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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磨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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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官府中人闻讯赶来,接手了这一切,属于归元派的弟子们也得到了知县的嘉奖,每人收获五两银子的灭妖赏金。
李越独拿了十五两,因为她是首功。
本来就囊中羞涩,李越银子拿得毫不客气,众归元派弟子当然也无异议,小师妹李彤趁机获悉了李越的姓名,拉着朱人风前来道谢:
“多谢李师姐出手,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荒郊野地耗上多久呢?这梦魇的妖术着实厉害,没成想师姐居然敢一个人闯进洞内,手刃此妖。”
“也是侥幸,让我看出此妖幻术中的一丝破绽。”
“不破不立,大破大立!师姐好威风。”
师妹李彤此时恨不得把‘崇拜’二字写在脸上,双眼直勾勾望着李越,心想不知何时,自己也能有这般能力,像师姐这样降妖除魔,救济世人。
朱人风扭头撇了她一眼,突然开口:
“不知师姐是如何发现梦魇的破绽?望乞告知,下回我们再遇见了,也就不怕它了。”
李彤见他说话毫不客气,心里凉了几分,生怕李越发作,连忙介绍:
“李师姐,这个小子姓朱,双名人风,平日就不怎么爱说话,所以显得有些不知礼数……你可千万别见怪。我是李彤,还没请教师姐是师从哪一峰的长老?”
李越眼见朱人风那童稚脸庞上拽天拽地的神气,料想这不过是个到了青春期的少年。
“我师从逍遥峰马长老,至于这梦魇的破绽……”
李越话未说完,已经看到两人脸上讶异的神情,连一向傲气的朱人风也睁大了眼睛,
“难道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莫敌师兄的同门?”
“……正是。”
“今日何其有幸,能见到跟莫敌前辈同从一师的李师姐!”
李彤话说出口,已经开始尴尬了。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一个已经名满天下,享誉江湖,而另一个则默默无名,连同门见了都半生不熟的,不怎么认识。
“咳咳……这梦魇的破绽几句话很难说清楚,当时也是凭心中的一丝清明,再加上细微如毫的观察,才能抓住其中要害,这就要各凭本事了。”
朱人风听了一会,只觉得这位师姐讲得没什么章法,一堆话听下来也抓不住什么重点。私下认定是李越藏私,不把真本事拿出来。
只把冷眼瞧着,一句话也不说了。
哪知道李越本身就是个半瓶醋,哪里能说出个所以然。
她能逃出来,还真是完全就是侥幸。
只有天真的李彤,听得频频点头,只恨身上没有带纸笔,把李越的话都拿小本本记上。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其余的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了。”
“那等下次师姐想起来了,我们再来请教一番。”
李彤意犹未尽,这真诚的话语让李越都楞了,特地想了一会,觉得这丫头可能真不是在阴阳怪气,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反正下次见面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看了此情此景,朱人风只觉得心头闷闷的,好不痛快。回客栈的路上,还在不停地摇头叹气,闹得李彤以为他身子出了什么毛病,急急地要拉他去医馆看一看。
归途中,许多老弱妇孺结伴而来,灯火星星点点,一路向着荒郊野岭的洞穴空地去。
一问,原来是听了官府中人的召唤,忙不迭赶来,去领回失散多年的家人。
他们的脸上荡漾着和亲人团聚的喜悦,与洞口那些失魂落魄的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哎,其实他们也挺可怜的。”
李彤想起那些被解救出来,却嚎哭不止的人,低头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石头滚动到荒草丛中,没了踪影。
“确实,如果是我,在幻境里能称王称霸,征服世界,再有娇妻美妾,那我也不舍得出来了。”
“朱人风,你能不能有点骨气?想得还挺美。”
李彤顿时被气笑了,两人你追我打,跑到了远处。
李越抱着剑,自顾自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喧闹,转身一看,最先苏醒的几个人,已经和家人相见,再次哭嚎起来,也不知流出的是伤心还是喜悦的泪水。
“小倩,你在哪里?本王本王……巧儿是你,你如今怎么这般老了?母亲,孩儿不孝啊让您受苦了……”
“我儿,回来了就好,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老母亲泪眼婆娑,可怜双眼又看不清楚,一双手颤抖着去摸,却摸到儿子瘦到脱形的皮包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千言万语哽咽在心头,只是牵着儿子的手不放,生怕他又走丢了。
浑然不管他身上传来呛人的恶臭酸味。
那位被唤作巧儿的妇人,立在旁边,频频拿衣袖擦拭眼泪,最后强打精神,无言地同旁人一道将虚弱不堪的丈夫扶上了驴车。
“娘,我们回家吧。”
“好好,回家。老身今日如愿以偿了,就是死也甘愿。”
……
李越立在路旁,默默看着他们远去。
不管后事如何,起码现在他们正在为重逢感到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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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越在房中留下几句书信,与李彤两人告别。
她此番下山,除了灭妖,还有一事需要处理,所以一时半会并不急着赶回归元派。
拿着沉甸甸的十五两银子,李越先用去二两,将葫芦灌满了上好的浓酒,然后拿着剩余的银两,径直寻到一处铁铺,想让铁匠帮忙磨利一下剑刃。
王家铁铺不过一间破屋子,正中放着一个大炉,热火朝天,锻铁声不断,走进去就感到身体温度上升了不少,仿佛整个人都置身火炉。
其中一个上了岁数的赤膊老汉放下手中锻打的小锤,接待了李越,接过剑来,听明了来意,面上却有些为难:
“女侠,老汉斗胆问一句,您要不换一把兵器,这剑着实有些年头了,剑身薄,剑刃口子也多,再磨怕是撑不了几时。”
“老人家,你店里的这几把剑,都卖什么价钱?”
“普通的就二三十两一把,好的上百两的也有,女侠您要看看吗?”
李越掂量了一下荷包,婉言拒绝了,
“我听人说:普阳县的好剑,就看王家的铁铺。老人家,你的手艺远近皆知,我很放心。”
王老汉无话可说,使出浑身解数稳住手中力道,仔细磨剑。
一趟下来,浑身汗如雨下,比打半天铁都累。好在没有辜负李越的信任,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剑被磨得光亮,连那指甲大小的黑斑也磨的透亮了几分。
“好,果然名不虚传。”
王老汉听在耳中,甜在心里,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李越乘机白喝了几碗茶,好说歹说把三两银子又说少了十文钱,心满意足的提着剑走了。
她不像其他同门,手中拿得都是什么家传宝剑,差一点的也是价值百两的利剑。自己白手起家,一切从简,这剑还是她从师父杂物柜里翻出来的,砍个树都吃力。
剑嘛,能用就行。
酒嘛,绝不能少。
李越拍拍腰间的酒葫芦,满满当当,心满意足。
“这铁铺的王老汉倒是个好人,下次再来照顾他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