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野蔷薇》尹宁之

39、狗血故事

　　这样狗血的故事竟然还发生在自己的爹妈身上。
　　“你是不是觉得反正你老的时候我只需要给你打钱你就知足了，不需要我打扰你的生活？你是不是希望我以后把你送进养老院，一年只见一次面？”
　　方若雪戴上墨镜，以此掩盖眼睛里的迷惑和愤怒，她不明白，如果不爱一个孩子，为何还要生下来，如果不爱一个人，又为何要结婚，还要中途抛弃婚姻，所有的一切又可气又可笑。
　　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婚姻在有些人的眼里到底是什么呢？
　　是港湾，是避难所，还是牢笼？
　　周蓉蓉一时说不出话，她以前没想过太多，只觉得孩子大了，不需要花太多精力和时间，细细想来确实没有对方若雪上过心。
　　直到此刻，周蓉蓉才真正意识到方若雪不再是从前的小孩，她连一贯蓄着温柔笑意的眼眸都变得无比冷淡。
　　方若雪曾经会生气，如今都她都不再动怒，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
　　大家现在正是气头上，说的话也不过是气话，而气话有时候也会反应人们真实的内心。
　　良久之后，周蓉蓉开口道：
　　“雪儿，听说你妹妹要跟你借钱读书，你别管她，她不是什么好人，不会懂得感恩的。”
　　本来方若雪指责母亲的行为让她有点愧疚，她妈妈养育了她，没有功劳也有点苦劳，但她妈妈至始至终都没觉得她哪里做错了，为了面子，即使任性妄为也从来不肯低头向她这个女儿道歉，她妈妈大概觉得生了她养了她就是对她最大的恩典，她没有权力质问她。
　　事到如今也只是鸡同鸭讲，没法交流。
　　“她找我要钱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找你要钱去上艺校，你别忘了你还欠爸爸一笔钱。”
　　方若雪懒得跟周蓉蓉再多言语，有的人心就是石头做的，一辈子不可能有愧疚感，幸运的是她遇到了爸爸，是的，至少还有爸爸，如果连爸爸都不曾关心她，她就真的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然而如今她已经不是孩子，也无需沉迷于原生家庭的伤感中无法自拔，或许大部分的儿女多多少少对于父母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困惑，她不是个例吧。
　　方若雪抽空到夜市看她爸爸。
　　刚找到了开烧烤摊上的爸爸，她站在角落远远地看着爸爸的摊位。
　　以前来过很多次，还能抛头露面帮他烤食材，而她这次竟不敢靠近他。
　　看他在烟熏火燎中烤着肉串，动作娴熟，面带微笑。
　　从她的记忆开始，他的爸爸就是一个气场十足又体面的生意人。
　　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的朴实无华，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烟雾熏到眼睛，方若雪的眼睛辣辣地疼，心头也跟着涌上一股酸涩，他曾经大概是爱过妈妈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愿意娶那样的她，他也是爱她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不计回报地培养她？
　　爸爸一直在默默支持她。
　　周蓉蓉从小多才多艺，是个富家千金，而无条件支持她学舞的却是爸爸，。
　　爸爸才是她一生的贵人和伯乐。
　　方若雪觉得爸爸抛弃了她，亏欠她，而真相却恰恰相反。
　　是她亏欠了他。
　　“姐，你来了？”
　　小弟从背后拍她的肩膀，她一转头就看到了穿着校服的弟弟。
　　方晨答应方若雪回去继续参加高考，等高考结束，方若雪带他去电竞公司面试，他迫不及待地想快点结束考试，赶紧冲向电竞选手之路。
　　“今天周末特别忙，你来帮忙真是太好了，自从二姐不来帮忙以后，这里都忙不过来。诶，你给我带吃的来了，真好！”他一把抢过塑料袋。
　　水果袋提了太久，她的手不知不觉已经勒出很深的印记，还有点发麻的感觉。
　　“你工作已经很辛苦了，就不要来帮忙了。”方爸知道方若雪在舞蹈团很累，不仅要培训新人还要准备晚会的新节目，睡觉都没时间，哪有空来给他摆摊。
　　“没事的，爸，我今天休假。到十点我有事会先走。陆越铭给我们安排了一次露营，你后天有空吗？”
　　“周二晚上没什么客人，正好可以去露营。”方晨开心得大叫，终于可以从题海里解放，好久没有出去玩了。
　　今晚她还要去参加聚会，并不能留到夜市结束。
　　九点半朱亦秋开着车来接方若雪。
　　“送我去酒店吧。”
　　艺术团的艺人有些是外地人，在本地没有置业，也没有租房，他们在指定的酒店包月，在酒店合租的费用比较便宜，故而只要艺术团有活动就会在那个酒店集合。
　　在去酒店的路上，方若雪有点发困。
　　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女孩，长得很像她，她停留在舞蹈室外面不肯离开，妈妈说学费太贵了，狠心拉走了她，她只能偷偷的看妹妹跳舞。
　　妹妹长得好看，气质好，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她又进了贵族学院，结识舞台设计师朱亦秋。
　　而她，方若雪，只是一个朴实且普通的咖啡店服务员，长得好看，身材苗条，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端盘子扫地。
　　朱亦秋挽着方娇月的腰，笑着打招呼，“姐，你好，我是方娇月的男朋友。”
　　方若雪突然惊醒，朱亦秋静静地坐在她的旁边，用扇子为她驱赶蚊虫。
　　车子刚刚停在酒店后面的停车场。
　　方若雪意识到刚刚是做了一场梦，她不禁问他：“如果我是一个非常平凡的女孩，不会跳舞，长得一般，你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了，因为我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你。唱歌跳舞或者长得漂亮都只是加分项。你还是你，就算没有那些加分项，你在我心里仍然是最好的，最勇敢最善良的，只要我能遇到你，我就一定会喜欢上你。”
　　“哦。”方若雪没说什么，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一番肺腑之言你就给个哦？”朱亦秋显然不满意她的回应。
　　方若雪突然脸红了，她忘了这家伙口才特好，就不该招惹他。
　　“给你个奖励，行了吧。”方若雪侧身撅起嘴准备给他的脸上一个吻，他突然按住她的头，主动吻上她的唇。
　　“这个还差不多，初吻早就该给我了，我这都多等多少年了。”
　　他们认识的时候是十八岁，现在都快奔三，结果初吻还在。
　　“好了，要迟到了。”方若雪推开他，匆忙逃下车。
　　下车就碰到了云楚涧，方若雪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若雪，今天晚上赶飞机到京都，明天早上参加晚会彩排，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他努力地保持笑容，刚刚看到她和朱亦秋你侬我侬心里发酸。
　　“准备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准备，横店什么没有？吃的喝的穿得用的都能买到，就算不想出门，网上也能买。
　　她带了一点旅行包装护肤品，换洗的内衣，防晒霜就没带其他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