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故程》乾凌踏月

20、鸿鹄掩于尘埃

　　齐桂香到底是没能救下虞涵伦口中无辜的孩子，裕顺将开车回了如意班，又按照虞涵伦的吩咐将他丢在了路旁。

　　一块破布似的，脏兮兮地，沾着血和脏污。

　　暗下去的天色里，没有人注意红极一时的名角正在这个角落孤独地躺着。他浑身青紫，走不了路，只能用肿掉的双眼看一眼天上剩下的那一点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勉强扶住墙角的石墩子，半跪着往巷子后他租住的小宅拼命爬去。

　　恍惚中他想起了罗九儿，想起了三牌楼的灯红酒绿，想起街道上的龟奴和雏妓。

　　齐桂香的双眼陡然变得赤红，他用手肘撑在青石地面上，支起了身体，缓慢地挪动着。

　　他要找人去报警，哪怕虞涵伦在姑苏城手眼通天，也要尽力救人。

　　可惜的是他爬了好长一段也没能碰见半个人影，抑或是那些人都步履匆匆不愿停留。

　　昔日风姿卓绝的齐桂香终于变得颓丧，破败，萎靡下去，一只青白的手死死扣在砖缝里，绝望地呜咽出声。

　　身后的窄巷子里传来一声汽车喇叭，他像是被这声音惊到，以为是虞涵伦回来了，于是忍着疼拼命往角落躲去。

　　直到一双手将他拉起来，然后是少年的声音，“是齐老板！”

　　虞涵承最先跳下车，他偷偷看过如意班的戏，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齐桂香。

　　张格林先回了家，虞涵承非得陪着哥哥，于是他们去了如意班，结果没寻到人。班里管事见来了大人物，唯唯诺诺地说齐老板今日不在。

　　虞涵越就要了他的地址直接坐了警局的车，谁知行至半路，眼尖的虞涵承看见正在爬行的人。

　　虞涵越跑过去，在见到他的样子后，高大的身躯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这个角落，轻轻掀开了齐桂香早已成了丝缕的衣服。

　　饶是身为医生，他也为眼前惨状震惊，煞白着脸色对警卫道，“把他横抱或者抬起来，送去医院。”

　　在警卫上来前，虞涵越拧着眉头问他，“你见到虞涵伦带着一个孩子吗？”

　　“救......”齐桂香抓住虞涵越的衣袖，他声音微弱，出气儿已经很淡，五指拧得死紧，落下了五个带血的指印。

　　“三牌楼，虞涵伦说...在那儿。”

　　虞涵越登时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泼下，寒意彻骨。

　　漆宝益早已拉开了车门喊了一句，“涵越，涵承，咱们快走！”

　　省略一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