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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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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雪白的身体躺在冰冷的铁床上,浑身上下连个袜子都没穿。
无数连接着笨重仪器的导管以尖锐粗长的针头狠狠穿插在散兵的肩胛骨、肺部、肋下以及小腹的位置。
不仅如此。
他平坦的小腹上被开了巴掌大的一个洞,从敦子的视角看去——能够看到外溢的血液,还有粉色的内脏。
“……”
中岛敦子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慌的表情,她捂着脑袋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在米军实验基地遭受到的非人待遇宛如泉水般源源不断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差一点就形成了ptsd。
【啪!】
中岛敦子怕自己被吓跑,直接毫不犹豫的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迷惑和诡异不断在心里兼职更替。
为什么会这样?散兵不是愚人众最高领导阶层之一么?他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
多托雷在拿散兵做实验?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什么样的因果?
“…咳…”
散兵头朝着中岛敦子的方向无力的歪着,伴随着咳嗽,一股猩红发黑的粘稠血液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他就这样用无神的双眼注视着敦子,瞳孔扩散没对焦,惨白的面孔上满是斑驳的血斑。
“……”
【砰砰】
恍然间,她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少女就这样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丑陋、恐怖、美丽、圣洁。
她这辈子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把这四个词语用在一个人身上。
他像是落满红梅的一捧雪。
敦子看到那纤细单薄的身体从前胸到胯骨有很多紫色的细致纹路,勾勾画画之间展示油彩色泽的同时却没有破坏整个躯体的和谐。
当他那具线条灵动的身体躺在冰冷灰色的铁床上时,中岛敦子才明白了一件事情——
纵然死亡何其恐怖,但某些事物与场景的汇合,却能够诠释死亡之美。
散兵:“回房间。”
少年额头上的血液将他的额发粘在前额,他朝着中岛敦子轻轻的开口,平静的声音几乎看不出他刚刚宛如垂死之人的模样。
“…是。”
她现在满头都是冷汗,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白床单捡了起来——至少她现在知道这个床单是拿来干什么的了;这要不兜着点散兵没准要肠子内脏流一地。
【踏、踏、踏】
中岛敦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将床单在自己胸口前拉开。
看着散兵半死不活的模样,她有点慌。
都这个样子还不去叫治愈能力神之眼的拥有者过来。
万一散兵在她手里咽气,军方或者多托雷会不会把她当炮灰推出去挡锅?
“……”
想到这里,中岛敦子逐渐冷眼看着躺在铁床上轻轻喘息的紫发少年,逃跑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说真的,现在附近没有什么人看守…如果想跑…应该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
【踏】
中岛敦子停滞的脚步不可察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散兵的双眸猛然对焦起来,那双冷玉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面孔,嘴角绷紧。
紫发少年平静的注视着她,声音因无力而变得温润轻柔:“中岛列兵,带我回房间。”
房间中的空气与声音差不多陷入静默五秒钟左右。
“……”
敦子的内心不断逃跑、服从命令、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散兵之间徘徊。
“……”
雪发紫金眼的少女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晴不定,一双野兽般的眼睛在他的身体上来回审视。
冷静,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不能因为自己被吓破防就把局面搅的一团糟。
“……”
中岛敦子做好了心里准备,内心终于恢复平静;她默不作声,小心翼翼的来到散兵面前,用手中的白床单轻轻包裹住他瘦小的人体。
敦子本来准备把散兵抱下床,让他自己双脚踩着地面试着站起来——可奈何散兵双脚落地的一瞬间,猩红的血浆直接顺着他那雪白的大腿稀里哗啦的流了下来。
“呕…咳咳咳!!”
紫发少年宛如一个喝醉的人,斜斜的靠在少女身上,喉咙里不断的涌动类似水管抽水的声音,随后地板上多了更多夹带着类似内脏碎片的血液。
“……”
敦子话都不敢说,整个人看的满头冷汗。
她怎么感觉这个执行官好像有点不行了?
这次敦子没有再犹豫,当机立断的将散兵横抱在自己怀里。
这招有用,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顿时像是被一个碗装住一般装在散兵的小腹豁口中;散兵的身体在她怀里软的像个章鱼,头斜斜的靠在她的颈窝中,双眼平静的闭合。
就这死出看上去更像要归西。
“坚持住,斯卡拉姆齐大人,我们现在就回您的房间。”
中岛敦子咬着牙关稳稳前行走出房间。
【踏、踏、踏】
整个房子中安静的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柳德米拉他们跟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长廊里只有中岛敦子一个人的脚步声。
她就这样数着自己的脚步,警惕的抱着紫发少年单薄娇小的身躯缓慢行走;每一步她都要斟酌下脚,生怕把身上这尊佛给颠死了。
【踏】
当敦子在楼梯上下第一个台阶的时候,后颈处突然传来一阵滑腻的触觉。
“?”
她不敢扭头,只能斜眼去看。
散兵靠近她胸口的那只手臂轻轻的绕过她的后脖颈,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这使得散兵整个人都头颅离她更近一些,敦子能够感觉到一阵阵冰冷的气息吹打在她的锁骨上。
人的呼吸…为什么会像制冷空调?
浓烈的血腥味。
清甜的雪松和肥皂香。
二者结合在一起一时间让敦子有些头晕目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一边下楼梯,一边愣神看着散兵纤细的锁骨和雪白平坦粘着血斑的胸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敦子感觉一阵形容不出来的燥热从她的身体里传来。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有些奇怪,但是不让人讨厌;是她之前从未有的经历。
“……”
看着怀里半死不活的长官,中岛敦子眉头一皱,忽略了心中的异样,继续护送散兵踏上回房间的征途。
……
到了房间之后,敦子连忙把他轻轻的放在床上,将不堪入目的床单盖在其身上,做完这一切,敦子第一反应就是出去先愚人众传令兵,将这里的事情汇报出去。
对,还要把柳德米拉找到,让她给自己作证。
敦子现在根本没工夫管多托雷和斯卡拉姆齐的个人恩怨和名声问题;她现在唯一要确保的就是把自己这次事件完完整整的摘出去。
碰!!!
还没等中岛敦子踏出房间门,身后突然出来瓷器破碎的声响!
“??”
中岛敦子立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转头去看———
这一看直接险些把她的眼眶给瞪裂。
刚刚还躺在床上“死如秋叶之静美”的长官猛然从床上狰狞的坐起来。
散兵阴森着面孔,将手边的陶瓷杯狠狠往墙上砸去;随后他拿着断裂的尖锐杯把,毫不犹豫向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捅!
中岛敦子瞪着散兵,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坏了,这个房间里除了我没有人能够证明他是自杀的。
我绝对会被走至冬法庭审查流程。
“住手!!!”
敦子顿时悲从中来,用着惊人的速度虎扑到床上一拳打掉了散兵手上的陶瓷把手。
然后…
然后敦子就和肚子上开了洞的散兵在床上扭打起来。
这期间紫发少年像个疯子,甚至在翻身的时候甚至企图将床单团成一团塞进自己小腹的伤口中。
中岛敦子声嘶力竭的制止他,无意间被对方打了好几下脸。
这力道根本不像是回光返照,反而越来越生龙活虎,血也不怎么继续往外冒。
敦子终于忍不住了。
“你想死别拉上我!”
她双眼泛着红血丝,直接双手掐着散兵的脖颈将他狠狠的摁在床上。
中岛敦子死死的盯着那双混乱而愤怒的紫色双眸:“你这个懦夫,你到底想怎么样?嗯?”
“你要是想死的话你刚刚就应该在那张冰冷的铁床上孤独的死去。”
“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你们所有人的不一样。别想拖累我!我绝对不会在这个冷的连马粪都冻成冰坨的地方待着;我告诉你,我会活下去,我会活着离开这里——!!”
话还没说完,散兵突然动作灵敏的将那双纤细的腿缠在中岛敦子的腰上!
抱起来手感柔若无骨的双腿在此刻却像是行刑用的绞绳。
散兵狠狠一扭,一股闪、扭、抽筋的疼痛一起从腰部的神经朝着中岛敦子的大脑传来。
“还没死呢?!”
敦子如今脾气爆棚,没忍住,一边骂,一边直接扬起手狠狠的给了对面人一个大嘴巴子。
【啪——】
伴随一阵清澈脆耳的响声,敦子的手臂直接被对面眼神清明冷漠的少年抓在手里。
对面是一张冷静而理性的面孔。
他看她的样子像看个死人。
中岛敦子:“……”
又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想当年,她这一巴掌可是能掀起一辆虎式.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