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的游戏》Lucifer's tear

6、第五章 钢琴下的冷漠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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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着琴声，雨痕来到了一间音乐教室。
　　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教室，但却只放置了一架白色的钢琴，让整个空间看上去更加宽阔，却也更加虚空，更加寂然，更加苍白。
　　钢琴前坐着个少年，风吹乱了他亚麻色的头发。在他的左耳上，一颗白色的水钻耳钉闪烁着耀眼的光华。只是这种光华没有温度，虽然耀眼，却隔绝了一切。冰冰的，冷冷的，让人退避三舍，难以靠近。
　　是他？今天早上的那个冰块男白耳钉？他好像是叫宫汐寒吧？他的琴声为什么会这么忧伤，这么孤寂，这么无助，又这么的遥不可及？似乎正在诉说着一颗受伤的心，孤独，恐惧，寂寞。渴望陪伴却又不愿意走向别人，更不允许别人靠近。其中夹杂的无奈有点像是哥哥的琴声，但哥哥至少还有她的陪伴。而在这个人的演奏中渗透出的那种哀伤，仿佛他从来就只是孤独一人。
　　无声的泪水从雨痕的眼中滑落，她多么希望自己能为眼前的男孩做点什么，好让他不要如此难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听着这样忧伤的旋律，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隐隐作痛。搏动的心跳告诉她，她应该帮助这个男生。
　　宫汐寒睁开双眼，那是一双虚空的眼眸。没有焦点，没有欲望，没有追求，是一种更接近于无的眼神。他发现了站在门边的靳雨痕。
　　是她？早上跟夜吵架的女孩？她怎么会在这？她哭了？为什么？
　　看见雨痕的眼泪，寒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忍。那对他而言，是一种陌生的情绪。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立刻把她赶走，又或是自己转身离开。而是像现在这样，继续舞动手中的琴键，让旋律继续。
　　这样的他跟平时很不一样，但他还是提醒自己不要在意。
　　一曲终了，琴声呷然而止。少了琴声点缀的教室变得比刚刚更加空寂。
　　“为什么哭？”宫汐寒冷冷地问，话中没有一丝温度。
　　雨痕回过神来，擦掉眼泪，才发现琴声早已停止。
　　她看着宫汐寒，说，“我只是觉得，你的琴声，很悲伤。曾经，我也听过这样的琴声，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恐惧，是一种对生活的无力。黑白琴键就像在幽幽地哭泣，有着深深的绝望和浓浓的伤感。”
　　“你错了，那不是哭泣，而是一种对世界的厌恶。”连宫汐寒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跟眼前这个女孩子说出多年来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话。
　　“你知道G弦之歌吗？”
　　“巴赫？”
　　“对，就是这首。”
　　“知道。干嘛？”
　　“有一次巴赫在进行宫廷演奏的时候，他的大提琴被对手弄坏了，只剩下一条G弦。正当所有的人都等着看巴赫的笑话时，他竟只用了一条G弦，即兴地演奏了一首咏叹调。也就是现在的G弦之歌。”
　　“所以？”宫汐寒望向雨痕。
　　“所以，不管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有多绝望，多伤心，多无力，都不应该放弃生活。只要坚持下去，即使你就只剩下一条G弦，还是可以演奏出最动人的乐章。就算美妙的旋律敌不过命运的休止符，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愿意，只要我们还有梦，还能梦，就能够继续用跃动的音符谱出更加动听的旋律，延续美好。”
　　宫汐寒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但他还是冷冷地说，“你话太多。”说完，便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他握紧了拳头。虽然极力想否认，但的确是有着那么一瞬，他感觉到了心中有一阵骚动。只是他还不知道，那就是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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