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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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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当司月从水里钻出来那会儿,她确实心生前往京城面见沈遇的打算。可这会儿新收了个徒弟,这股新鲜劲头还没下去呢,早将找沈遇的打算丢到九霄云外了。要不是沈寔提起,她还真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哟!瞧我,竟把这事给忘记了。”司月一拍脑门。沈遇见不见倒是无所谓,可她答应过柳愿,会到京城查探同门的行踪。不过,那是去年的事情了。柳愿曾说安顿好后也会前去京城找她,不知这位师妹如今在哪呢,有没有去到京城?调查有没有什么进展?
“我是得去京城一趟了。”
沈寔追问:“什么时候出发?”
司月沉思了一会儿:“左右我在怀阳城也没什么事需要处理,待我问过我徒弟,她要是没意见,过两天就可以上路了。”
听到司月说过两天就要走,吴翌急了:“别啊,你可不知那位辰王殿下,他就是一个灾星,年前陛下刚给他指了婚,结果没几日他又把人家姑娘给克死了。端的晦气。你要跟他走近,说不定他连你也克死。司姑娘你年纪轻轻的,何必想不开非要找他呢?”
他这话说得飞快,沈寔都来不及阻止,顿时便怒了:“克死之说完全是虚无缥缈之言,怎可当真。吴翌,你是不是皮痒了,讲出这种话?”
司月看沈寔捏着吴翌一只耳朵,疼得吴翌“哎哟哎哟”直叫,忍不住笑了。
这夔王的跟屁虫,乱嚼舌根真是活该!
吴翌一边夺回自己的耳朵。一边对着司月道:“你还笑,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话?”
司月摇摇头:“若真如你所言,克死之说并非虚妄,为什么不先克死他的亲人?你也说了,如今皇帝、皇后还有夔王都活得好好的,并未发生你口中所说的克死之实。”
吴翌道:“司姑娘你来自关外,你不懂。这撞克有很多种克法,那位大殿下,是专克他未过门的妻子的。”
“这就更不用愁了,我又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没事克我干什么?”司月毫不在意。
“你你你,你不是想要嫁给他?”吴翌奇道。
之前看她跟沈遇走得那么近,还以为这小娘子对沈遇有意呢。
司月就更奇了:“为什么要嫁给他?我从未有过婚配的打算。”
她这话一出,连沈寔都能察觉不对劲了:“你,难道你并未心悦于我皇兄,并未对我皇兄动过心?”
“动心?”司月回想起在玉雀城之时,那位盲眼的女先儿确实给她说了好些情情爱爱的故事。她从未想过将这些故事套在她和沈遇身上,这是不是代表她未曾心悦于沈遇?女先儿说了,若是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动了心,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与对方长相厮守的念头。她对沈遇,从未产生过此等念头,可见她亦未对他对过心。
她认真地思量了一番,最终摇了摇头。
沈寔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目光清明,脸上殊无羞意。若换作是平常的女子,听到这些话题早就羞得躲开去了,哪会如此坦然地当众告知自己的心声。可见她摇头真就代表着她未曾对谁动过心。
于男女情事,沈寔亦只在书中见过,他自己也未曾遇到。之前在京城时,便未曾想过这些事。后来去了边疆,经年累月地打仗,更没有时间思考这些。后来回了京城,母后倒是将他的婚事经常挂在嘴边。
他知道自己也是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对此并不抗拒。
母后将京中贵女们的画像搜罗到一起,摊开来一一展放到他面前:“这些都是高门闺秀中万里挑一的美人儿,我儿来瞧瞧,相中哪一个,就娶回来当王妃。就算是看中好几个也无防,只要我儿喜欢,都娶回来便是。”
但他对此实在是兴趣缺缺:“母后喜欢哪个便选哪个吧,儿臣都听母后的。”
吴皇后只是叹息:“我儿长这般大了,却未曾懂得情之一味。母后既是盼望着你能寻到意中人共度一生,又希望你永不懂情爱的滋味。”
他听出了吴皇后话语中的矛盾之处,却弄不懂她话语里的深意。
如今瞧这位司月姑娘,怕是和他一般,亦是个不懂情爱滋味的糊涂人吧。
这样的糊涂人,怎配得上皇兄?
自打渡河那日她无故失踪后,皇兄一直在找她,可见其痴情。可她呢,却是半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到底是亲兄弟,沈寔的心难免就偏到了沈遇那边。
“司姑娘,你若是不喜欢我皇兄,那还是别老往他身边凑。”沈寔沉下脸道,“京城望你也不要去了,免得让人空欢喜一场。”
司月没料到沈寔竟然对她甩脸色,当下也气着了:“我去不去京城,干你何事?总之,你管不着!”
待要丢筷子走人,奈何自己肚子实在是饿得慌。但留下来看沈寔脸色,她又做不到。想到楼上崔宝珠也还没用过饭,她便有了打算。
取了个托盘,在沈寔和吴翌的目视下,她面不改色地在桌上挑了两盘菜,之后便施施然端着托盘上楼了。
吴翌难免责怪沈寔:“阿寔,我说你,你怎可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发脾气?她既然没对沈遇动心,对于我们来讲绝对是好事啊!”
沈寔拉长着脸瞪他。
吴翌也不怕:“你瞪我干嘛,难道我说得不对?沈遇这人,别的不说长得倒是一副好皮相,气质端然,纵不是皇子也能引得许多女子沉迷。更何况人家如今还封了王,那就更加不得了。这样一位谪仙般的人物,又是这般长情,在没希望的情况下找了司姑娘好长时间都没放弃。换作寻常姑娘,早就感动得泪眼汪汪了。可那司姑娘呢,却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呀,要不就是玩的欲擒故纵,要不就是还没开窍。”
对于情情爱爱这种事,收用过通房且混迹过青楼的吴翌,自问还是个中明白人。
这位司月姑娘,若是前者,那她心思可真够深的;若是后者……
吴翌瞄瞄沈寔,旁边的这位也是个未开窍的,不知道把他们两个未开窍的凑到一起,行不行得通呢。
吴翌心里暗戳戳地憋着坏。
不过在这之前,他先得去试探试探那位司月姑娘的虚实。
“哆哆哆!”门外传来敲门声。
司月走过去开门:“是你!你怎么来了?可是昨日饭桌上夔王没训够,所以今日便安排你上门再训一遍?”
吴翌把自己那颗大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非也,非也。姑娘可是我等的救命恩人,在玉成镇要不是你,我跟阿寔现在正跟阎王报到呢。如此大恩,我们怎么敢训斥恩人呢?昨日?昨日那是阿寔那家伙两杯黄汤下肚,脑子糊涂了,才口不择言冒犯了姑娘。这不,我今日过来,便是特地替他向你致歉的。”
“他怎么不来?唉,年轻人面子薄,姑娘大人大量,就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了。”
“诺,这是他特地为你选的礼物,专表歉意的。”
说着,将手中锦匣递过去。
司月打开一瞧,乐了:“这诚意可真够足的。”
原来锦匣里是串珍珠手串,珍珠粒粒滚圆,有小指头般大小,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之前在凤凰城时,她曾见过崔宝珠脖颈上挂着的珍珠项链,那上面的珍珠,似乎和锦匣里的手串一般大小,瞧着就是价值不扉的样子。
不过稍微受了人家一点脸色,竟有这种好事找上门,当然是原谅人家啊。
吴翌就知道,小女子就喜欢衣裳啦首饰啦,送这种东西准没错。
趁着她正开心着,吴翌道:“既然你那么喜欢这些首饰,何不干脆嫁给辰王呢?你可知,嫁给他会带给你什么样的好处?”以司姑娘的出身,正妃是不敢想,但是封个侧妃应该是没问题的。一个平民女子能得封妃,无异于一步登天了。这可是多少女子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呢。
司月将手串取出,套在自己左手手腕上,目光注意力全在那珍珠手串上,只不在意地回问道:“什么好处啊?”
吴翌循循善诱:“比如说你手中的珠串,想要多少便有多少。金银财宝、绫罗绸缎,那可是会源源不绝送到你面前。这世人想不到的荣华富贵,你都能拥有。你可以天天都过着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日子。”
司月不知吴翌这是试探她,还当对方是误会了她和沈遇之间的关系。
“哎呀,我说吴公子,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和沈公子只是朋友,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
“你们不能因为他一直在找我,就认为他对我痴心一片啊。如果那天换作是他失踪,我也会一直找他的。这是朋友之谊,你懂不懂?”
真不知道吴翌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恐怕那位夔王跟他一样,也误会了。她原还奇怪着,怎么之前夔王对她说出那些个莫名其妙的话,她只不过如实回答,他就莫名对她甩脸色。
原来是误会了啊。
夔王也就罢了,这个吴翌真的太讨厌了。她和沈遇才认识了多久啊,连深交的朋友都算不上,他竟想到将他们俩婚配到一起。
吴翌觉得小姑娘还是太天真。沈遇一大男人,会轻易跟一小姑娘交朋友?
呵呵。
她真是太不懂男人了。
吴翌视线又落回司月身上。
还别说,司月这小姑娘长得真的挺勾人的。以前只是远处观望,看不真切,只知道是个漂亮的小娘子。如今走近了细瞧,嫩白细腻的肌肤好似浸在水里的美玉一般,双瞳漆黑,宛如两丸黑玛瑙。脸上未施脂粉,观之有种天然去雕琢的美感。
更何况,她似乎比去年见到时长大了些,身段更娇软,腰更细,胸……咳咳似乎瞧着更丰盈了。
换句话说,她比之从前,更有女人味一些。
沈遇若是跟这样一个美人朝夕相处,怎会不动心?
吴翌张张嘴,还待说沈遇几句坏话,面前的房门“啪”的一下就关上了,给他吃了个闭门羹。
他顿觉无趣,返回去找沈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