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又私奔了》时柚颐

45、真相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又过得很慢。

　　不知从多久开始，整个皇宫的积雪融化，温度升高，到处都弥漫金灿灿的阳光。

　　已经很久了，晏时南痊愈了，棠溪苒却成了只剩一口气的活死人。

　　这段时日发生了许多事。

　　买凶杀人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

　　受不住日夜严刑拷打的岑丰终于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当初他见岑敬辞爱而不得，就擅自做主帮助岑敬辞，背着岑敬辞找到刺客刺杀晏时南。

　　以此，报答岑敬辞对他的主仆恩情。

　　只是当初找刺客时提了一下，晏时南挡了岑敬辞和棠溪苒的路，那刺客便误以为实际找他的人是岑敬辞和棠溪苒。

　　询问刺客，也承认找他之人确实只有岑丰，但他以为岑丰是受岑敬辞和棠溪苒二人指使，他们才是真正找他的人。

　　除此之外，晏时南查出了孩子一事真相，那太医亲口承认，是他蓄意报复。

　　他亲口承认因曾被棠溪盛打压，所以一直怀恨在心，才想以此手段报复棠溪盛的女儿。

　　棠溪苒的孩子，的确是他亲生！

　　当所有的事情都明晰时，晏时南悔恨不已。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意孤行对棠溪苒的误解。

　　他之前对棠溪苒做过的一切罪恶的事令他不堪回首，痛不欲生。

　　晏时南当即便张贴布告，将此真相昭告天下。

　　然后，将岑丰和刺客斩首示众，放出岑敬辞，赦免被流放的棠溪苒和岑敬辞的家人罪名，并让他们立刻返程回京。

　　做完这些，晏时南便每日不理朝政，不问世事，独自一人守在太贤殿中，陪在棠溪苒身边。

　　一遍一遍呼喊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向她倾述这些年他是怎么喜欢她，怎么爱她的。

　　“苒苒，你不知道吧，自从十三年前你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你。”

　　“苒苒，在相府时，只要能远远看你一眼，我就能开心好久好久。”

　　“其实，想想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和你成亲的那天，虽然你并不喜欢我，可我还是好开心。”

　　又一遍一遍向她道歉，乞求她的原谅。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只要你醒过来，要我怎么认罪道歉都可以。”

　　“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误会你冤枉你折磨你，我真该死，我真是个大坏蛋。”

　　“苒苒，你快醒来好不好，等你醒来，随你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就算你要杀了我我也答应。”

　　“该死的不是你，是我才对，你起来我们交换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我，想和岑敬辞在一起吗？我向你保证，只要你醒过来，我就放过你，成全你和岑敬辞。”

　　可惜，无论他是哭是笑，是叫是闹，棠溪苒始终没有回应他一句。

　　他闭上门，除了太医，谁也不许进。

　　纵使是医术高明的太医又有什么用，他们只会跪在他面前，求他饶恕他们的无能。

　　他想让太医再一次割他的肉的，或者说要他身上哪个部位都可以，但太医却说即便这样也是行不通的。

　　他没办法，只能命人到宫外甚至全天下去寻能救活棠溪苒的法子。

　　只要能救活棠溪苒，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然而，此刻的他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除了日日夜夜守着棠溪苒，不断哭诉他对她的思念，他对她的爱，他对她的忏悔。

　　他什么都做不了。

　　救不活棠溪苒，他肝肠寸断，久而久之，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在一天天流逝。

　　每当他哭不动了，喊不动了，说不动了。

　　他便在棠溪苒的身边躺下，轻轻抱着她。

　　感受她身上浅浅的体温，这是唯一能让他知道棠溪苒还活着的讯号。

　　他多么怕，棠溪苒会在不知不觉中彻底离他而去。

　　整整三个月过去，晏时南没有离开棠溪苒半步。

　　直到一个普通的清晨，宋楚宁兴冲冲来报，他们派出去的人终于找到救棠溪苒的方法。

　　许久以来，晏时南极少产生人生充满了无限希望的美好情绪。

　　这个消息令他几欲狂喜得想要跳起来，死水一潭的眼中刹那间泛起光亮。

　　宋楚宁却心事重重：“陛下，南卉国虽愿意献上灵药，但也想向你讨一样东西。”

　　晏时南道：“什么东西？只要是朕有的全部都答应。”

　　宋楚宁顿了顿：“是……皇后之位。”

　　晏时南心一凉，眼神又移到棠溪苒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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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春，意味着寒冬走了，万象回春，万物复苏。

　　宫中的白色被绿色取代，寒冷被温和赶走。

　　似乎，一切不好的事情都已经过去，整个世界都有了新的生机和希望。

　　在这一天，棠溪苒醒了。

　　她醒来时，晏时南就像一个三岁的孩子般又哭又笑地抱住她。

　　而她惊慌失措推开晏时南，以为他是真的痴傻了。

　　“晏时南，你个杀千刀的，我死得好好的，你又把我救回来干什么？”

　　接着，她开始抱着头崩溃大哭起来，她终究是又回到了这个牢笼。

　　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做，就是逃不出晏时南的魔爪。

　　“苒苒，对不起，之前都是朕的错，是朕误会了你。”

　　耳边传来晏时南道歉的话语，棠溪苒还以为是自己的头脑还没有清醒。

　　她惊诧道：“你居然在向我道歉？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晏时南满脸歉意地坐下，双手抚上她的肩，沉声说：“苒苒，在你昏迷的日子里，你买凶杀人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岑丰一人所为，他为了报答岑敬辞的主仆之情，擅自找的刺客杀朕，孩子的事也真相大白了，是那太医与你父亲有仇，想报复到你身上，所以污蔑的你。”

　　晏时南又说：“岑敬辞已经放出来了，你们的家人也在回京的路上了，你们全都脱罪自由了，所有人可以回到从前。”

　　棠溪苒的心像是突然被掏空，又马上被无穷无尽的痛苦填满。

　　她垂头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终于真相大白，她应该高兴吗？

　　不，一切都太迟了，她不会再快乐了。

　　悲伤、愤怒、冤屈、憎恨等情绪夹杂，霎那间在她脑海中爆炸。

　　她抬起头，小手一挥，砸在晏时南的脸上，立马形成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棠溪苒眼泪迸发：“晏时南，你觉得你对我做了这么多惨无人道的事，还可能回到从前吗？”

　　晏时南眉头紧皱，神色全是悔恨：“朕知道，朕对你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在你昏迷的每一个日夜，朕都无比后悔曾经对你的所作所为，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报复朕，朕都接受，你打朕，骂朕，或者要杀了朕，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

　　棠溪苒听到这话，只觉得恶心。

　　直接吐了一口唾沫在晏时南的脸上：“呸，就算杀了你，也无法让我内心的伤痕愈合，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原谅你。”

　　晏时南的眼角也流出泪珠，嘴角颤抖着：“苒苒，你不愿原谅朕，朕认了，因为朕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你不是喜欢岑敬辞吗，朕成全你们。”

　　棠溪苒无奈苦笑道：“晏时南，你可真会做人啊，你现在倒是愿意成全我们，但我和岑敬辞却永远回不去了。”

　　晏时南不明所以：“朕让他成了太监，所以你嫌弃他？”

　　他认为，棠溪苒深爱着岑敬辞，是不会介意这个的。

　　棠溪苒骂道：“你以为我是你，脑子里整天都是那些污秽之事，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嫌弃他。”

　　晏时南疑问道：“那是因为什么？难道你不爱他了？”

　　其实他还想问，那她爱的是谁？

　　棠溪苒脸上的泪还在漱漱落下，声音弱了许多：“是他不爱我了。”

　　晏时南失落的目光一览无余：“所以你还爱他？”

　　棠溪苒不想回答，觉得很烦：“不重要了。”

　　既然晏时南说了她已恢复自由身，那么她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她现在只想回到相府，等待她的家人回来团聚。

　　以后的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

　　棠溪苒擦了擦眼泪，掀开被子，绕开晏时南下床：“我想出宫，我要回家。”

　　晏时南起身拉住她的胳膊：“和朕打个赌，就赌岑敬辞对你的感情，朕设局考验岑敬辞对你是否还有真情，如果他对你确是有情，那么算你赢，朕会放你们出宫成亲，如果他对你确为无情，你就算输，那么你就要留下来，给朕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棠溪苒无语：“不赌，我都是自由身了，为什么还要和你打这个赌？”

　　晏时南道：“没错，你是自由了，可你还是朕的妻子，皇帝的妃嫔没有圣旨是不能出宫的，即使出宫了，名不正言不顺也是私逃之罪。”

　　晏时南说着狠话，语气却是小心翼翼。

　　之所以搞这一出，是想为他自己最后争取一次。

　　输了，他会祝福棠溪苒，赢了，他会一辈子对棠溪苒好，倾尽余生去弥补她。

　　当然了，若是棠溪苒执意不同意与他打赌，他也认了，还是会放她走的。

　　他不会再强迫她了。

　　棠溪苒看着晏时南那炽烈的眼神，犹豫了。

　　她才发现她内心深处对岑敬辞还是没有彻底死心。

　　可能还有不甘心吧，她不甘心十几年的感情就这么付之东流。

　　脑中跳出一个声音，或许当初都是形势所逼，岑敬辞为了自保才装作对她无情，并非出自本心。

　　毕竟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都是装出来的。

　　好，她就赌岑敬辞对她有情。

　　“你打算怎么考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