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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你的过去,我们的未来(3) ...

  •   “所以,你就给她发了个对不起?”
      “是的!我也害怕她被波及到!毕竟,你、学姐两个人跟我谈恋爱,都遭了不少罪!”顾零予在出事后的一个月来到了自己第一任女朋友的家里,她好想找个人聊一下,在这方面,虽然同桌和她的交往时间赶不上学姐,可她更愿意找她来说!可能,这就是初恋的特殊地位吧!
      “喝茶!”顾零予没注意到旁边有人出现,那人将一杯茉莉花茶放在她跟前,然后端着另外两杯做到了对面。她是同桌的未婚妻,是个很奇怪的人,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而且还异常的神秘。顾零予想让同桌介绍一下她,可对方却说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平常只会叫她zero-one。顾零予唯一知道的是,她就是那个当初在同桌绝望地跑出家门的晚上,收留她并和她一起绝地反击的同学。
      “谢谢zero姐!今天打扰你和白秋了。”
      “没关系的,你的事情重要!”
      “所以…白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什么怎么看?你什么都没说啊?你说的这些,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至少是一个故事。如果非要我说的话,那就是你确实很喜欢她!否则你也不会来找我们。”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顾零予捧着茶杯,紧紧握着,她想让烫人的温度使自己清醒一点。“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和她走下去!白秋,我的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了,我的家庭又是这样的状况,我不想伤害她。可我又不想离开她,我好想和她在一起。”
      “唉!我的建议,也是zero的建议,那就是你去和她好好度过这段日子!不要多想,跟着时间一步一步往前走,总会有办法的。”
      “我怕,我没法走那么远!”
      “那如果说,你有可能走到你的病可以被治疗的时候,你愿意去拼一次吗?”zero一言不发,就是听着白秋和顾零予的对话,这期间,她的视线始终盯着顾零予胸膛下方几厘米的位置——那是人类灵骨所在的地方。她思考良久,要不要将这个唯一可行,但也必须拼人品的方法告知她。作为参与过多次行动的HEGL调查员,她见识过许多的悲剧,而最可怕的是,其中许多令人遗憾的结局,总是发生在他们介入之后,就差一点点就能成功的前夕……她曾经也很迷茫,她的这份工作有什么意义呢?她们时常可以救人,但也时常会看着自己帮助的对象不得好死,而每当他们将视线投向远方,就会发现一个更加艹蛋的问题——还有那么多人,他们根本救不到。
      可是,从某个时间点之后,她明白了,这就是他们必须要走的路。她救不了所有人,但必须去救一个又一个的人。
      “什么意思?”顾零予看向zero,她说的这句话莫名其妙。
      “我这边收到消息,稻金乡那边先天性灵骨脆弱综合症的治疗技术有了很大突破,得益于某个神秘的实验品,研究人员正在努力攻克最后一个难关。虽然不是说马上就能有突破,但是,在20年内完成应该是没问题的。”
      “20年?我恐怕,活不了那么久吧。”
      “你的医生给出的时间确实是有依据的,但那是建立在现在的医疗技术基础上。我现在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请讲!”
      “去秦理……”
      顾零予跟着言希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一言不发。这很正常,顾零予知道自己刚才说了那些话以后,不管是现在重新回到之前那种相处状态,还是说继续聊一些严肃话题,都可能引爆这个小姑娘最后的忍耐。至于言希,她也是在竭力压制这种情绪。
      “不是妻子!”
      这四个本身就够震撼的了,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去听后面的话了。她只能打断,并默默宣布认输!
      是的,她答应了!等过一段时间,顾零予办好了签证和相关证件,她们俩就回秦理注册结婚。而言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两个人商量好计划的一刹那,就联系了自己在秦理民政局工作的同学,询问了相关的流程和所需要的材料。
      秦理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由国家代表大会投票表决是否通过新的《个人与社会关系法》修正案,但秦理的法律体系里还有着较为浓厚的自然习惯法传统,所以早在很久之前,有关于同性婚姻的相关法律问题就已经在无数前人的实践当中形成了一套相对完善的应对系统。并一直沿用至今,说起来,也正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千千万万个性少数群体们用自己身体力行走出了一条大部人看来都可以接受和认可的路线,如今的立法和表决才能如此顺利。
      要不是因为秦理一直警惕制度设计的隐患,可能早在几十年前,同性婚姻权利的法律保障就已经写入个人与社会关系法当中。不过这样的谨慎是应该的,也获得了性少数群体的理解和支持。毕竟,她们希望这个法案将成为一座丰碑,长久记录着她们曾经的努力;而不是快速立法后,每隔几年就要更改一次,最后成为一座满目疮痍的耻辱柱,并且搞得社会鸡犬不宁。
      事实证明,这条路是极为正确的。就比如现在言希和顾零予的情况,一个秦理在海外的女性公民要与一位非秦理的女性公民结婚,那么该如何实施呢?在没有专门的法律规定的情况下,无数前人实践的尝试以及负责任的法官们对秦理法律体系精神内核的分析所综合出的案例就成为了最有价值的参考对象。
      朋友很快就在系统中找到了这些案例,然后将司法部、内务部和民政部门三部门联合编写的执行办法发给她。只要对照这上面的一条一条准备,再由相关部门简单走一下流程就好,总体来说已经比去其他国家注册结婚要简单很多了,其所享受的法律保护也更多。
      就在言希查找对照着这一切的时候,顾零予则回忆起了她前一阵子与白秋的会面。她纠结的无非就是两点,自己对言希的爱让她想要与其一同走过未来的每一天每一刻,而自身的现实状况又让她害怕,不敢坦坦荡荡地迈出那一步。
      她只能在这种纠结中,无可奈何地走上一条折中的道路——zero给她提供的那条道路,以侥幸的心理慢慢走下去,等待奇迹降临。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了回到家中,就在刚一进门的时候,顾零予当即就被言希压在门廊的墙上,旋即,她的嘴就被言希堵上了。
      似乎是对刚才突然袭击的报复,言希这次没有顾及顾零予的感受,她只是为了亲吻而亲吻!她不再在乎对方的节奏与体验,她只想攫取。
      这是她应得的!她答应了顾零予这么大的事情,这点回报算什么?她还要做更多更过分的事情。
      “言希!言希!不要!我快喘不过气来了!”顾零予被言希吻得浑身无力,心跳加速。转眼间便已经无法跟上对方的节奏了,可是言希却丝毫没有放过她,对方的唇舌占据了自己的口腔,她分不出多余的力气去调整呼吸。
      “虽然不是老婆!但法律上你是我妻子,作为妻子,你有应该做的事情!”言希胡搅蛮缠着,在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那些占有欲和控制欲不正常到病态的人的思想。她的理智告诉她,即使是真爱的两人也不能如此强迫,可她不管!她就是要行使自己的权力,哪怕是用蛮力!这是她应得的!这是她应得的!“再者说,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顾零予小姐应该满足一下我的生理需求吧。毕竟我这两个月可是忙工作忙得很不爽!”
      “那,那请温柔一点。”
      “我尽量!”言希用手慢慢拖起顾零予的下巴,再次与之接吻。很显然这是一句敷衍,言希根本不会在乎顾零予是什么感受。她继续我行我素,完全把对方作为自己的附属品,或者说,独占的财产。
      如果说顾零予只是希望得到婚姻这份社会契约中最基本的部分,那么她也只需要专注于这份契约为她带来的东西。即使被利用,也要有被利用的奖励。
      几十分钟过去,言希才将快要融化的顾零予放开,简单地说了下这几个月家里布置的变化后就让她自己洗漱休息了。
      顾零予重新收拾了次卧,然后去卫生间洗澡。趁着这个时候,言希则走进自己的房间,带上耳机,一遍遍听着自己冥想时用于辅助的音乐。
      只不过,她这次不是为了思考什么,也不是为了感知自己的身体。相反,她是要压制!刚才那种报复的快感一度让她快要失控了,如果再继续下去,她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对顾零予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自从上次的突然分别后,她没有心情去学习那方面的知识,可是她身体的本能,人类的欲望还是可以促使她无师自通。刚才,她明显感觉地出来自己对顾零予身体的哪些部分有着冲动,有着什么样的冲动,还有如何做才能满足这种冲动!
      她是很生气,也允许自己去报复。可是如果说要到那样的程度的话,对她而言,是属于丧心病狂的程度了。
      她无法接受!因为她在心里还是爱着顾零予的!她对于当下这种为了某种功利性目的而达成的结合不满,可是她并没有像一些人一样,想要通过绝对的占有来宣誓、加强这种控制,让其更加彻底,以此来催眠自己,达成自己的成就感。恰恰相反,言希希望通过努力去赢得,那份纯真的爱情。
      这条路会很漫长,甚至要在顾零予读完研究生后,偿还这场契约中亏欠的一切后才能重新开始。但她不怕,她愿意为之付出!如果不行就渡劫,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她希望顾零予也可以从内心深处,纯粹地、没有亏欠感地、发自内心地、充满渴望和欲望地说出:我非你不嫁!
      整理好思绪后,言希也大概明白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
      就在她关掉音乐准备休息时,顾零予敲响了房间的门,“言希!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嗯!知道了!你先休息吧。”
      “……”
      房门外的人沉默了,可言希也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自己刚才那句话又是把天聊死了,对面一定在考虑还要说些什么吧。考虑再三,言希打算主动说点什么,不过又是对方先开口了。
      “那…晚安!祝你好梦!还有,明天早上早饭我来做吧,你这段时间太累了,多睡会儿。”
      “嗯!晚安!”言希忍着眼泪,故作不在意地回答道。
      顾零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随后就是一下关门声。直到对方回到了房间,言希才敢让自己小声抽泣两下。顾零予还是那么温柔啊,如果这一切不是因为这该死的事情存在,该有多好啊!
      这份温柔,在那时,才会是真诚的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言希的这次假期算是被毁掉了,不单单是在心情上,更是在日程安排上。第二天她只享受了不到一天的闲暇时光,晚上她就拉着顾零予在书房里核对每一项需要开具的证明。
      虽说秦理在这些方面的制度已经相当完善,很少需要公民来来回回开局各种各样奇葩的文件、证明或者签字,可是毕竟这是一个秦理人与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秦理待过哪怕一天的外国人之间的婚姻问题,有许多事情还是需要解决一下的。
      两个人把所有的事项列成表格安排好时间后,言希又一次不顾顾零予的意愿将其压在书桌上好好蹂躏一番。结束之前还不忘说一句:“我不确定以后还会有什么样的要求,所以你要是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大概花费了1个月的时间准备吧,言希就带着顾零予踏上返回秦理的旅程。虽然两个国家分处大陆的两端,就像是扁担的两头一样。但由于两国之间的大陆中间部分存在着十分庞大的地层能量涌动屏障。这种屏障产生的能量会让进入其中的人类在5分钟内直接灵骨碎裂,炸裂而亡——不管其灵骨有多么强壮。绕行北边的尚宫海和南边的南大洋路途都太过遥远,最快的交通方式应当是通过屏障边界区域的多条人类早就发现的安全通道,乘坐超高速列车进入屏障内部的稻金乡国际自由领,稍作停歇后再乘坐列车从秦理那一边的隧道穿过到达目的地。
      不过,顾零予的身体根本不支持她乘坐超高速列车,更何况对于她这种灵骨能量虚弱的人来说,靠近地层能量屏障就会引发各种不适。无奈,言希只能带着顾零予去大使馆又补了一张去往罗斯利亚的临时签证。
      罗斯利亚和秦理同属于第三国际阵营,两国之间早已建立了多方面的深度合作,其中自然包括便利两国人民互相来往的签证制度。言希倒是不用再办什么了,但顾零予还是要补一张简易临时签证。有言希做担保人,这个流程也不怎么麻烦。
      她们的计划就这样先变成了去往罗斯利亚旅游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内,她们会从东部地区一直旅行,去往西部的大城市,再在那里坐飞机前往秦理。
      顾零予自然是没有去过罗斯利亚,更不会说罗斯利亚语。言希因为是秦理人,得益于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他们从小的外国语课程就是罗斯利亚语。虽说没有太精通吧,但日常生活中的基本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两人先是在东北方的中心城市落地,休息一天后,言希就带着顾零予一路向南,游览了罗斯利亚东部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原和各式各样的古建筑。一个周的时间,她们就来到了中部的交通枢纽,两人在那里参观了秦理和罗斯利亚联合创办的叶卡捷琳娜大学。言希充当讲解员,一边跟顾零予讲述着秦理大学的相关情况,一方面翻译着当地同学们讲述的罗斯利亚大学的办学特色。
      如果说在东部的旅行,顾零予像是个什么都没见过的乡下姑娘一样,对眼前出现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经污染过的好奇与憧憬。那么在这里,她则变成了最好学的学生,对待他人所讲的每一个字,她都是那么虔诚与认真,仿佛要将它们全部记在脑子里,遇有不明白的地方,她便会反复询问,在此过程中还会举一反三询问其他问题。
      这样的地方,将会是锻造她未来的场所,是她未来人生的子宫。好不容易自己可以决定在哪一个母体里长大成人,当然要好好选择。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言希才会难得恢复到与顾零予刚认识时的状态——话多、开朗、活泼、脸上永远挂着笑容。
      她会因为看着顾零予在松树下被掉落的积雪砸得不知所措的可爱而开心,也会因为看到她面对完全由冰雕刻和搭建起来的城堡时的惊喜而满足。在那些时候,她…可能顾零予也是吧,才会忘记,她们两个从来都不是因为爱情而走到一起,走入婚姻。
      顾零予脸上的笑容,自己脸上的笑容,似乎只有在那些时刻才是真实的。但那一刻的真实结束后,迎面而来的则是更大的不安全感。至少,对言希而言是这样的。
      刚刚与顾零予相识时的一切,就好像是获得了一张体验卡。那时候,顾零予和她之间是纯粹的,也正是那种纯粹将两人的关系拉近,最终让言希心中爱的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可就在她告白的那一天,体验卡到期了。而好不容易等到这张卡片再次出现时,她却面对着这样一个哭笑不得的局面——不仅要付费,而且那份纯粹也荡然无存。
      言希并没有每天给顾零予甩脸子看,因为她自己清楚。她从一开始就输了,因为她真的爱着顾零予。她怎么可能会拒绝她的求婚呢?但是,这样无法拒绝的请求,却带着其他不纯洁之物,让她又无比憋屈。久而久之,这份憋屈还有其他什么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形成一份淡淡的忧伤!就像是味道轻微的香水一般,就仿佛是萦绕在耳边的低声bgm,仿佛就这样刻在了言希周围。只有当气氛足够浓厚之时,背景的衬托才会趋近于无穷小,显得和不存在一样。
      可是热闹的氛围总是会过去,当周遭的世界再次归于安静时,那微小的声音便会再次响起,提醒她:这都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
      巨大的落差感往往会让言希身心俱疲,同时又恐惧于再次进入那样的氛围中。
      顾零予自然可以察觉得到这种气氛的存在,于是,在叶卡捷琳娜大学的【雪迹】活动上,她用法奥比斯语写下了我爱你,然后写上两人名字的缩写,再在外围画了个心。随后,在进入西部旅行后,在某一天晚上,顾零予想要主动投怀送抱,想要让言希彻底占有自己。
      后者拒绝了!
      尽管言希已经知道了欢愉之事如何进行,但这并不代表着她现在有心境去与喜欢的人做这件事情。
      那天晚上,她只是让白天累了一天的顾零予早早休息,自己则跑到阳台上那位神秘的医生朋友打电话。
      “林霜!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疯了!”
      “为什么呢?”
      “我有欲望,但我行使起来又感觉那样别扭!”
      “你嫌弃她的身体吗?”
      “不!”
      “你嫌弃她这个人吗?”
      “不!”
      “那你别扭在哪里?就因为她跟你结婚是为了逃避?”
      “嗯!我很烦!”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她呢?”
      “我喜欢她!我甚至…爱她!我很想拒绝,但我做不到!”
      “你是不是觉得,你和她的爱不纯粹啊?总感觉即使这样走下去她爱上了你,愿意和你真心实意地结婚也是由于你曾经帮助过她,怜悯过她。所以,她要知恩图报,以身相许!而且,你在这个过程中对她产生的感情也会被视为是可怜、关心和帮助。”
      “是的!我担心,等到那一天,我们两个之间再也不用这些外力黏合在一起时,就没办法好好在一起了。”
      “那如果说…没有这些事情存在,你正常和她交往的话…假设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言希沉思良久,然后无奈回答道:“没有办法!”
      “所以,不管有没有这些事情,到最后,你们是否会分开…按照你的纯粹理论来分析,其概率是一样的,是吗?”
      “是…是吧?”
      “那么我再问你个问题,你现在愁眉苦脸的,就能解决问题吗?如果说你是要在这段关系中力挽狂澜,在事情结束之前与她建立起纯粹的爱情,然后纯洁地步入婚姻殿堂…你现在的这种心境和态度,你觉得到时候是会让你们两个人更近还是更远?”
      “我…我害怕!我不敢好好享受!”言希看着林霜一点点将自己浮于表面的理由打得粉碎,只能继续一点点说出内心所想。
      “可你已经选择了不是吗?如果你真的害怕,你就干脆不要答应!那后来的事情都不会有了,至少你在她世界里的位置可以更灵活。可你答应了,就像你说的,你放不下她,你不可能拒绝她的求婚。咱都不闲扯这些!我就直接告诉你一点吧。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那种所谓的纯粹的爱情和婚姻。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在秦理没有,在罗斯利亚没有,在法奥比斯没有,在锦宋更不会有!你觉得你和她因为这些事情走到一起,然后结成婚姻是一种妥协,是现实主义!但是世界上哪些人不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以此种方式走到一起了呢?
      你的纯粹是什么?是一种相对概念而已!所有的纯粹都要从不纯粹中不断萃取获得的。所有最后的幸福都是要靠着一路上的磨难不断试炼方可获得,而这些磨难是没有规则的,她可以是日常拌个嘴,也有可能就是生离死别的选择!你不过是相对幸运的那个而已,你当年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时,是你幸运被一对善良而又负责的秦理夫妻捡到,你才能如此安逸地有了这般人生。而顾零予是相对不幸运的那个,她没法选择!你现在可以追求所谓纯粹的爱情和关系,是因为你不用先去把自己身上的伤痕处理干净,而她需要。
      而在我看来,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她在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这块充满斑点和突起的石头打磨成你所谓的纯粹的样子!这才是她最耀眼的地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但我觉得,真正的喜欢是两个人在你所谓的这些破事的处理过程中,不断靠近对方,不断感受对方的闪光点,不断提取自己喜欢的部分。等到事情尘埃落定,相互看着彼此之时,你们还会选择在一起继续生活下去!但这并不是因为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而是经历过着所有后,两个人为对方留下的那些美好。”
      林霜语速很快,她缓一口气继续说:“没有什么纯粹!这就是天注定!天注定每个人的一生要在这林林总总的事件中走过。哪有不经历风雨的爱情?你想要清算,你想要等到你们两个可以平等对话的时候再开始那个过程,可是…世界上真的有完完全全的两不相欠吗?没有的!我们看的那些故事、小说,即使是童话里,也都是公主和王子一起打败了女巫然后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故事。那请问,这么多历史、当下和未来仍会发生的事情,按照你的评判标准,都是不纯粹的,都不应该存在,都不会有好结果是吗?”
      “我…我明白了!我…我确实不对!是我钻牛角尖了!”
      “我可以理解你!确实,顾零予来找你也太突然了。搁我我也会别扭,但是当我知道你选择的是答应后,我就明白了你们的未来会走向何方。她会来找你,而你会答应!这本身,不就是你所希望的,纯粹的、默契的吗?”
      言希看着远方天空中闪过的几个光点,那是从机场起飞的飞机。再过几天,她们就要踏上秦理的土地了,那时候,她就成为东道主,而自己要做的,不仅仅是带顾零予看看这片养育她却不拥有她的故乡,更重要的是,她要将自己最爱的人介绍给将她养大的父母。
      就像林霜所说,她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可是这二十多年来,她从养父母那里感受到的是不比其他任何孩子差的爱与关怀。纵使她长大了以后选择回到锦宋工作,爸爸妈妈也会鼓励着她,让她不要记挂着家里的两个老人。她忘不了自己出发前的那天晚上,妈妈一遍一遍检查着行李箱,而爸爸则一次次叮嘱着到了锦宋后要注意的事项。
      言希有一个妹妹,周双。她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是的,她的爸爸姓周,妈妈姓言。自己是跟妈妈姓。小时候,看着怀孕的妈妈,再想想自己的姓氏,她一度觉得这是大人区分她和即将出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方式。可后来发生的一切让她明白了,这是爸爸妈妈将她永远视作是自己家长女的标志!
      妹妹的出生并没有让她受到歧视,相反,爸爸妈妈会根据他们在自己亲生女儿上所产生的本能反应,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待言希有什么不足。所有她妹妹享有的,她一样也会拥有!妈妈让她带着妹妹,并不是为了使唤她,而是自己和言希一起探索着如何照顾好小宝宝,妈妈是为了让两个孩子更加亲近,也是为了让自己的爱不因为一些疏忽而在两个孩子之间失衡。
      记得有一次,那时候周双已经上中学了,而言希正在复习考试。言希用自己的零花钱和打工钱买了许多吃的加餐,而周双调皮地拿了一箱牛奶到自己屋里。其实,言希是默许了,她说了自己屋里的吃的喝的,妹妹可以随便拿。但是爸爸妈妈还是批评了妹妹,然后让她自己拿零花钱去姐姐那里买。
      言希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了,可是爸爸却说,家里不缺她的,但她不能因为你是姐姐就觉得可以随便拿你买的东西。
      爸爸妈妈对她的呵护已经到了她觉得没必要的程度,可正是因为这样,她的童年、她的青少年,一直到她进入大学,走向社会,所有的关节节点,父母都提供了最恰到好处的陪伴与支持。既不放任,也不会充满控制欲!
      相比之下,她确实是太过幸运了。
      而现在,她又很幸运,自己最喜欢的女孩儿和自己求婚了,虽然情况和想象中的有不小的差异,但自己并非无能为力。她的爸爸妈妈能成功地养育好她,她相信,自己也能努力将这个故事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
      “谢谢你,林霜!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说啊!”
      “你也知道我的过去!我再清楚不过这种赎罪感和负罪感是什么样子的了,所以我大概也能明白那个女孩儿的心境。别人劝你,可都不敢把话说死。但我听了你跟我说的她的事情后,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因为如果她要是个懦夫选择妥协,或者说顺流而下也跟着堕落……你根本就不会遇见她,也不会发生后来这一切。她既然那天站在你面前说出这个方法,就一定有她自己的坚持,而这个坚持中,不会有恶意伤害你的部分。”
      “是的!这一点,我很相信。”
      “所以!赶快去陪老婆睡觉吧!臭女同!”林霜打了个哈欠,“要不是今晚上值班又没事情,老娘才懒得跟你说这些道理。小傻子!”
      “是是是!辛苦林医生了!等回去了请你吃饭。”
      “行!我正好也看看让你三更半夜来打扰老娘休息的小姑娘到底有多好。老娘要是感兴趣的话,你俩分了以后我就出手拿下。”
      “去你的吧!赶快去值班,不然投诉你!”言希最后和林霜调侃了两句后就挂掉了电话。她又观赏了一会儿冬夜下罗斯利亚城市那独特的雪景,这才感觉到那零下几十度的低温透过玻璃进入暖气房后仍然让人打颤的威力,这才急急忙忙跑回卧室钻进被窝。
      已经是后半夜了,顾零予因为身体比较弱,白天又玩得很累,所以睡得很沉。言希在稍稍把自己捂热了以后,才敢靠近顾零予。她缓缓移动着,生怕打搅了睡美人,在靠得足够近后,她盯着那张脸,不由得笑起来。多好看啊,自己喜欢的小姑娘。嘟嘟的小嘴,还有紧致的脸蛋,微微颤动的眉毛更是让人心里痒痒,可毕竟这么晚了,而且自己也不好再像之前那样强行对她做什么了。
      她这才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拒绝了顾零予,可当下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等到了秦理,我们再做!”言希用手撑着身体,轻轻向顾零予靠去,在对方额头的正上方轻轻地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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