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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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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区区画舫,池先生还是算了吧。”
“殿下莫不是忘了,北国将军之前对大人出言不逊,正是因殿下惹其不悦,不然大人和北国将军素无交集,如何会被莫名指摘。”
赵耀被戳到痛脚,面上闪过一丝冷意:“池先生才是记性不好,先生上回邀老师去南山赏樱,连左右护卫都没安排好,老师才上山,山下就被百姓围满了,硬是拖到深夜才脱身。”
“池先生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少连累老师跟着受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顿是争论不休。
赵耀不想让老师出去,池埔安又心心念念与大人独处。
争到最后,两人显然都动了火气。
“放肆!”赵耀呵斥一声,对上池埔安的视线里含了杀意。
从两人争论之始,叶洛便侧目听着,只做个旁观人,顺便在两人的言语中提炼一二信息。
只大都于她太过陌生,听了这么一会子功夫,她也只粗略记住个北国将军。
直到见两人生了怒,她才开口:“好了。”
叶洛的声音不高,甚至是有些轻飘的,然话出口瞬间,面前剑拔弩张的两人蓦地安静了。
赵耀面上含笑:“老师,怎么了?”
他的声音可太温柔,哪里还见半点之前的寸步不让,仿佛不论叶洛说什么,他都会应。
池埔安亦不甘落后:“大人有何吩咐?”
叶洛说:“你们不要吵了,祈福祭典刚过,我正累着,有什么事过几日再说吧。”
“小侯爷整理账目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殿下今日要是没什么事,便也先回吧。”
逐客令一出,对面两人面色皆变。
“大人可是生气了?”池埔安惶恐,“是臣不好,又叫大人心烦了。”
“大人不是说侯府的老汤最能解乏,我回去就叫家里的厨子给大人煲一瓮老鸭汤,晚点儿再给您送来,大人看这般可好?”
叶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淡淡瞧了他一眼,又被太子吸引去了注意。
赵耀说:“一切听老师吩咐,等北国将军那边有了新消息,耀儿定第一时间告知您。”
说完,两人相继说了告辞。
只赵耀故意落后两步,步子迈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慢,等池埔安走出去大半,回头才发现太子不见了。
他都不用思考,就猜到太子去了哪。
想到今日的大好安排,全被太子搅和了,他忍不住咒骂一声。
池埔安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素院,暗暗咬了咬牙。
等出了国师府,侯府的小厮迎上来。
池埔安吩咐:“叫家里的厨子赶快煲一瓮老鸭汤,多放些红枣枸杞,大人爱喝。”
“再准备些清爽的小菜,仍是按着国师大人的口味,等傍晚时我给大人送来。”
小厮应一声,又问:“少爷可要回府?”
池埔安略略迟疑,抬脚踏上马车,说:“去洗芳斋。”
洗芳斋,那是大都有名的花楼,但不同其他烟花之地,洗芳斋最出名的,非是花魁,而是楼里姑娘们身上各异的香。
那香是由楼里的老妈妈从外头求来的,每盏香都要炼制足足四十九个时辰,制出的香可加进香炉,也可用来沐浴洗衣,沾在人身上浓而不烈,香而不俗。
正是凭着这手独到的制香,洗芳斋才能凭着十几个姑娘在大都长盛不衰。
不过楼里这两年不收新人了,听老妈妈的意思,等这批姑娘退了,楼里就专做制香卖香的生意,也给姑娘们一个安身之所。
池埔安去洗芳斋自然不是要约见相好,而是特意为了香去的。
他寻到一盏腊梅香,与冬日腊梅的清凛不同,这香里还带着点浓烈,听楼里的老妈妈说,这盏香的制作工艺最是复杂,混了三十几种花木,其中腊梅为主,方以腊梅命名。
池埔安对这香的制作方法不感兴趣,他所在意的,不过是染香后国师的变化,他每每染上这个味道,国师对他总会宽容亲近几分。
他记忆最深的一次,国师凑在他的颈间深吸一口气,头一次亲了他的指尖上。
想到这里,池埔安的眸子里现了几分兴奋。
另一边,赵耀果然还是寻回堂厅里。
他回得快,叶洛尚未来得及动弹,刚想起身,就被闯进来的太子止住了。
叶洛心口一跳,额角出了一滴冷汗。
赵耀歉意道:“耀儿不请自回,还请老师原谅。”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半分悔意。
叶洛定了定神,只好问:“殿下又回来做甚?”
赵耀:“耀儿已经数月没见老师了,我知老师是气我冒犯,可……”
他言语里带着点委屈和不甘,但要是对上他的眼睛,不难发现其间的势在必得。
赵耀又说:“耀儿知错了,往后定仔细守着规矩,再不敢越雷池半步,耀儿这次来带了几样小玩意儿,都是各地献来的珍奇,希望能讨得老师一二欢心。”
先后经历了暗卫和小侯爷,这时再听太子话里的玄机,叶洛竟有种果然如此的坦然。
好在听太子的意思,她和太子尚未发展出什么,这不免让叶洛稍稍松气。
赵耀毕竟是受了国师数年教导,对国师的熟悉远超旁人。
叶洛怕多说多错,一心想着尽快将他打发了去。
她想了想,装着还有些生气的样子:“我知道了,殿下说到做到最好。”
“那耀儿——”
“殿下回吧。”叶洛再一次送客。
赵耀心有不甘:“老师其实还在生气,对吗?”
“老师之前都叫我耀儿的,这回却总叫我殿下殿下的,也罢,毕竟是耀儿的不是,耀儿等老师消气便是。”
叶洛面色古怪,试探着在心里唤了一声,实在没法儿接受这种亲昵的称呼。
她不再勉强自己:“殿下言重了。”
赵耀神色黯然:“耀儿怎么觉得老师跟之前不大一样了,可是祭典累着了?”
这话不过是他的两句胡言,却着实让叶洛出了一身冷汗。
闻言,叶洛目光闪烁,藏在宽袖里的手指不觉收紧。
片刻沉默后,叶洛虚张声势,故意努起细眉:“什么叫变了?我就待在这里,殿下可是觉得我被人调换了?殿下既是不信我,何必再来。”
眼看她带了厉,赵耀不敢再说:“耀儿不是这个意思!”
“孤……”赵耀垂首,“老师消消气,耀儿再不敢胡言了。”
叶洛站起身:“殿下且回吧。”
第三次逐客,赵耀终于不再赖着不动弹。
他老老实实行了个礼:“耀儿告退。”
这一回,即便太子走了,叶洛也没动弹。
宫漪心领神会,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说:“大人,太子和小侯爷都走了。”
如此,叶洛才卸下气。
“小侯爷和太子……”叶洛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
她心累地摆摆手:“先回去吧。”
“是。”宫漪领会。
临走前,宫漪招来两个女侍,叫她们把小侯爷和太子带来的东西都清点好,列好单子后,再全部打包去库房。
这已经是国师府的惯例了,女侍没有多问,很快又退下。
等叶洛回了房间,左右无人,她终是露了疲态。
耽搁了这么久,叶洛只觉身心俱疲。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侧头望向宫漪。
“小侯爷和太子,和暗一一样,对吗?”
“大人说的是。”
宫漪以为她还要细问,哪料叶洛得了肯定就作罢了。
她沉吟片刻,征求宫漪的意见:“那今日,我可有露出什么端倪?”
“没有的。”宫漪笑说,“您做得极好。”
这次可不是她滤镜深重,叶洛今日表现,不说跟之前的国师一模一样,可话少了表情少了,那也无所谓像不像了。
加上今日两人待的时间不长,就算疑惑点什么,也定不下主意。
叶洛得了认同也没太高兴,她缓慢说:“我听说……国师皆是惊才绝艳之辈,我会的东西不多,要是想学些东西,可以吗?”
宫漪有瞬间的惊讶,但很快被欣然替代:“当然可以。”
“大人精通音律算学诗书阴阳,您想从哪项开始复习?”
叶洛想到今天听的许多天书,试探问:“算账可以吗?”
宫漪说:“那便先从账目开始,之前小侯爷汇报账目,大人要是兴致好了,也会问询一二。”
叶洛赫然:“可能也要学、复习一下识字,我、我不认得字了。”
饶是宫漪接受能力再强,这时也禁不住沉默了。
片刻,她说:“那从明日起,由我亲自陪大人念书识字,您看这样行吗?”
“辛苦你了。”
说完这个,叶洛又想起:“我听太子说那北国将军,与国……与我关系不太好?”
叶洛很是警惕,但凡她听到见到的,总想提前了解一二。
这两天,无论是来求见,又或者叶洛提起谁,宫漪都不怎么上心的样子,情绪更是没什么起伏。
可北国将军几字一出来,她顿时冷了脸,带着点厌恶:“竖子无状,大人提他做甚。”
叶洛再怎么无知,也晓得竖子是个骂人的话。
在她心里,将军都是保家卫国的大人物,就算和国师府有点恩怨,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看宫漪态度,她又不敢肯定了。
甚至看着宫漪嫌恶的模样,她都不知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还好宫漪主动说了前因后果。
原来是两年前北国将军回大都述职,在宫门碰见了结伴而出的太子和国师。
北国将军是个桀骜的,手握重兵,便是皇帝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谁知太子脑子不清醒,想在老师面前逞威风,堵在宫门前,妄想叫北国将军退让,叫他们先行。
北国将军前不久与敌国交战受了伤,战场上才得了几分胜算,就被急召回大都 ,正是不爽的时候。
这样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太子挑衅,他如何会忍。
北国将军把太子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连着他身侧的国师也没得好话。
无他,教不严,师之惰。
之后皇帝知道了这事,却也没追究将军过错,反给国师府送了些东西,叫国师将这事放过了。
在外人眼中,这是国师和北国将军第一次打照面。
国师尚未开口,就被北国将军讽刺一番。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之后有人在国师面前提起将军,国师也冷面,更是坐实了两人不合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