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灯花》宋叙彦

2、灯未名

　　路渊在孟立远面前的变得寡言少语，甚至想着从他这边拿点烟。

　　“路渊，你保持了冷静吗？”

　　有时候人的理智往往会在一瞬间化为灰烬，就像现在的路渊，他居然会想着抽烟。

　　当初可是谁说的，永远都不会抽烟，因为左左不喜欢烟味。

　　所有人都喜欢叫左灯花笑笑，他反其道而行之，他喜欢叫左灯花左左，他唯一的左左。

　　“师父，我现在很冷静，就是有点烦闷，抽烟罢了。”路渊望向孟立远到底是没有在讨要烟的问题，他的脑子里，现在只剩下这起案件。

　　他与她之间只差了一点距离就能结婚了，可现在他却要...

　　再多的无奈，全都化为一道叹息，以及心中那点沉冤得雪的希冀。

　　“师父，我全都明白的。”最后，路渊在孟立远面前展露了他的脆弱，那是孟立远第一次瞧见他这般，看上去下一秒就能对着左宗左老爷子抱头痛哭。

　　孟立远拍了拍路渊的肩膀，没有多说，将其他几个警务人员搜集到的人证说的证词拿来看了看，一大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有的人说小超市门口的灯坏了，肯定跟灯坏了有关系。
　　有的人说前几天送货的人到小超市门口，那送货的男的喜欢笑笑。
　　也有的人说，笑笑那青梅竹马的男朋友跑了，根本不管笑笑。

　　最后一条不可靠的消息，孟立远脸上出现了抽搐，这传言也太不靠谱了吧？

　　路渊虽说是因为当警察的缘故，没能长时间的回到左灯花的身边，可也不代表就不能天天打电话给她吧？

　　这时，从不远处过来的路渊注意到了师父脸上不可察觉的裂痕，不由得问他：“师父，是不是有特别离谱的人证？”

　　“呦呵，你还真的猜的出来？”
　　孟立远脸上出现惊喜，忽而想到路渊从小到十几岁都是住在这个村子里，之后因为父母有本事，赚了点钱，才带着路渊到市区的。

　　他肯定多多少少知晓村民的那些陋习，八卦一流，传播胡言乱语一流，总之有些话还是不能信的。

　　因着孟立远的表情太怪异，路渊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本子，是刚才同事记录下来的证词。

　　路渊第一眼就看到了最后一条消息，脸上出现无语二字。

　　“我都说了不让你看，不让你看，你还看？”孟立远收起想要咧着嘴笑的大嘴巴，现在可不是笑的时机，并且受害者还是...

　　村民的证词还是有几条有用的，前几天有送货的人到这边。

　　路渊第一时刻去问醒了在缓神的老爷子，他站定在老爷子的面前，“左爷爷，前几天他是不是有送货的人过来了？”

　　“对啊，那是笑笑经常联系送货的人，每次小超市没有货了，笑笑就会让他送过来。”

　　路渊知道了大概，再次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吴远宁。”

　　这个名字，异常的熟悉，就像是以前在那听说过的一样。

　　“左爷爷，你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笑笑的案子还没有找出凶手，你也一定...”

　　后面的话路渊还没有说出口，左宗就接着他的话说：“我当然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笑笑可怜的孩子，我会等着你们找出凶手的。”

　　从一开始的没了儿子儿媳，到后来的没了老伴，再到如今的没了唯一的孙女。

　　路渊很怕老爷子也会跟着左左去了，他的手被老爷子牵起拍了拍，“路渊，我知道的，笑笑一直在等你，可惜她没有福气，还是没有等到你。”

　　“爷爷，你别这么说，是我没有福气，没有等到笑笑。”

　　福气二字不存在是放在谁的身上，他本身就没有福气的人，却遇到了左左，可他的没福气最终还是害了她。

　　警车开在盘山公路上，路途弯曲遥远，颠簸的很。

　　路渊坐在后座上沉默不语，眼睛淡然的看向车外，风景顺着车速迅速的往后倒退，沿路看到的风景不再如当初。

　　坐在路渊身旁的是他的小师弟沈济，他隐隐约约猜到了其中大概，想要安慰出口的话却一直停留在嘴边说不出，也问不出。

　　每个人都有默契的没有再问这件事，除了找到真相，找到真凶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能让路渊开心了。

　　回到市局，路渊快马加鞭的回到他的位置上，最近全市大范围的安装了天网，他记得清合村也安装了的。

　　他着手去看清合村的天网，可下一瞬一个噩耗令他苦恼。

　　沈济知晓路渊下一步怎么做，急匆匆的跑过来跟他说一个小希：“师兄，清合那边没有安装天网，前不久是要去安的，但是安装师傅那几天出车祸，现在还没有出院呢，清合那边就耽搁住了。”

　　“就不能换其他人去？”这也是路渊十分不解的地方。

　　“市区还有一片区域没有安好，上头的意思是先把市区安好...”

　　后面的话沈济没有再继续说，他眼看着路渊的神色越来越不好。

　　沈济想到什么，立马补充道：“不过师兄，那个盘山公路到高速公路这边的路是有监控的。”

　　按照沈济的话，路渊立马调取了监控画面，与沈济看了大半个小时，都没有看出任何的异常。

　　一边查看监控，他一边调出了左爷爷说出的人员信息。

　　吴远宁，男26岁，清合村本地人，干着送货的活。

　　这不调不知道，一调路渊便发现了其中的些许消息。

　　这个吴远宁跟他和左左是同一个小学及初中，之后他随着父母到市区上高中，就不清楚吴远宁的消息。

　　吴远宁呢，对于学习室一窍不通，上完初中后就出去打工赚钱了。

　　之后到底跟左左怎么重逢认识的，他不清楚，左左也没有特意提起过。

　　他从脑海中尽快调取记忆，思索着左左有没有说过关于吴远宁的任何消息。

　　左灯花开小超市的前期“投资”有他的一部分，当初的左灯花，千不愿万不愿的拒绝了他的“投资”。

　　他怎么说来着，才让左灯花同意的呢？

　　他好像是说：“左左，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现在给你和以后给你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我的人是你的，钱也是你的。”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路渊就看到了左灯花羞红了的脸，他不着调的腔调打趣她：“呦，哪个小姑娘脸红了还这么好看啊？”

　　“原来是我家左左啊！”

　　路渊弯着腰说完这句话，就被左灯花一拳落在了肩头，他一边跑，左灯花一边追。

　　那时的情景，恍若昨日。

　　小超市经营了几年，他当警察就有几年。

　　想来想去，有三四年了。

　　他一直在等着与左灯花结婚，在等着一个机会。

　　当警察的，每天都在忙，有时候一天都不见得回一个左左的消息。

　　就在昨天晚上，左灯花给他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可是他没有看到，也没有来得及回复她。

　　左灯花：【路渊，小超市的货被司机送到了，给你看，照片JPG】
　　左灯花：【最近我和爷爷都好，你也要把自己照顾好，我很想你。】

　　...

　　路渊只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一刹那呼吸不过来。

　　“师兄，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我去看监控吧，你昨天晚上就没有合过眼，我来吧。”沈济发现路渊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劲，不免担忧他缺觉加上伤心过度导致的身体异常。

　　“我没事，一起看吧。”
　　路渊摆摆手，对于这起案件，他一度放在心尖尖上，一连五六个小时都在看监控视频。

　　终于，在监控视频上方显示的今日凌晨两点钟，有一辆可疑的面包车经过这里。

　　这时一辆没有拍照的车，他和沈济迅速锁定这辆车到市区范围内的路线。

　　他们追踪到一条到明江边的小道上，就没再看到面包车的踪迹。

　　这条小道附近没有安装任何的监控设施，也只有了解的人亦或是当地人才会清楚。

　　“去吗？小师弟？”

　　路渊歪着头看向沈济，眼底充斥着只要沈济点头，就即刻就走。

　　哪怕沈济不去，他也会立马动身。

　　“当然要去了师兄，我会一直陪你的。”
　　“沈济，后半句话是你能说出口的吗？”

　　太恶心了，就算是有人要说，也得是左左对他说才是。

　　路渊眼眸底下晦暗闪烁，随后拍了一下沈济，拿起刚脱下的衣服动身去开车。

　　出去的时分已经临近下午六千点了，沈济摸着自己的肚子看向路渊：“师兄，我们能不能吃一点东西再去啊？”

　　有事好商量事他们师父孟立远设定的，只要有一方没有遵守，就要请对方一周晚饭。

　　“可以，去街角路口那家面。”

　　对于吃的，两人都没有挑剔的份，只要有吃的就行。

　　平时时不时来一个案子，那边一个大爷大妈在那说着自己苦衷事，无论是哪一件大事小事，都为了民众办妥饿。

　　吃饭的时间压缩在压缩，路渊也形成了几口就吃完饭的习惯。

　　而这个时候，他却莫名的停了些许时间，来吃面前热腾腾的面。

　　“路渊，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吃你说过很好吃的面呢？”
　　“左左，等我后面有时间了再带你去，放心，我肯定会带你去的。”

　　时间来不及，还是人来不及，这不是他能说的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