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无间道》还诚

10、身世

　　房间里很黑，过于贴近的距离让萨利看不清楚怀中人的表情，但是他能感觉的到，对方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脖颈。

　　这个亲密的动作给予了萨利勇气，正当他准备吻上眼前的红唇时，却忽然听到了一个超出预料的答案——

　　“抱歉，上将，我不能答应。”

　　即将完成的亲密接触被突然打断，萨利直起身体，拉开两人面孔之间的距离，但是环在乔洛腰间的手臂却加大了力度，好似害怕怀中人逃脱一般，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用力收紧。

　　“为什么？！”

　　萨利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虽然从未跟人表白过心意，但却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拒绝，而且还是被一个喜欢自己的亚雌拒绝！

　　萨利的目光变得有些危险，“你耍我？”

　　“当然不是。”

　　乔洛摇了摇头，像是没有看到对方眼眸中的黝黑，依然环着萨利的脖颈，表情平和而又温柔。

　　萨利不明白：“那为什么要拒绝？做我的情人不好吗？从此以后你再也不用辛苦奔波，你想要的金钱、权势，不管什么我都能给你！”

　　这无疑是一个具有强大诱惑的承诺，但是在乔洛看来，‘承诺’这个词，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没用的废话！

　　他不了解虫子，但是他了解人性，了解欲望！

　　乔洛不介意成为萨利的‘地下情人’，但是这个情人，却不能做的这样不明不白。

　　之前他对萨利百般挑逗，得到的结果是什么，是虚张声势的咒骂，装模作样的厌恶。可为什么在醉酒之后，在情绪的加持下，萨利就不装了呢？他是真的爱上自己了吗？

　　不见得。

　　人类最会宽恕自己，乔洛相信，虫子大概也是这样。

　　如果乔洛今晚真的答应了萨利的要求，与他发生了关系，以萨利的性格，清醒之后未必会否认今晚发生的一切，但乔洛保证，他必然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因为他们俩的这段关系，除了一时的欢愉，无法给萨利带来任何好处。可偏偏，为了肉/体欢愉而建立的情感关系是萨利最厌恶的关系。

　　面对上位者的厌恶和悔恨，乔洛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尝到什么恶果，但总归，一切都将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所以乔洛今晚注定不会留下来，但是这个借口，却要找的高明一些。

　　黑夜中，乔洛发出一声轻叹，“上将，您以为我是因为权利和金钱才爱上您的？”

　　“您未免太过看轻自己了！”

　　“我出身在贝尔家族，是联邦的十大家族之一。虽然我的精神力只有C级，但是已经在联邦信息中心闯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这个世界上一切秘密都在我的脑袋里，我知道的情报，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黑夜中的男生虽然瘦小，但是却散发着自信强大的光芒。

　　他用不屑的语气道，“金钱和权利又算什么？！不过是用来区分阶级的枷锁！”

　　“在我抛弃事业和家族转向上将的那一刻起，您就应该知道，您的魅力对我来说早就超过了这世俗的种种，甚至于是我自己的生命！”

　　萨利愣住了，他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亚雌，好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片刻后，他发出了心底的疑问，“那你为什么要拒绝呢？既然你这么爱我。”

　　乔洛说出了一个萨利从未想到过的答案——

　　“我拒绝你，正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了解你！”

　　“萨利，”乔洛第一次唤出了眼前人的名字，这一刻，爱情让他跨越了身份与阶级，终于拥有了暂时平等的资格。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很清楚，你是一个纯粹的人。”

　　“我很喜欢你，我也知道今晚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能够拥有你的机会，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萨利，我不能害了你。”

　　乔洛的手抚上萨利的面庞，碧绿的眼睛里面满是真诚。

　　“你是帝国的战神，是优雅的公爵，是虫族的英雄。但如果你跟我在一起，那么不管你做的多好，别人提起你时，都只会说‘瞧，那家伙是个雌性恋’。”

　　“到那个时候，你会因为我的出身被帝国打上‘怀疑’的烙印。他们会卸下你的职务，浪费掉你的才华，让你一辈子都碌碌无为下去！”

　　“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乔洛含笑摇头，碧绿的眼眸里泛起了点点泪花，他望着萨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要你风风光光的活着这个世界上！”

　　这一番话，让萨利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对乔洛完全改观了，因为他感受到乔洛对他的爱，这种无私的、圣洁的、不掺杂一丝一毫肮脏情欲的伟大爱情！

　　而这种爱，不正是他此生所要追求的情感吗？！

　　萨利茫然了，他呆呆的看着眼前人，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只是下意识抬起手，擦掉了对方眼角滑落的泪珠……

　　“傻瓜。”

　　乔洛低声嗔怪，将萨利的头拉进自己的怀里。

　　萨利搂着他的腰贴近胸膛，靠得近了，他清楚听到了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

　　砰、砰、砰。

　　规律而又平和，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瞬间抚平了萨利所有的焦躁。

　　萨利的眼圈忽然红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温馨的气氛让他感觉有些想哭。

　　他埋首在这个瘦弱的胸膛里，对着这个比他弱小无数倍的亚雌，露出了自己脆弱的后脖颈。

　　“我不值得你这样喜欢。”

　　萨利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自我厌弃，“什么帝国的战神，虫族的英雄……我不过是一个稳固皇权的工具，一个为了权利而诞生出来的肮脏产物！”

　　听他这么说，乔洛瞬间就想起了原著中对萨利·罗德尼的身份设定。

　　他的出生，确实是为了罗德尼家族的王位传承。

　　帝国当今国王的精神力等级只有B级，并不是一个多么出色的继承人。但是他很聪明，政治手腕了得，备受老国王的喜爱。

　　不过在虫族这种好战的种族里，菜就是原罪。

　　因为过低的武力值，让他在老国王死后，瞬间丧失了对这个国家的大部分掌控，联邦政府也是在那个时候异军突起，成功获得了大多民众的支持。

　　为了维护自己的政权，为了持续罗德尼的荣耀，当今国王和自己的雄父秘密孕育了一个虫卵，以一场豪赌的姿态，把帝国的未来压在那个‘遗腹子’的身上。

　　国王曾经承诺，当自己的‘弟弟’长大，如果‘罗德尼’还是不能带领帝国走向辉煌，那么他会主动退位。

　　而那颗象征着权利和不/伦的虫卵没有让大家失望，他成功进化成了一个S级雌虫，也就是萨利·罗德尼。

　　乔洛抚摸着怀中的红发，怜爱道，“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你的行动已经塑造出了你高贵的灵魂。”

　　乔洛实心实意的赞美，“萨利，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一个如此优秀帅气的上位者，没有任何恶习，甚至连感情都不玩，每天就是兢兢业业的努力工作，这和圣人有什么两样？！

　　乔洛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他，要是易地而处，他只会比萨利堕落一万倍！

　　胸口的肌肤察觉到一丝湿润，萨利哭了。

　　他趴在乔洛的胸口无声流泪，哭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他好像一个流浪了许久的旅人，终于在这个夜晚，找到了家的方向。

　　因为他知道，乔洛是懂他的，即使知道了他的出身，依然毫不在意的爱着他，爱着他的灵魂……

　　萨利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正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梦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夏天，在他意外得知自己出身的那个夜晚。

　　少年的红发雌虫哭着对自己的护卫道：“我讨厌我自己！大卫，你杀了我吧！”

　　棕熊一样高大的少年被他吓到了，疯狂的摇头拒绝：“公爵我做不到！沃克家族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这个理由深深刺痛了红发少年的内心！

　　在那个夏夜，他所以为的亲情和友情都在这个肮脏的世界里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