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攻城战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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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下，两米高的溪塬蟹高举螯足，轻松将腾跃到空中的男人一切为二。血肉落在地上，血喷溅到刀柄上，被厚厚的毛挡住大半。它难耐地抖了抖身子，刀纹丝不动。
它的眼睛扭转三百六十度，追逐着最后一个食物。
一波地浪骤然涌来。地皮掀起小高峰，朝清被甩到天上，在地上连滚数米远才缓过来。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只持续了一瞬间，溪塬蟹尖锐的步足扎在板结的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双手双脚连爬带跑，一眼就看见蹲在城墙下的言旗。
和他一样，言旗也是双手双脚紧贴地皮，不同的是，言旗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
甚至看见他，言旗似乎还露出迷迷瞪瞪的笑脸。
朝清：！！！
“你疯了吧！走啊！”
他冲向言旗身侧，右手勾住言旗左手，想把她拖走，却反被言旗一把按在地上。
板结地面带来的痛觉远远没有步足的脚步声恐怖，他当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步足每落在地上一次，脑花迸溅、身体拦腰斩断的隐痛就更清晰。临时组队的其他三人全都是这样死的。
稍稍转头，五根插在地下的手指根微微闪着荧光。
——言旗被板结的地皮困住了！
“快砍！快，手！”
他已经无法思考，右手的外骨骼机甲自发抬起来，挥向言旗按在地上的右手。
五个清晰的声音同时在言旗脑海中出现：
“姐姐，杀了他。”
“恶心。”
“姐姐。”
“他好吃吗，哥哥？”
“想吃。”
言旗屈臂格挡朝清微微颤抖的身体，左手用力抓住外骨骼机甲裸露在外的连接处，竭力暗示触手们不要向上溯流。这么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朝清眼里的红血丝和因为惊恐而微微凸起的眼球。
“让我走！”朝清哆嗦着，声音越来越颤抖。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才十五岁！
言旗皱了皱眉，手上渐渐用力，冷然道：“冷静，朝清！”
在城墙下见过太多意外和生死，不用猜她也知道朝清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交流。他们也不是生死相托的朋友。
但她必须牵制住朝清，等待机会！
随着地皮逐渐松弛，言旗愈发清晰地感受到大型溪塬蟹在加速。
它也想尽快解决吧。
这片地区地皮的弹性具有周期变换规律，再过一会儿，地皮弹性会越来越大，它们三个在上面将寸步难行，而溪塬蟹可以重新潜伏在地下，彻底困住他们。
言旗微微抬起右手，手掌下的小溪塬蟹动了动步足，下一秒，被重重摁下的手掌碾碎。冰凉的血液让她为之一振。
朝清也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挣扎着想起来，嘴巴张开想说话，却被言旗遮住眼睛，重新摁下去。
“你……”
小溪塬蟹的血肉被快速吞噬，临走前，还有一个小触须探上来，轻轻舔了下言旗的手。
言旗在心里暗示触须们：“把那只溪塬蟹拖到地下，甲壳朝上。”
十几道莹白色的触须冲破板结的地皮，咬住溪塬蟹的步足，边吃边往下拖。
言旗体内重新涌动着熟悉的躁动感，和之前的不同，这股力量促使她开始兴奋起来，和触须的连接感更强，手上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被压在下面的朝清不得不发出“嗯嗯”的声音。
“安静点。”言旗警告他，放小了力道。
不到半米的距离外，溪塬蟹已经寸步难行，它的步足被吃了一大截，挥舞着螯足，发出刺耳的嘶鸣。似乎有所感应，远处的溪塬蟹群接二连三发出哀嚎。
言旗被这声音的能量震住，整个人都恍惚了，足足一分钟才清醒过来。
这时候，人类基地的城墙上亮起蓝绿交替的屏障，绿色是城墙上的粘液，蓝色是能量波编制的光屏。“铛～”古老的瞭望台上响起钟声。
这是言旗第二次听见这钟声。
上一次钟声响起，大门紧闭，地皮变得柔软至极，她一时不察，轻而易举就陷进去，所幸被触须们护着，没有参与上面的争斗。
——溪塬蟹族群利用自身的磁场，影响基地内机甲单兵的感知力，从而削弱城墙的防御力，强力攻城。
此刻，钟声消弭之际，光能照到的地方，密密麻麻挤满了溪塬蟹的螯足，近了，还能听到人类密集的脚步声和大型机甲的金属步履落地声。
饶是言旗有把握故技重施，再到地下苟一次，也不得不为这壮观的场面和逐渐向城墙下汇集的人们捏把汗。
“姐姐，好吃。”
触须的声音骤然响起，将言旗的视线从远方拉回来。
“还有一点。”
“那是哥哥的。”
“呼噜噜。”
“乌鲁鲁。”
面前这只溪塬蟹死了。晶化从螯足向身躯蔓延，再过十分钟左右，它就会随风而逝，和地下被特殊成分包裹的沙粒一起成为地皮。
得在晶化蔓延到甲壳之前砍断步足和螯足，抑制能量结构的破坏速度。
言旗收回触须，去抽朝清的外骨骼机甲，才发现他已经晕过去了。
照理说，感知等级越低的人，越容易收到星兽磁场的影响，严重的甚至会当场晕厥。但……她一个B级都没事，朝清这感知力等级不会是D级吧？
……这是走后门进来的，还是材料处理专业就是军校的垃圾收容所？
晶化的光在城墙下格外显眼，言旗手握长刀，三两下隔断溪塬蟹的关节，身边渐渐围过来一只小队。
“姐姐，这是你杀的吗？”面容稚嫩的男孩稍稍靠近些，高声问道。
言旗一手拖着甲壳，一手拉住快被流动的地皮“吞”进去的朝清，只淡淡扫过他一眼，点点头。
男孩一身血污，用来隔离毒素的衣服被他撕了扯了，做成常服的样式，在这个独特的、光怪陆离的城墙下，他两手空空的样子让人觉得格外不详。
地皮流动十分灵活，言旗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小队。她不得不保持小碎步，时刻变换脚下的位置，防止自己在人前被“吞”进去。
男孩左右横跳，炽烈的目光一会儿停在言旗的外骨骼机甲上，一会儿在甲壳上，终于忍不住开口：“姐姐，你好多好东西，能借我用用吗？马上那些星兽就来了，都是在一个城墙下的，多个人就多个力量，我很厉害的。”
他本就离得不远，等说完，手也快摸到甲壳毛上的长刀。
刀光一闪，言旗一招落空，而男孩迅速从腰间盘扎的衣服里摸出一瓶药粉，用力洒了她左手和半个肩膀。隔离服飞速破碎，裸露的皮肤隐隐作痛。
面具落地，男孩得逞的笑容永远留在脸上，头颅顺着刀光和血液落在地皮上，被迅速“吞”进去。
言旗冷冷地看了一眼小队其他人，快速撕扯着隔离服、分类，将背后没染上药粉的布料扎在左肩膀上，露出金属义肢。
做完这些，男孩的尸体已经完全被地皮“吞”下去。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落在言旗身上的耐人寻味的眼神越来越多。金属义肢，标志着她绝不是强大的机甲单兵。能单杀一只溪塬蟹尚且存疑，能否在这场攻城战里活下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可能。
溪塬蟹攻城的分布十分均匀，城墙下这些人里至少一半都是“老人”，他们结伴组队不只是为了活下去，更多的是为了甲壳上的战利品。每一轮攻城都是一次战利品清算时间。故意冷落落单的“孤狼”，是为了延长清算时间。
言旗观摩过一轮战斗，大概猜到这些人的心思，随即冷哼一声，拔掉甲壳上的一把长剑，一把弯刀，还有一个钩形外骨骼机甲残余装置，拖着朝清一起躲在甲壳下面。
其他人：？？？
第一次见这么具象的“缩头乌龟”，这么抽象的操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