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我》梅识雨

24、假如能永远

　　发呆时间飞逝，下午估摸着秦钟快要回来边飞雪抱着猫转身走进房间，今天还是她做饭，只是中途有些心不在焉不小心把食指划破了一道口子。
　　鲜艳的血珠从白皙指尖滑落，被疼痛刺激后她本能按住出血口的上端，指尖发白，血珠连线往下坠。

　　傍晚秦钟回来时一如既往的桌面上已经布置好了饭食，凑近一看多是绿菜，还有一道凉拌的，肉沫零散夹在里面，边角放了个速食的猪蹄。

　　边飞雪听见声音才从卧室里出来，穿着白茶色的家居服，头发松松散散垂在后面，看着不是很精神的样子，似乎是睡了一觉。
　　以往都是边飞雪热情地扑上去给他拿包拿衣服，他们默认这样的互动，现在边飞雪愣着不动气氛一时还有微妙。

　　“你回来啦。”
　　“嗯，今天怎么没有看电视呢？”
　　刚打开门时第一感觉就是屋子里有些冷清，秦钟问，也是想找点什么话题。
　　边飞雪就笑了，“还没来得及，你现在要看吗？电视还是电影？我去打开。”
　　“你平时看的就行，我先去换衣服。”

　　秦钟自然不会看到在他与女生错身往前走，踏着楼梯一步步走向自己房间时边飞雪停下了动作正看着他，眼里是十分复杂的情绪。
　　只是一会儿，边飞雪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自己动作。

　　吃饭时边飞雪用筷子戳着自己碗里的米饭，几乎是按粒米来数着往嘴里扒拉，眼前的菜也根本不见少。
　　以往秦钟吃饭时极少说话，往往听着边飞雪说话，偶尔给出回应。
　　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过于沉闷，秦钟用余光悄悄看埋头干饭的边飞雪，一下子就抓住了她食指上的创可贴。
　　“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
　　边飞雪回应迟了几秒，“啊？没事，切菜的时候没注意。”
　　“怎么这么不小心。”
　　“要不是因为要洗手就没必要包创可贴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吃饭吧。”
　　秦钟狐疑地看她一眼，把心里想说的话又压下去。

　　电视剧完全成了背景音，边飞雪心里有事儿当然不会在意这个，秦钟瞅几眼女生之后张嘴似乎想说话，但又强行压下去。
　　一顿饭吃得很潦草，相顾无言。

　　刚吃完饭边飞雪就想回自己房间，剩下的收拾工作约定俗成是秦钟的，此刻她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只是这一回反倒是秦钟叫住了她，对上她有些迷茫的脸说：“不继续看一会儿了吗？”
　　“看什么？”
　　“……”
　　“啊，不看了，我有点累，先回房间了。”

　　正在给自己套围裙的秦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竟真的回自己房间，房门关上时发出的“咔哒”声一下子把他叫醒。
　　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女生在面对自己时候从来都没有这样敷衍过，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当然这也没什么，可这次不知怎么，秦钟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介意。

　　边飞雪的心情很不好，小胖在外面孜孜不倦地挠门，她疲懒地打开一条缝隙把小东西放进来，发现一楼已经陷入了长久的安静。秦钟在收拾好餐桌之后把投影仪关了，也许现在他正在书房工作，也许在自己房间休息。
　　他到底什么时候给白曳画的画呢？要是家里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话，那应该就是在外面了。

　　她四肢大开地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明明是最适宜的睡觉温度，现在却死活都睡不着，说不上哪里难受，也许是食指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边飞雪就去了白曳家，一路上又是坐公交又是转地铁，就算撑着遮阳伞下来汗也浸透了衣背，大太阳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边飞雪熬了一个大夜，眼睛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用粉底遮暇掩盖了也不自然，现在这个天气路上的行人很少，飞驰而过的汽车带着尘土打卷。

　　白曳把人迎进来时赶快倒水，又把空调温度往下调好几度，笑脸盈盈。
　　“飞雪，今天你来秦钟不知道吧？”
　　她摇头，“我没有跟他说，什么都没说，你放心。”

　　边飞雪并不想在这里多留，虽然这是她自己主观的想法，但还是搬出了秦钟做幌子，“他上班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要是我不在不好回话。”
　　白曳就不多劝了，主要是今天这事儿对他们两家来说都尴尬，年少的爱慕和成年后的界限混为一谈，总会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女主人摸摸鼻尖带着边飞雪往里面走，从容打开一扇门，侧身让站在身后的人进来。
　　这间屋子里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有些还抱着巾面叠在一块，粗略一看得有一百幅有余。

　　“后来我也再也没有自己动手画画，反倒是喜欢上了收藏，这只是一部分。”
　　边飞雪一边点头一边看，眼尖地看到在门口横躺地画幅，背部横梁上还有一串小小的文字，她曾亲眼看过，如今再看一次竟一下子觉得心悸。
　　白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不多说，走上前抱起画递给她。
　　“我答应了南踌，秦钟那边你来说吧，你们是夫妻，有什么话都好说开。”
　　“嗯。”

　　两人不尴不尬站了一会儿，实在是边飞雪扛不住，随便找一个理由就要走。
　　但是在临走之前，她忍不住问；“阿曳，我觉得，他并不喜欢我。”
　　后者很震惊，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我，我太清楚，但他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人了，我很开心能够陪在他身边。”
　　白曳快两步走上前去抱住边飞雪的肩膀，“你们都是一样的，你开心对你来说更重要。”
　　“要是能一直陪在他身边，能一直能和你们一起玩就好了。”
　　白曳语塞，纤长的手拍拍女生后背，她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谢谢你们愿意带我一起玩儿。”

　　“别瞎想，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好。”

　　白曳目送边飞雪抱着画越走越远，转过一个拐角后彻底从自己视线中消失。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等感觉到太阳炙烤的热度之后才慢慢回屋，就这么一小会儿，手背已经被烤成微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