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PD》张悦泽

14、第 14 章

　　歪歪重新给了司机一个地址，司机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小巷子，巷子从表面上看不出里面会有酒吧的样子，两人下车歪歪带韩星走到一个普通的门口，门口招牌不仔细看都看不到，推开这扇门上二楼，老板似乎和歪歪很熟，便热情打招呼。
　　“这里是会员制的，所以人不多。”
　　外面普普通通，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歪歪轻车熟路走到了给她预留的位置，两人坐定，一起就瘫在了沙发上。
　　韩星开玩笑：“我今天真是受到了一些震撼。”
　　歪歪也笑了：“你这震撼是哪方面的？你是指几千年来的封建社会的残余吗？”
　　韩星：“啊，夸张了啊。”
　　两人碰杯，哈哈大笑，歪歪突然问道：
　　“你将来还要继续干下去吗？”
　　“我，不知道还可以干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呢，感觉你已经不太想了。”
　　歪歪笑了：“是有点，我当年任性跟我爸说我要学传媒，我爸依我了，但是呢，我看清了我吃不了苦也没办法跪下来给别人穿鞋，我还是回家继承家业吧。”
　　韩星这才知道，原来歪歪父亲是浙江台州一个很大的塑料厂厂长，别看这塑料制品小，可是当地人从来不觉得小生意就不是生意，有着一种把小生意做成大生意的能力，歪歪本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短暂的实习打破了她的幻想，歪歪觉得这条路是一个布满荆棘的金字塔，她并不觉得自己能爬上去，也懒得爬上去。
　　人在有选择的时候为什么不走容易的路呢？
　　两人倒是也知道克制，保持那一点微醺的感觉，便回家了。
　　回到家，韩星轻手轻脚地开门关门，回到自己的小单间，便见自己好几天没洗的衣服堆在地上。韩星有一种分裂感，一边是光芒万丈的舞台，一边是鸡零狗碎的现实生活，而那些光芒万丈的基石或许是无数像韩星一样碾碎现实生活之后铸成的砖造就。
　　韩星摇摇头，在后来的生活工作中，她都得时刻提醒自己，那些生活都不是自己的，千万不要迷失。她知道有些人想爬到金字塔顶端而不惜奉献一切，可她只是个普通人。
　　韩星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一大堆衣服，如果再不洗，可能就没有衣服穿了，她本想直接躺在床上再也不要起来，没办法，她将所有的脏衣服放到一个盆内，又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卫生间，把卫生间门关上，开始放水洗衣服、洗澡，然后才回到屋内睡觉。
　　第二天因为太累了，韩星睡到中午才起床，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明媚无比，整个房间都是亮堂堂的，韩星看了一下项目群，还没有信息，所有人应该都睡到中午才起，然后她就看到了海宁姐的信息。
　　“你晚上回来不要洗衣服，我睡眠不好，早上洗衣机里衣服也不拿走，我要洗衣服也没地方。”
　　韩星叹了口气，开始晾衣服。
　　到了公司，下午公司没有什么大事，主要是节目即将录制，5个人开始排班，2个人一组，奥奥随机，韩星和歪歪一组，张大大和小灿一组，每周一正式彩排每周二正式录制，每周六上线。一个组跟一周，每周最不忙的时候 倒是周五。
　　韩星想还好是和歪歪一组。
　　这天刚好周五，所以没什么太急的事情，下午可以按时下班，甚至可以提前下班，韩星到家的时候海宁还没下班，韩星好久没有在家吃饭，但是又懒得做饭，便开始在家煮泡面。一个鸡蛋一个火腿肠再放点小白菜之类的绿叶菜，便是一顿非常可口的家常煮泡面。
　　韩星是个知足常乐的人，一个月前她还和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也不能做饭，连自己煮一个泡面都是奢侈，现在却可以买自己喜欢的泡面口味，放满了自己喜欢的各种配菜，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韩星刚把泡面煮好端到饭桌上，门铃响了，一个大叔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灯泡一个螺丝钉，韩星第一反应是这人是不是走错了。
　　“您好，你是？”
　　“我是房东，上次是你这边跟阿姨说要报修厨房的灯。”
　　韩星想她最近工作很忙，没注意到厨房顶上的小灯泡已经坏掉了，韩星便把房东迎了进来，房东先将厨房开关按到关的一栏，然后抬头看了一下灯泡的高度，便和韩星闲话家常。
　　“你姐姐还没下班呢。”
　　韩星第一反应是房东的口气好像海宁和她是亲姐妹，但是韩星也没有多想，便随便应了一声。
　　“嗯呢。”
　　“你去给我搬个椅子过来。”
　　房东让韩星搬个椅子过来，他站上椅子让韩星扶好，点灯主线路一般都是没有问题的，多半是灯泡老化换一个就好了，房东大叔倒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换好了灯泡，打开开关，亮了。
　　“跟你姐姐说一下，弄好了啊，我本来要晚点来的，但是我今天有事刚好路过这里就上来看看你们在不在家，所以就提前修了。”
　　“谢谢啊。”
　　送走房东，韩星继续吃她的泡面，她吃得很快很撑，一碗泡面连汤都不剩一点了，吃完将泡面拿到自己单间的桌子上放着，便在床上摸着肚子开始惬意平躺。
　　海宁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韩星忘记了关厨房里的灯，她躺在床上就这么睡了过去，是海宁回家的动静把她惊醒的，睡眼惺忪她的就看到海宁站在门口。
　　“房东今天来了？”
　　“对的，他说你让他修一下厨房的灯，我在家就让他直接进来修了。”
　　“你也太不谨慎了，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房东，如果他是骗你的怎么办？”
　　这韩星倒是没有想到。
　　“他还说我们是亲姐妹。”
　　“哦，我为了省麻烦，就直接跟房东说我们是亲姐妹一起租，你是我亲妹妹，所以只用我跟房东联系就行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找我就行，主要看你好像什么都不懂。”
　　“哦，好的。”
　　韩星虽说有点怪怪的，但是也没有多想，想来的确也是，有人把一切都弄好多省心啊，海宁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你昨天晚上真的吵到我了，以后记住别晚上洗衣服，早上也不拿。”
　　“记住啦记住啦。”
　　海宁真把自己当妈了，虽说两人合租，韩星却觉得海宁才是房东。
　　周末韩星突然想去买两件新衣服，短短时间被周围的俊男靓女刺激了，韩星看着自己土土的穿着，很是自卑，她看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实习工资，拿出了1000块钱，想着至少可以买那么一套吧，夏天衣服也不贵。
　　她敲了海宁的门。
　　“周末你准备干嘛啊？”
　　“你呢？”
　　“我想着上班了，想买几件衣服，你能带我去吗，我对周围一点也不熟，在北京还没怎么花过钱。”
　　“好啊。”
　　韩星对于金钱没有太多的概念，但是她脑中的想法是她有一千块钱，一千块钱可以去大商场美美的逛上一逛，出门的时候韩星还找出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衣服。
　　两人坐地铁到了西单那一站，一下车韩星就感受到了人流的密集，商业街两边都是小吃档口，来来往往的人流，韩星顿时就有点懵了，两边都是高档的商场，不过海宁却没有管这高档的商场，七拐八拐，穿过人流，在一个很普通的入口处有一个直接到二层的电梯。
　　“这里？”
　　“对的，我们上去吧。”
　　到了二楼，韩星倒是惊到了，这分明就是她那个小县城的批发市场，一整个大的通层，每个区域都用床单分成了小小的隔间，每个隔间就像是老家的批发市场般堆着衬衫、鞋子、裤子、袜子，隔间旁边就放着小小的穿衣镜以及用床单隔成的换衣间，环境很嘈杂，还价声叫卖声。
　　韩星的确是没想到北京也有这样的地方，而且旁边就是高档的商场，海宁想买一双鞋子，便直接去了皮鞋档口去试鞋子，韩星有点手足无措，她想自己在老家也是很少去这种批发市场买东西的，她不想买一身批发货去到录影棚去见那么多靓男靓女，她不想在他们面前显得那么寒酸。
　　她顿时就没有了兴致了，不想买了。
　　海宁没有注意到韩星的失落，她正看中了一双皮鞋，船上也挺好看，而且老板还偷偷跟海宁说这是大牌的高仿，穿出去肯定特别好看，看得出海宁是真喜欢。
　　“多少钱？”
　　“360元。”
　　“便宜点啦，290给我吧。”
　　“最低320了。”
　　海宁只好叹了口气，拉着韩星准备走了，这时候老板叫住她。
　　“290就290了，亏本了。”
　　海宁笑靥如花的转身去拿鞋子，眼睛好像没有从鞋子上面离开过。
　　“你真不买了？”
　　“真不买了，没有看中的。”
　　“走，我带你去吃串串。”
　　这个批发市场，后来听说因为城市发展所以被拆了，但是韩星后来总是在想，像这样市场给了多少刚来这个城市的小姑娘美好的回忆，满足了多少这个城市普通人的生活需求。
　　那个假装亏本的小贩，那些在市场中穿梭的身影，或许他们才是这个城市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