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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十三章 ...

  •   第十三章
      那边众人也是被这一浪打得一个踉跄,唯有林源“鹧鸪缕衣”此时倒是得天独厚,这大风大浪正是合了他这功法的要诀,乃是顺其自然之势,很是进退自如,于风浪颠簸中如履平地。那老者见状顿时大惊,眼见这暴烈天中,自己是全凭天定,林源却是武艺陡得高了不止一倍,忙后跃数步以避其锋芒。

      这时只见那曲水帮主大骇,脸色数变,一咬牙,高声道:“诸位,请先听在下一言!这乌云滚滚,江水翻腾,乃是天灾之象,且看这来势,乃是水龙王要翻天啊!诸位,这番情势,已是不该再拼斗啦,莫要为一时意气丢了性命,此时须得联手共度天劫才是!”
      众人一听这话,均是心中一禀,顿觉不妙,这曲水帮乃是常年于水中行动,如今连这帮主都如此惊恐不已,正是不知来的是何等样风暴了。

      这帮主所言极是,众人也是心知肚明,此时非是意气之争的时候,只是事已至此,却非说停便能停下的,先前方斗得如火如荼,现时怎能轻易休止干戈,众人一听这话,均是恨不得趁着这天灾将至前将对方手刃了,一时竟无人理睬他。
      这时又是雷声阵阵,雨势骤起,闪电无声而来,一明一暗间平添几分肃杀。
      眼见船上众人俱是拼斗到了关键之时,一人也不愿在此时放手,曲水帮主看得直摇头,连连跺脚道:“唉……诸位,诸位可是清醒的?!打啊,还打什么打?!一会儿水龙王来了,这里诸位连命都要去了,还拼斗个屁啊!”

      他这话方言罢,便只见济江上不知从何处掀起一层层巨浪,江水翻腾,济江本是污浊,这么一个搅和,更是如入泥潭般,加之雨势不停,江面竟有上涨之意。
      曲水帮主更是大骇,惊叫道:“晚了!晚了!唉……现时走已是不及,诸位!须得抓着身边结实之物,莫要被卷进这惊涛骇浪里去,到时可便要喂了水龙王啦!”

      那边林源一个“金鸡独立”,立于船舷,随暴风而动,老者手提一刀一剑而上,两人均是丝毫不惧,半点未将那曲水帮主之言放在耳里。
      只见那老者脚下一个“魁星踢斗”,于风浪中稳步而前,手中大刀泛着青光,刀刀连劈,左手长剑“仙人指路”,一剑直刺林源单足上涌泉。
      林源双目微眯,以“鹧鸪缕衣”之力顺着船下摆动之势斜斜避过长剑,脚下微曲,一个“平沙落雁式”,整个人坐在船板上,猛地朝后滑去!

      他滑至老者身边时,一掌拍在船板上,一鹤冲天而起,双手按住老者双肩,竟是使出“小鬼扳城隍”!那老者未曾料到,有人竟在与他对敌之时,施以小巧擒拿手法,试想他一刀一剑阴阳合璧何等厉害,莫说是小巧擒拿法子了,便是周身两步之内,也是誓要将那人立毙刃下。然此时林源却是以“鹧鸪缕衣”功法潜进他罩门之内,长剑与大刀均是不能于方寸之间舞动,老者这一下不察之间,竟是被扳了个正着,仰面倒地——

      林源眼中寒光一闪,手上梭子样的兵刃便是朝他咽喉处一递,这老者虽是惊恐不已,却挣脱不得,被船一颠,那兵刃又进去三分,顿时割断他发声处——
      那老者瞪大双目,口中泊泊涌出血沫,一下便再不能言语,这一代“刀剑双杀”,竟是被林源这般立毙于船舷上,当真是天命难料!

      便在这老者毙命之时,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众人俱是惊叫不已,功力稍差的,脚下立时再站不住,均是跌倒在船上,那一众黑衣人更是倒下一片。
      白虹先生仰天大笑道:“贼子!今日便是老天爷要你们亡也!逃也无处可……”
      他自己这话尚未说完,一个大浪又是高起,顿时便再说不出话来,脚下一踩船板,腾身而起,随着那浪涛之势跃上,再随之下落,一时竟是也闹了个手忙脚乱,幸得他武艺高强,也是不惧这些。那边刘全不由哭笑不得,忙紧紧拉着小琳儿,手中长棍猛地一顿船板,直没入其中,硬生生将之当做一根长杆,用作拉扶。

      刘全定了定神,高声叫道:“谷先生!如今便莫要管这些了,须得避过这风浪才是!”雷雨交加之下,他这话语便听不甚清,白虹先生又是翻腾中,更是顾不得那许多。
      那边慕容无素适才却是被一个大浪打到了船另一头,撞到了脑袋,一时眼冒金星,竟是未能爬起,被江水溅了一头一脸。
      他本是着白衣,整个人如翩翩佳公子样,此时被淋了满身泥水,也是说不出的狼狈。

      而陈昭绾却是半个人都在船外,仅一只手抓着船侧,被这大浪一下猛击,更是直晕的七荤八素,还吞了几口水进去。他本是不能入水的,此时更是颠得胃里一阵翻腾,不由在心中大骂不已,却苦于风浪极大,竟是不能爬上船去。
      慕容温故受伤后面如金纸,跌坐在船板上,此时正朝陈昭绾那边爬去,风浪如此之大,她也不站起,便这般匍匐而行,到了船侧,一手要伸过去拉他,一手仍握着长剑,双眼却紧盯着船那头,不时戒备着慕容无素。此时情势,众人已是全无高手风范可言,俱是神色慌张,身形狼狈,而这番天灾,直如要将一众人卷进江底般,竟是毫不停歇,一浪大过一浪!

      此时林源料理了那老者,方回过神来,目视四周,竟已是一片雨势瓢泼,连那大画舫也是在风浪中摇摇欲坠。林源一甩头脸上的水珠,定神一扫视,见白虹先生自在船上翻腾着打杀一众黑衣人,刘全和小琳儿倒是安稳,曲水帮主那边水性自是极好,想来不用他操心。
      待他再往那边三人处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却正是见陈昭绾半边身子在江水里,慕容温故嘴角带血,脸色惨白,两人俱是看来不甚妙。

      只是他虽是忧心无比,此时如此大风浪,也是跃不过去,且那船已离得这边甚远,莫说是如今了,便是平日里风平浪静,以他的轻功,却也是不行的,一时急得焦头烂额。
      那边慕容无素被一撞之后,渐渐清醒过来,慕容温故不由更是戒备,一丝不敢分神。
      这危急万分之时,又是一个大浪猛地拍过来——
      众人均是只觉眼前一片黑云浊水,电闪雷鸣,便齐齐被这大浪卷了进去!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鸟语花香,绿意蒙蒙。
      这是陈昭绾醒来时的反应,但他转头一看,便只觉尚不如先前乌云滚滚来得好。
      只见离他三步远,正是那慕容无素,躺在岸边不省人事。
      陈昭绾心中一禀,想起身,却又浑身不爽利,湿衣黏在身上,满头满脸的泥浆,兼之先前一番拼斗,此时只觉四肢如不是自己的一般,一运气便丹田一滞,胸中一闷。

      忽听边上传来一声痛呼,正是慕容无素捂着头坐了起来,较之陈昭绾尚无力动弹,此人只是被大浪拍得神志不清,他本着白衣,此时满是泥浆,看来竟更狼狈些。
      陈昭绾这番已醒,再看边上竟只有那贼子,林源和慕容温故俱是不知所踪,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咬牙切齿地看着身边那人,目中寒光一现,微坐起,挪了两步,劈手便是两指一捏,往慕容无素咽喉而去——

      慕容无素方醒来便遭此大劫,一时满头雾水尚未清明,抬手只下意识一挡,陈昭绾指尖与他一触,不由“咦”了一声,只觉这人竟是毫无内劲!
      他正惊疑不定间,却仍是不敢放松,心中一丝犹豫闪过,手上已转了向,直直点了慕容无素身上三处大穴。这一手乃是以“无花折花手”而为,劲力甚是刁钻,若非得他亲自解穴,旁人俱是不能自行冲破,这一来,方觉着心中一松。

      慕容无素一瞬便已清明,转头看着陈昭绾,轻声道:“……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实不相瞒,在下此时身无内劲,乃是任人宰割,点不点在下大穴,实是无异。”
      陈昭绾一听,想到他适才那一挡,乃是全无内劲,心下已隐隐猜到几分,遂冷笑一声,斜斜瞥他一眼道:“我可不敢放了你,你这般心狠手辣,连自己亲妹也不放过,我胆子可小得很……且便算是你全无内劲在身,有那‘千杀之术’也是祸害,只不过……我却是不知,‘昙花一现’竟有此番后继之效……”

      慕容无素似是并无听闻他话中嘲讽之意,只直视陈昭绾,正色道:“这位公子,此番我等均是落难于此,实该不计前嫌,合力而为才是。”
      陈昭绾似笑非笑地道:“是啊,现下这番便很不错,我可不敢劳动慕容公子去作何,只得我辛苦些,你在这处等着便是。”他言罢,也不待慕容无素辩驳,直起了身,揉了揉酸麻的膝腕处,遂往岸上去了,只听得慕容无素在后边道:“公子,公子……唉……公子身上可有银钱?这般去了,乃是要有求于人,可不能没有银钱……”

      陈昭绾闻言,略犹豫了下,翻找一番,却是身无分文,便连一些火石,锦帕之物也是全无,想来定是翻倒在江中了。
      这一来,他不由有些沮丧,慕容无素此言倒是有理,这般身无分文,却是去不得的。
      只是这番一想,心中更恨不能将这人杀之而后快,转念又想到尚有许些事要着落在这人身上,此时实是杀不得,又是胸中郁郁,遂咬牙转身道:“莫不是你还有银钱?”
      慕容无素躺着闭眼沉吟了会儿,微皱眉道:“……公子的银钱既已全无,则在下的银钱,想来也是……”他顿了顿,犹豫着又道:“……只不过,在下颈上还有块玉佩,公子可将之拿去当铺,做个活当,到时再赎回即可。”

      陈昭绾不语,冷哼一声,走过去,猛地一脚踩在他胸口,直踩得慕容无素脸色惨白,一下换不过气来,咳了一阵,却是动弹不得。
      陈昭绾弯下身,看着他轻笑道:“慕容公子,你莫非当在下是黄口小儿?拿你慕容公子的玉佩去当铺,再等人通报慕容家?呵呵……只怕日后我便要被追杀得无处可去吧?”
      他言罢,又是一脚狠狠踩在慕容无素身上,直将济江上一腔怨气全数撒在这一脚里,慕容无素立时面如金纸。陈昭绾见状,脸上仍是微笑着轻声道:“慕容公子,我奉劝你句话,现在这般情势,你还是老实些的好。”

      慕容无素猛咳着,道:“公子,在下确是真心实意……咳咳……要将玉佩典当,不然……咳咳……公子身无长物……咳咳咳……可是不行的!”
      陈昭绾微一思量,遂蹲下,拿出瓶先前曲水帮主给的治水病药物,捏开瓶塞,一手掐住慕容无素下颚处,立时趁他张嘴时倒了一粒进去,慕容无素又是一阵猛咳,陈昭绾一掌按在他胸口,一下这药丸便滑下他喉中。
      慕容无素一愣,面露戒备之色,轻声道:“……公子,这药?”

      陈昭绾缓缓收回手,慢条斯理地将药瓶放回,方轻笑道:“慕容公子见识广博,怎的不知吗?”慕容无素面露惊疑,眼角一跳,却一言不发,此时受制于人,已是多说多错,他精明无比,自是不再言语。陈昭绾看他脸色,便知他已自乱猜了七八分,想到在凉城时,普觉大师曾提过一人,遂笑道:“我这药,乃是‘医死马’关清所制,你说厉不厉害呢?”
      他这随口一说,却是歪打正着,只因那“医死马”关清虽是神医,于制毒却也颇有些造诣。此人平日里性子古怪,非看顺眼的便不救,任那人死在眼前也是毫不怜悯,更有甚者,竟给人服食毒药,叫人死得更快些,行事作风很有些“毒神医”的做派。

      慕容无素闻言,脸色数变,终是强笑道:“公子这般体恤在下,在下实是无以为报。”
      陈昭绾笑得甚是温和,俯下身轻声道:“慕容公子不必客气,这药物甚好,若非每隔一日服食解药,待到一十八日后,浑身便是一滩血水……呵呵……想来慕容公子既是如此好洁,这般肮渍死法,定是不入你法眼的,呵呵……”

      他轻笑着,如春风般和煦,吐出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慕容无素一时颇觉寒毛直竖,身上冷汗潸潸而下,只听他又道:“……只是我记性却不甚好,时常忘记些半大不小的要紧事,慕容公子若不想死得那般难看,可须得记得时时提醒我啊!”
      慕容无素干笑道:“正是如此,公子须得记得在下才是。”
      陈昭绾站起,看了看自己满身淤泥,不由皱眉,现下是真得去找人了,也不知此地乃是何处,再想到林源和慕容温故不知所踪,更是心中忐忑,隐隐有忧思在眉间。
      他不再理睬慕容无素,将之拖到树边,自往有人烟处走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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