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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点头YES摇头N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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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法拉利穿过市区进入郊区，最后稳稳停在一栋十分复古的单层别墅前。
方之洲下车，跟拎垃圾一样提着小男孩的后衣领往屋里走去。
进入屋里，眼前的一切让人应接不暇，连一脸不情不愿的男孩都目瞪口呆，张大嘴巴啊啊啊的要说些什么。
眼前是一座古时候的高大宫殿，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宫殿的屋顶覆盖着琉璃瓦，在灯火照耀下熠熠生辉，宛如一片片璀璨的星辰。
方之洲见状嗤笑拍了一下小男孩的脑袋。
“哥你终于回来了，今天有十只妖怪，二十个鬼魂来找你给他们修容，我说你没时间都帮你推了。”
人还没进门，穿着睡衣的伊辰就跑出来向方之洲汇报今天的情况。
“嗯，知道了。”方之洲说着指了指抱着自己腿不撒手的男孩痛道：“你帮我把他带去洗澡。”
什么坏玩意，蹭他一身泥。
“你又捡小……妖怪了？！”
伊辰原本还在埋怨他哥总是捡一些奇奇怪怪的小妖怪回来，看到小孩脸后一整个僵住了。
“我们现在改养人了？！”
伊辰震惊的双手拍在两边脸颊上，感觉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闪一闪的。
他这是要去天国了吗？
接收人和妖怪甚至是鬼的入殓师把一个小孩养在殿里，那一天天不知道热闹成什么样子。
“目前还不确定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方之洲想起那对父母有些头痛，“我见了他父母，看样子是一只白狼。”
他低头看了眼对着伊辰浑身戒备的男孩，声音轻缓道：“如果这个男孩是他们亲生的，那他大概率是一只妖怪，一只白狼幼崽。”
伊辰抓住字眼逮着他问：“为什么是如果？”
“我怀疑预约我的不是他，是他的父母，他父母说他已经死了，让我找到了看着办。”
一天天的一个两个闹得他心烦。
“哪家好父母会给自己没死的孩子预约入殓师，这小孩肯定是他们捡的。”伊辰肯定道，看向男孩的眼神莫名的慈爱。
“这些不配为人父母的垃圾，这么做太欺负人了！”伊辰一脸愤懑，蹲下来小心翼翼的问小男孩：“来哥哥带你去洗澡，真可怜这么小就被爸爸妈妈抛弃。”
“来哥哥带你去洗澡。”
男孩没动，不知所措的抬头看方之洲，见方之洲没低头看他又摇了摇方之洲的裤腿。
伊辰打量了一圈跟垃圾堆里出来的小顾男孩，继续输出：“这特么果然是从垃圾桶里捡的，以后我们把你当块宝儿！”
方之洲冷冷道：“臭宝还是脏宝？”他垂眸，眼神阴翳的望着两人，掰开小男孩的手离开。
“哥真要养啊？！”没走两步伊辰便起身追问。
方之洲连头都没回阴冷道：“不养，洗澡水烧开把他煮了喂鬼。”
额……好吧，看来是真要养。
方之洲殿内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光影中，知道男孩可能是妖怪后，伊辰谨慎的牵起他的手往浴池方向去。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喊完伊辰臭屁的小声道，“我怎么能这么温柔，小孩快要抱着我大腿喊哥哥了吧。”
男孩听着他自言自语有些害怕，再加上方之洲不在身边，听见伊辰的话一下子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唉唉唉，你别哭啊！”
伊辰慌忙捂住男孩的嘴巴。
开玩笑，要是被他哥听见他把男孩弄哭了，以后给逝者修容化妆的活怕不是都由他来干。
但很快他发现根本不用他捂，男孩哭的没声，只有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你是不是被我哥吓到了，都不敢哭出声？”
半小时过去，小顾嘉年坐在地上哭，伊辰根本拉不住他，一上手嘴就跟上来了。
静谧的时刻，刚刚洗完藻的方之洲走了过来，脚边隐约还有氤氲的水雾。他露在外面的皮肤透出一抹淡淡的珍珠光泽，洁净而温润。
额前湿漉的发丝随意地垂落，几滴晶莹的水珠顺着发梢悄然滑落，像是清晨露珠在叶尖轻轻摇曳，最终融入大地，无声无息。
他披着一件轻柔的白袍，衣袂随风轻摆，眼睛深邃明亮，眼神中却带着些疲倦。
“让他坐在这里用眼泪洗澡？”
正发愁的伊辰仿佛看见了救星降临，站起来跑得远远的，一边跑一边道：“哥，我咬不过他，你自己领回来的你自己洗。”
方之洲神情淡漠的看着地上的男孩威胁道：“再咬人就把你牙拔了。”
男孩仰头愣愣得盯着方之洲，两人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快两分钟后，小顾嘉年竟然主动伸出双手，做出一个要抱的姿势。
方之洲半眯着眼睛嫌弃道：“不可能，你这么脏。”
嘴上说着不抱，看到男孩瘪了嘴要哭后还是忍不住过去把人抱在怀里。
“你是不是不能说话？”
男孩轻轻点了下头，又摇了摇。
“之前会说，后来不会说，是这样吗？”
方之洲感觉自己肩上湿了一下片，他语速下意识放的很慢，声音很轻柔，“能写自己的名字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孩摇头，头偏到一边不去看方之洲，搂着方之洲脖子的手悄悄用力。
“不会写字？”
男孩摇头，脸埋在方之洲肩上。
“没有名字？”
男孩点头，方之洲感觉耳边的抽泣声更重了。
他把男孩抱进浴池，一边把他脏兮兮的衣服脱掉一边说：“那你以后就叫顾家年吧？”
“顾是随便取的，家的话，既然没有就在名字中补上吧，年是新生和希望。”
衣服脱到男孩头顶，他举着两只手点头。
“你要知道点头代表喜欢，同意，摇头代表拒绝和否认，所以顾家年你要自己爬进浴缸里泡着知道吗？”
方之洲没养过孩子，不知道五六岁般大的孩子还要不要大人给他们洗澡。
看着一脸鼻涕一脸泪还热乎乎的顾家年，他内心是抗拒的，一直与死物打交道的他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对付如此鲜活的孩子。
顾家年想摇头，但看着方之洲一脸拒绝的表情，他拍拍自己的脑袋点头表示自己同意方之洲的话。
然后提着小短腿准备进浴缸。
方之洲看着腿还没浴缸高的顾家年，妥协的给他裹了层毛巾后隔着毛巾把人放进水里。
水温水位刚刚好，煮不熟，淹不着。
把那团乱糟糟的头发撸上去，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顾家年不仅头发是白色的，连眼睫毛和眉毛都是白色的。
一个小哑巴，一个沉默者。
三分钟过去，顾家年头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眼睛皮在打架。
看来真累着了。
小孩困了没那么激动，对他的触碰也不是很抵触，所以方之洲很轻松的把顾家年放在水中涮了涮。
把顾家年涮干净扔在床上，他看了眼时间，十二点过五分，整栋宫殿的人在睡觉，方之洲的工作才刚开始。
走进宫殿的电梯，方之洲按了个数字，电梯来到地下负三层。
“方先生啊，您终于来了，您看看我这脸还有救吗？天杀的啊！怎么把我撞成这个样子！”
方之洲一只脚刚伸出电梯还没落地就听见有人在哀嚎。
不，应该不能说是人了。
只见空中七零八碎的飘散着一些人体组织，嘴巴在说话：“方先生，您在哪儿？我看不见你啊。”
碎成这样能看得见什么？
方之洲走进前面的棺材，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平淡道：“我在你下面。”
“哎哟，终于见到您人了，我还以为我弄成这样您不要我了呢。”
方之洲戴上手套和口罩，旁边放着金属丝、胶水、化妆品等用具，“不会，你喜欢什么妆造。”
“啊，还可以自己选吗？”
“因为我能看见你们，所以你们可以自己选，生前身不由己的人很多，死后可以为自己的这副身躯做一个满意的选择也是很不错的。”
“那我喜欢欧美妆，浓妆艳抹的那种。”
集中精力工作的方之洲闻声愣了一下，笑道：“那我可能要被你家人追着打。”
“还是不行吗？”上空女人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有些小。
“行。”
女人怕方之洲担心又说道：“不会有人打你的，我老公知道我喜欢这个。”
“嗯。”
女人道：“我以后还能见到我老公吗？”
“不行，你死后会回阴界，阴阳两界并不相通，但……”
方之洲拿起针，话音顿了一下。
“但什么？是不是还有机会，比如来个人鬼相恋，你做苦情媒人这类的？”
方之洲勾起嘴角浅浅笑了声道：“但如果你变成厉鬼，来到阳界扰乱阴阳两界平衡，我会让你魂飞魄散。”
女人吐槽：“无情的刽子手。”
一人一鬼都没再说话，周围安静的有些阴森，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您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方之洲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手上缝补的动作很快了些，“你想说我就听，不想说我也没必要好奇。”
“您好冷漠，是不是没女朋友？”
方之洲挑了挑眉，“有男朋友。”
“啊？您还有男朋友，什么样的啊，肯定帅死了吧？”女声追问道。
“不至于帅到死，还活着。”
一小时后，方之洲完成了工作并与空中已经能看出是个人样的女人互道晚安。
回到卧室，看着睡熟的顾家年，方之洲周围轻松愉快的氛围消失的无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