,说一个时辰内就会回来,怎么到现在还没见着人影。
正心里嘀咕着,看到训练完的西校官和姜尉官都回到屋里,连忙扔了扫帚,提了壶水,分别给二人倒了杯水:“西校官,启大人怎么还没回来?”
西校官笑道:“他去接人了,可能路上走得慢吧。”
小兵皱着脸,不太相信,还想嘟囔,却看到另一名胖小兵,自己的好友,冲进屋子,喊道:“小七!启大人回来了,你去喂下他的马!”
小七将水壶一扔,跟胖小兵跑着去牵马了。
姜尉官说道:“我回屋换身衣服。”他穿的便服,想回屋换上正装。
西校官说道:“你别走啊!这人真来了,你可得说话算数啊!”好笑地看着大步上楼的姜尉官。
西校官心里也有点好奇,虽说昨天陪轩启一起去梁姑娘家,但他没见着梁姑娘。轩启整日“朋友”“朋友”的挂在嘴边,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是别的心思。
西校官实在好奇,这位梁姑娘长得如何。
正在这时,轩启和一位穿着布衣的女子走进屋来。
西校官只觉得眼前一亮,第一眼只觉得这姑娘粉雕玉琢,黑白分明的眸子,琼鼻朱唇。第二眼再看时却发现,这姑娘看向他时的目光有着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西校官连忙招呼道:“梁姑娘吧,请坐。”端起小七扔下的水壶,给梁依倒了杯水。
梁依不光听轩启提过这位西校官,前世也认得他。他与轩启一直是并肩作战,同生死共患难,死的比轩启还早。
“多谢。”梁依谢道。
“你想好了吗?”轩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抓过水壶,倒了杯水喝。
“昨晚我就想好了,”西校官说道:“我不跟你说了吗?”
“什么时候?”轩启端起杯子,问道。
“咱俩当值时,我说要算算什么时候要换个将官。”西校官说道。
轩启喝了口水,沉吟了一下,大手一挥:“可以,你卜算吧。”
梁依跟西校官要了一个他常用的物品,他的佩刀,然后掏出三枚龟甲,将龟甲放到佩刀旁边。前两日占卜,龟甲一接触到物品,就会自发转动,可现在却毫无动静。
“?”梁依微微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情况?她没遇到过啊?她也懵了。
“西校官可否换个物品?”梁依问道。
西校官又换了个随身带的玉佩,可是龟甲放在旁边后仍旧毫无动静。
一阵沉默后,梁依收起龟甲,道歉道:“这种情况,我也没有遇到过,实在抱歉。”
轩启拿起玉佩递给西校官:“你看,龟甲都没有反应,你就别想着什么时候能换上官,死心塌地的跟我干吧。”
西校官顿时觉得天意弄人,人生一眼望去,一片漆黑。
西校官掏出十枚珍贝,递给梁依:“有劳梁姑娘为我占卜。”
梁依摇摇头:“我并没有为你占卜,不能收你的珍贝。”说到这里,梁依站起身,她心里有点乱。
前世,她虽然知道自己的阿娘是巫女,但却并未接触占卜这些事。重生后,以为自己有着巫族血脉,又替人成功占卜了两次,自以为占卜就是如此,实在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西校官还要再递那十枚珍贝,轩启却说道:“你先收起来吧。”
看到西校官将珍贝收起来后,轩启问他:“老姜呢?躲哪去了?”
“启大人,”换好一身正装的姜尉官从楼上下来:“躲?笑话,我怎么会躲?”
姜尉官走到梁依面前,招呼道:“梁姑娘,在下防城军姜尉官。”
西校官在一旁笑道:“老姜,你说话还算数吗?”
姜尉官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梁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呆愣地站着。这位姜尉官居然是走进聆音阁,与盼夫人见面的那名男子!
虽然他换了衣服,但梁依仍一眼认出了他。还有,听他们说话的语气,感情很好,为什么前世梁依对他毫无印象?
梁依愣了一瞬,才说道:“见过姜尉官。”
小七将马牵到马厩,给马加好草料,拍了拍马脖子:“乖乖吃草,我去找个梳子,给你梳毛。”说着,一溜烟地向传令屋跑去。
梳子是得找,可启大人带回来的人,他也得跑去看一眼。
“启大人,”小七跑进屋里,屋里的气氛却有点奇怪,有点过于安静。
“什么事?”轩启问道。
“我来拿梳子,给马梳梳毛。”小七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梁依一眼,连忙扭回头,觉得耳朵有点热,这姑娘长得真好看。
“启大人,实在抱歉,我今天无法为你们占卜了。”梁依站起身,抱歉地说道。
小七心下有点可惜,这就要走了?
“何不在这吃午饭,下午我送你去乐坊?”轩启说道。
“多谢,不过我还有点事,得先回家一趟。”梁依说道。
“好吧,我送你回家。”
嗯,我还没给马儿梳毛呢,马儿又得干活了?小七拿着梳子想道。
梁依跟邻居家借了数根竹竿,用斧子砍成一样长,然后又用麻绳绑扎起来,这样,鸡窝的栅栏就做好了。虽然顶盖还没做好,但总算能将两只鸡给关起来。
梁依立好栅栏后,解开绑在鸡腿上的棉绳,将两只鸡扔进栅栏围起来的鸡窝里。
两只鸡被扔进新窝里,丝毫不慌,十分淡定地迈着步子,时不时地啄下地面。
忙完后,梁依走进屋里,拿出阿爹每日喝酒用的酒盅,又拿出三片龟甲。这三片龟甲是阿娘留给她的,据说是阿娘从虚国带来的。
梁依定了定神,将龟甲放到酒盅旁,心中虔诚地卜问:阿爹何时能醒来?
龟甲毫无动静。
这结果倒也并不意外。梁依打起精神,慢慢思索。
她原本唯一挣钱的办法,就是给人占卜,现在占卜不了,既无法还乐坊的欠债,也无银钱救治阿爹。她该怎么办?
梁依想到这里,都想心一横,进乐坊学舞剑算了,既不用还欠债,还能赚钱。再说,自己前世苦练舞剑数年,现在再学舞剑的话,肯定十分轻松。
梁依想到这里,越想越有理,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自讨苦吃。突然,虚空中,一双目光冰冷、锋利的眼睛盯住她,唇色稍浅的薄唇张开,说出令人绝望的话:“出身卑贱之人也配吗?”
紧接着又变换成阿爹的声音:“你就是贱种!你跟你娘一样,都是贱种!”
不!梁依一下子站起来,你们全是放屁!轩炎,你身为轩王,百姓却更拥护我!梁许,你卖了自己的女儿,换钱买酒喝!你们两个王八蛋,凭什么这么说我!
梁依只觉得头疼欲裂,眼前景象摇摇晃晃,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咕咕”声,一只母鸡扑扇着翅膀,飞到了小桌上,啄了一口桌上的发糕残渣。
梁依缓缓坐下,眼前的景象终于不再摇晃,看着母鸡在桌子上东啄一口,西啄一口,“去!”梁依将母鸡赶下桌,“回你窝里去!再敢上桌,把你炖了!”
母鸡混到数口吃的,心满意足,摇摇晃晃地往鸡窝走去。
梁依想了想,走一步算一步呗,想那么多干嘛?实在不行的话,她记得青芜还答应借她六十珍贝呢。
“阿嚏!”正在剑苑练剑的青芜打了个喷嚏,纳闷道:“谁在算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