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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美邦奇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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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在茫茫夜色下努力修飞机的老爷爷不是圣埃克苏佩里,但他同样遇到了飞机坏在沙漠里的不幸遭遇,于是,在很多眨着眼睛还仿佛带着小王子银铃般笑声的遥远星球的闪烁底下,他焦头烂额地检查着发动机的内部故障,脚下还散落着不少零碎的螺丝和扳手。
拧上最后一颗银色的钉子,他满意地拍了拍飞机的外壳,然后躺在被一片纯净的月光覆盖的沙上。
没有云,星星很大。天和地连接到无穷远,好像在头顶这张漆黑的嵌满了宝石的幕布后面,有难以见到的奇妙世界。
王老爷爷掏出上衣口袋里的一张皱巴巴的纸。从理论上来讲,藏宝图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你有这么一张足够破旧,画法足够烂,又被很多很多好人坏人以命相争地夺来夺去的简笔画,那么发现一座埋葬已久的神秘地下古城便是很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当他放轻脚步,悄声踩在这个沉默的古城沉睡了千年的石板上时,一股有点哀伤气息的死寂扑面而来。
从来废墟最寂寞。
连最坚实的墙壁上都刻满了年龄和尘埃的痕迹。
在它安静下来之前。总是会有最后的生命,绝望或坦然地等待闭上眼睛,看见传说中的传说。
漫天风沙纷纷而下的时候,或许只是一个刹那的时光罅隙。
之后静默至此。
能有谁,解开缠绕千年的寂寞。
没有太多曲折的弯路,不久到达圆形宽敞祭堂的二层环廊,周边的一圈都是花式繁复的长柱,每根都足以挡住两个人。王老爷爷在一片阴影下,可以清楚地向中间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Cos,”站在中央的男子慢悠悠地说话,“你看出了什么?”
将视线死死地固定在柱子上,像是陷入一种沉思。Cos仍不相信美邦的话音里已经透出了很多点蓄谋已久且阴谋得逞的味道。
是那种,装模作样掩藏一下的得意。
而她眼前盯着的这个柱子上的雕画,男子衣上的水手结她还记得清楚,虽然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害得自己烧了房间的家伙,但她看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不肯开口说出“长安”这两个字。
还有,依次看过去的话,围成这大堂的七根柱子上的图案,除了一根上只在右上角有只小猫头鹰外,其他的人,大多是熟悉的面孔。
一袭长裙的玖雪,风流多情做我感觉甚是良好的西门过,单纯而强大、拥有一辆驴车的收妖师小女孩明天,眼神淡定的北邙山隐士吴痕,到处流浪、一心想着旗木卡卡西的绘本作家旗木离。只有最后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不曾见过,但眉目间也透着些许熟稔,或许命里也早注定了该有羁绊吧。仔细端详的话,真是精致沉静的面容,这样的人,该配有个怎样的名字呢。
这些却不是简单的壁画,Cos至少清楚,她看得见这上面有真实的生命的痕迹。这不是画。
就是他们本人。
可就连那只笨鸟,也都不会飞下来轻啄她的手指了。
又过了许久,她笑了起来,轻说了声:“Cos.”
“你好像给了我一个优待,把我的猫头鹰都弄来和我做伴了么。”Cos没有回头,就这么背对着美邦,也背对着美邦身后刻着自己那只可怜猫头鹰的柱子,说道。
美邦也笑:“是啊。把它弄进去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说着抬起左手到眼前,活动了一下缠着绷带的无名指。
美邦给Cos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大概是说,这座古城叫做美邦,曾是隐藏在沙漠里极度繁华的仙境一般的神话,这茫茫风沙覆盖的土地都是美邦的范围所及。当然,那是很漫长很漫长时光之前的事了。
那时的美邦里住着英气逼人的年轻帝王,娶了一个倾国的女子为妻,后来帝王的两个最得力的辅臣助女子登上了帝位,年轻的那个臣子是自小聪慧的神童,当时还是少年,在几年后的一天突然失踪,再之后狂沙便席卷而来,不多时日就掩埋了这里的一切。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是这城里的祭司,自那以后,他这一脉世世代代的使命便是寻到能解救美邦的人,他自己,也决定世世代代以美邦自称。
美邦每次都将自己找到的可能的人选化为柱上的雕画,七根柱子都满之后才可能有所显示,只是之前,没有一次成功,每次都是在集满七个人后,美邦做过祭祀,柱子上的画就全部消失,什么都不剩下。整个厅堂归为一片宁静。
自然,那些被不幸选中的人,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听完以后,Cos将手指按在太阳穴上,说:“反正就是个复杂的奇奇怪怪的故事嘛,你讲简单一点也可以,直接说我说不定能让这座神秘古城重见天日就行了,不必叙述得如此详细还要时不时问上一句‘想明白了吗’,其实我的领悟力和接受能力还是挺强的~”
但是不管怎么按摩,头还是越来越晕。
美邦答道:“只不过是因为我不想打架,买来的迷药见效时间又太长,只好慢慢讲来把这段时间打发掉,药效到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回到了一如既往的自信的口吻。
话音落后,Cos终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王老爷爷仍然在二层环廊柱子的阴影里注视着下面的活动,但美邦的动作很快,仿佛一瞬间的事情,Cos就和其他人一样成为了石柱上一幅不会走不会笑的雕画,再过了片刻,七根柱子上的图案都消失在了大堂中央产生的大片耀眼的白光里。
随即归为宁静。
干净的祭堂。光滑古旧的高大石柱。
恢复了死寂的没有风的空气。
只有美邦孤零零的一个身影。
末了,他轻叹了口气。
走了。
直到美邦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王老爷爷才终于从了一口气,背身靠在柱子上,缓缓坐下,摊开了刚才因白光而紧张握住的手掌。
手心里,赫然多了一粒板栗大小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