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锦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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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岁手中牵一柄优雅的折扇，扇面上寥寥几笔勾勒着远山淡水，一派写意的春景。漫无目的地晃荡着，无意间见一酒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啪’的一声将扇合拢，青岁微微挑眉，自言自语道：“我也去凑个热闹好了。”
“怎么，世女也要去锦绣楼用餐？”一道清润的声音传入青岁的耳朵。青岁转头，见一青年男子，二十岁出头，身穿宝蓝丝绸外袍，腰间坠一白玉，显然非富即贵。
“原来是孙伴读，”青岁颔首，认出这人乃太子伴读孙铭，语气不免客气几分：“小王听说这锦绣楼之饭食极是可口，想前去品尝一番。公子若不嫌弃，不如与小王同去。”
“还谢世女厚爱，”孙铭应道，右手在腰间的玉珏上轻轻摩挲：“铭正有此意。”
“请。”青岁一笑，这扇半张挡在胸前，右手伸出遥指锦绣楼，道不尽的风流潇洒。
锦绣楼生意如此之好，也不是没有原因。青岁满意地打量着，锦绣楼墙边刻着的华美浮雕，浑然天成、不加任何修饰的竹桌竹椅，热情周到的小二，不禁赞道：“妍而不俗，果然有过人之处。”
“能得世女一声赞，这锦绣楼也不愧京城第一酒家之名了。”一旁孙铭笑着说，讨好的意味不言而喻。
“哪里，”青岁眼角下弯45°，嘴角上扬七分，标准的官方笑容：“孙伴读客气了。”
孙铭正想回话，一肩搭雪白手巾的小二走上前来，将二人打量一番，殷勤问道：“二位可要上楼上雅间？”
青岁见那小二圆脸圆眼，嘴角一颗圆痣，越看越熟悉，眼角一抽，不动声色道：“不必，找个靠窗的座位，招牌菜式上个几份，再来一壶醉清风。”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放到小二手里，潇洒道：“余下的算是给你的赏钱，不必找了。”
“多谢客官。”小二答谢道，不知怎的，声音竟隐隐发颤。
“呵呵，”青岁懒懒一笑，向前迈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住孙铭看向小二的视线：“孙伴读，今儿个小王做东，不醉不归。”
孙铭一怔，随即也笑了：“不醉不归。”
酒席上，青岁脸色潮红，漆黑的眼里迷蒙一片。一手擒杯，高举在半空，嘴里迷糊道：“孙，孙伴读，我们，，不，不醉不归。”
那厢孙铭也喝得烂醉，说起话来舌头也打架，极不利索：“世女，果然，好，好，好酒量，千，千，千杯，不，不，不，不倒。”
待到一席终了，孙铭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嘴里还念叨着：“我，我，我还没，没，没，没醉！没醉！”
青岁也站起身来，一指那圆脸小二道：“你，过来，扶我。”
将大半个身体撑在小二身上，青岁看也不看小二架着自己往哪里去。
小二将青岁架至一华美的屋室中，没好气道：“少主，下来吧。”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少主？”青岁睁开眼，眼里一片阴翳，气势逼人。哪里有半分醉烂如泥的模样？
小二瑟缩了一下，好半天才弱弱地回了一句：“我这不是担心少主您么？”飞快地瞄了一眼青岁，见她没有发火的迹象，这才接着说下去：“宫主派人来打理锦绣楼，宫里不知有所少人惦记着这块肥肉，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这机会的，为的可不就是和您有个照应么？”
“江覃，几个月不见，你这绝尘宫的大总管倒长进了不少，”青岁似笑非笑，戏谑道：“不过，一年之前，好像有个人跟我哭穷，说是怎么也要把锦绣楼拿下。”顿了顿，青岁挑眉道：“我记得没错吧？”
“嘿嘿，”江覃灿灿地笑笑，飞快地将帽子摘下，将头发绾起，仔细看去，竟是一个圆脸的少女：“这不是只是说说么！”
“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青岁摆摆手，收起玩笑的神色：“正事办得怎么样了？”
“江晓已同意助我等一臂之力，掌管绝尘宫的五大长老也都收归门下了，”江覃压低声音道：“我试探了白尘几次，她的态度不明。”
“白尘是母亲身边最亲近的贴身侍卫之一，忠于母亲倒也在情理之中。”青岁低吟道。
“那白羽可不伤心死了？”江覃嘻嘻一笑，态度又开始轻浮起来：“白尘可是她姐姐，这会儿可要兵刃相见了。”
“江覃！”青岁斥道，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眉头一皱：“江晓可收下那一万两白银了？”
“没有。”
青岁眼里的狠辣一闪而逝，她低下头，望向江覃眼底，嘴角弯起一个微笑，轻描淡写道：“杀了江晓。做得干净点，别落了痕迹。”
“为什么。。”江覃愕然，但看着青岁的脸，马上单膝跪下，坚定道：“是，江覃遵命。”
青岁满意地看着江覃的表现。江晓是绝尘宫的右护法，为人一向贪财。送到嘴边的鱼饵怎么可能不要？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已被母亲青城所拉拢，并许以高位。
“江覃，你呆在锦绣楼实在是大材小用，不如你去负责城南的广济山庄吧。”青岁漫不经心道，见江覃激动不已的神色，又笑着补上一句：“让岳珊和你同去，给你当副手。”
“少主。。。”江覃的脸立马扭成苦瓜状，她是绝尘宫的左护法，生性散漫。岳珊是宫中的常事，掌管宫中一切琐事，此人认真细致，严苛古板。自己虽官高一位，但与岳珊几次对阵，皆以失败告终。一想起那张死人脸，她就头疼。
见江覃吃瘪的样子，青岁也不言语，只是笑眯眯地，仿佛看戏一般。
“少主，您明知道我和岳珊处不来。”江覃扁扁嘴，委屈道：“就不能换个人吗？”
“怎么处不来？你们关系不是好得很么？”青岁一本正经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岳珊，丰平。。。”说到丰平，青岁的眼睛闪烁一下，很快又恢复平常：“不说这个了，总之这事没得商量。”
江覃没有说话。
“我走了，记得最近做事细致些，别被母亲抓了错处。”青岁淡淡地笑：”明儿再走，明晚我做东，在锦绣楼设宴给你送行。”
说罢，青衣飘起，风姿卓然，却透着一种淡淡的惆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锦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