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春如许》观千万

16、第 16 章

　　褚意没想到连早饭也要跟墨台璟一起吃。而且墨台璟竟然起得比她还早，在她梳洗时婢女来传话说等褚意梳洗完毕请到墨台璟的房中用早膳，她还吓了一跳。

　　昨日她心力交瘁，午后睡了一会儿，结果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因此早上多睡了会儿，但也就晚起了不到两刻钟。再说墨台璟一个病人，该多睡才对，起那么早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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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梳洗完，褚意去了墨台璟的房间用早膳。

　　和昨日的午膳、晚膳一样，两人沉默着各吃各的，一句话也没说。

　　褚意别扭得很，她很努力让自己忽略墨台璟的存在，可墨台璟那么大一个人，又是在对方的房间，想忽略太难了。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每日的吃食都是按着册子上写的来，没人敢少一样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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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完早膳后半个时辰墨台璟就该喝药。而自从昨日褚意喂过墨台璟，喂药这事就落到了褚意头上。

　　容妃留下的婢女若雯很勤快，好些事都抢着做，旁人知晓她是容妃的人，不敢置喙，都顺着她，甚至喂饭和端药这些事都是她在做。

　　这日也一样，若雯将药端给褚意，褚意再一勺一勺慢慢地喂给墨台璟。

　　药还没喝几口，万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殿下，十皇子府上派人来探望殿下了。来人是十皇子府的管家和十皇子妃的妹妹。”

　　十皇子本就是太子党的人，况且十皇子妃有孕在身，不亲自来看墨台璟很正常，但是十皇子妃的妹妹跟着管家代表十皇子府来，不免让人觉得十皇子妃有些太过宠溺妹妹。

　　“让她们过来吧。”墨台璟说得云淡风轻。

　　褚意拿勺子的手却微微抖了一下，勺子里的药差点晃出来，还是墨台璟敏捷，伸长脖子一口将勺子含入口中。

　　墨台璟含勺子的力气稍稍有些大，褚意抬起头看着对方愣了一下，气氛有点怪怪的，她赶紧低下头，收回勺子继续舀碗中的药喂给墨台璟喝。

　　十皇子妃的妹妹不就是那个钟情墨台璟多年的疯丫头谢浅然吗？上次在晋亲王妃的赏花宴上褚意可算见识过对方的刁蛮了，如果可以，褚意想离那种人十万八千里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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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浅然和管家进屋时，褚意刚好喂完最后一勺药。

　　褚意知晓来者不善，于是赶紧把碗递给若雯，然后自己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给九皇子殿下请安。”十皇子府管家自然恭恭敬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会乱看乱说，“十皇子殿下事忙，十皇子妃有孕不宜外出，但十皇子殿下和十皇子妃十分忧心九皇子殿下的伤情，特遣老奴来问候。”

　　“多谢十皇弟和皇弟妹关心，我已无大碍。”墨台璟面无表情。十皇子表面上向来中立，不与任何人有过多往来，因此不必装得太亲厚。

　　“是，老奴会转达的。”十皇子府管家是个人精，语气动作很谦卑，但不会说太多话，只要完成任务就行。

　　“甄管家你先出去等着吧。”精心打扮的谢浅然突然开了口，声音甜得很，“我还有话想跟璟哥哥说。”

　　“是，老奴告退。”十皇子府管家走得很快，不免让人猜测是来的路上谢浅然就跟他说好了。

　　褚意也想离开，可惜她是女主人，况且谢浅然是女子，于情于理她都得陪着。

　　“璟哥哥，你的伤口还疼吗？”谢浅然眉头微皱，左手捂着胸口，声音娇滴滴的，“那么多伤口，我看着都心疼死了。”

　　“已无大碍。”墨台璟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眼中亦是淡然一片。

　　“璟哥哥这是安慰我呢！”谢浅然偏了偏脑袋，声音更加娇嫩，“我姐姐有喜，昨日我去探望姐姐，没想到听到璟哥哥受伤的事。我实在担心，便求了姐姐让我和甄管家一同来探望璟哥哥。我姐姐害喜都难受成那样，璟哥哥浑身上下都是伤，可想而知有多难受。璟哥哥，若难受你就说出来，说出来会好些！”

　　“我真的没事。”墨台璟摇摇头，趁机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褚意。

　　褚意一点儿都不想听谢浅然在这儿叫什么“璟哥哥”，她低着头，双眼放空，跟个泥人儿似的。

　　“七皇子妃诞下麟儿，十皇子殿下跟我嫂嫂也有了孩子，今年可真是好日子。璟哥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呀？”

　　十皇子和十皇子妃同岁，两人十六岁那年在一次宫宴上一见钟情，十八岁便成了婚，如今三年有余，终于有了孩子，可不是可喜可贺嘛。

　　“都好，咳咳——咳咳——”墨台璟不想跟谢浅然讨论这种事，于是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璟哥哥，你……”谢浅然才不想放过这来之不易与墨台璟接触的机会，立刻担心地上前关心，不料被一旁的若雯给打断。

　　“谢小姐，九皇子殿下需要静养，说不了太多的话。”

　　被打断的谢浅然艴然不悦，眼神像要吃人，要不是墨台璟在这儿，她的巴掌已经打到若雯脸上了。她一向骄横，不容任何下人对她有一丝冒犯。

　　“奴婢是奉容妃娘娘的命令来伺候九皇子殿下，实在是怕殿下累着，还请谢小姐恕罪。”若雯感受到谢浅然的怒气，赶紧搬出容妃当挡箭牌。

　　谢浅然一听是容妃派来的人，自然不敢发怒，而且还立刻赔笑显示自己的大气：“姑娘说的是，九皇子殿下需要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等九皇子殿下好些，我再来探望。”

　　“谢小姐真是善解人意。”若雯随即向谢浅然行礼。

　　谢浅然转身往外走，看见褚意又顿了顿：“褚姐姐，好久不见，你送送我吧。”

　　褚意一心希望谢浅然能快些离开，送就送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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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出了小院，谢浅然停了下来。

　　褚意欲哭无泪，她跟这小院就是八字不合，到底要听多少人在小院外说这说那呀？

　　“我有体己话要跟褚姐姐说，你们先退下。”谢浅然的语气甚是蛮横，仿佛谁敢说一个“不”字，她就能打发了对方。

　　其他人都立刻往后退，唯有青兰有些犹疑。

　　“青兰，你退远些吧。”褚意用眼神示意青兰没事，让其在远处看着就好。

　　青兰点点头，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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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练武会伤女子的身体，很容易生不出孩子。”待其他人退到远处，谢浅然笑里藏刀道，“褚妹妹很小就开始习武了吧？不怕生不出孩子吗？”

　　比起害怕，褚意对谢浅然更多的是讨厌，反正现在是在九皇子府中，对方只敢耍些嘴皮子功夫，因此褚意决定听着就行，不回话。

　　“哦，我忘了，新婚之夜就被新郎丢下的新娘怎么可能有机会有孕呢？”谢浅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眼中渐显猖狂之意，“怎么样，听我叫九皇子璟哥哥，你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呀？我等了璟哥哥这么些年，本来我们就要修成正果了，你却横刀夺爱！要不是皇上赐婚无法拒绝，璟哥哥怎会娶你这样的人？”

　　褚意心里苦，又不是她逼皇上下的旨，何况她才不想嫁给墨台璟，她才不想进入皇家这个龙潭虎穴。但她不想也无计可施啊！

　　“哼，就算你当了九皇子妃又能怎样？还不是独守空房？好些事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吧？有你这样的皇子妃，九皇子纳妾是迟早的事，你不如自己识趣些，或许还能讨九皇子的欢心，让你自己的日子好过些。别的皇子可都快有孩子了，九皇子若一直无所出，你就是最大的罪人！”

　　褚意心里想笑，这谢浅然的姐姐和姐夫也是成婚三年有余才有了孩子，对方这样说，不也骂了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吗？

　　“或者你早点死了也好。我可以做续弦，我会照顾好璟哥哥的。大家都皆大欢喜。”谢浅然说出如此狠毒的话，却面不改色，“世间的意外千千万，你可要当心些。”

　　褚意眉心蹙了蹙，果真是个疯丫头，她不想陪谢浅然发疯，对方的话应该也说得差不多了，于是她扭头就往回走。

　　谢浅然发气的话说得差不多了，于是她“哼”了一声，也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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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意清楚自己待在墨台璟小院的日子不会好过，尤其是近几日，要应付一个又一个来探望的人。

　　其实因为墨台璟不受宠，皇子们基本不会亲自来，除了明确是五皇子党的皇子可能会派皇子妃来看看，其余大都只是遣管家一类来问候一声。毕竟稍有不慎就会被视为站队，引来不必要的祸端，因此大部分人小心得很。

　　也有和这些小心的人不同的，比如六皇子和十一皇子。

　　六皇子夫妇是除了五皇子夫妇外唯一夫妇俩一起来探望墨台璟的。

　　六皇子向来中立，又有功勋傍身，不怕旁人说三道四，他想来看自己的皇弟就来，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怎么想。

　　六皇子本人胖胖的，说话很风趣，一场探视下来能逗笑众人好几次。六皇子妃亦是比较丰腴的，为人和善，语气特别温柔。两人站在一处，各方面都配得不得了，让人心生羡慕。

　　十一皇子是倒数第二小的皇子，今年不过十二岁，他只知道墨台璟这个皇兄待他好，皇兄生病了他当然要来探望，别的事他才不考虑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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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院子里，能看尽人情世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