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太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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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临近下旬，楚栀浑浑噩噩地结束在医院的见习，肖芊薏和许萦来找她出门也全然提不起兴趣。
游乐园的经历依然让她不好受。
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但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难受。
傅巧蓉只以为她是学习任务太重，在见习期间又上了几个大夜班，提不起精神是正常的，问她要不要去旅游放松心情，去京北外婆家玩一趟也行。
楚栀不太想，怕自己的状态让外婆忧心。
忽然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当初表姐遇到事会从京北跑来江都小住了。
只是想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呆着，不需要过多的关心，一个人冷静就好。
楚栀名下有一套小公寓，是家里送她的成人礼，见习期间她就一个人住那边，结束后再住外面傅巧蓉肯定又会哭哭啼啼控诉她长大不爱和爸妈待一块。
正逢医院有一个西部志愿义诊的短期项目，她想去尝试，但不符合报名要求，犹豫几天后，她厚着脸皮和导师说了自己的想法，最后被允许跟队去学习。
知道这件事后，傅巧蓉第一个不愿意，觉得女孩子去西部太苦，她一个从小被娇养长大的女娃娃，怎么能忍受那边的变幻莫测的天气。
她坚持要出一趟远门，傅巧蓉再心疼也拗不过，只能依依不舍送她和医疗队上高铁。
当火车开进深山，高山隐去，见到平原，沿途的绿色慢慢变少，偶尔有褐色的沙尘映入眼帘，勾起了楚栀浓厚的兴趣。
第一次出远门的楚栀，大部分时间趴在窗台，撑着下巴看外面的风景，面对祖国的大好河山心情澎湃，前段日子的闷闷不乐也被一路的微风渐渐吹散。
下了高铁，跟队去到支援的医院，楚栀把沿路拍到的美景分享到和爸妈的小群，小得意地炫耀了一下午，还没来得及体会风土人情，到了晚上用完晚餐突然开始水土不服，不得不在床上病恹恹地躺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傅巧蓉给她打来电话，把她吓到，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到阳台接听。
“宝贝，还好吗？”傅巧蓉忧心问。
楚栀冲着镜头甜甜笑了下：“好啊，这几天太忙了，所以才没时间给你和爸发消息。”
傅巧蓉不需要女儿事事报备，怕耽误她的时间，直接说了来意：“你表哥从日本回来探亲，听说你在新都，他打算过去玩，你抽个时间和他吃个饭。”
楚栀秒懂傅巧蓉的心思，是想让表哥做她眼线，来看看她离开家的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好，我和老师请示一下。”楚栀答应下来。
楚栀下午去到医院，因为没有行医资格证，到医院也是站在旁边看，没机会上手。
在门诊空闲时间，她和老师说了亲人要过来玩的事。
高老师不仅是楚栀的见习带教老师，也带过楚栀他们班的专业课，听她说后，不带犹豫的应下，让她好好玩，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就给他打电话。
楚栀一时间也不懂自己过来是做志愿者还是游玩，想着反正都是放松心情，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欣然地接下高老师的好意。
两天后，楚栀在高铁站接到表哥傅斯朗。
傅斯朗穿着一身休闲装，推着一个小箱子，手里还提着礼盒。
“表哥！”楚栀见到他开心地挥手。
傅斯朗早注意到她，走到她跟前，把东西递出去：“礼物。”
楚栀接过来好奇地打开：“是什么？”
傅斯朗：“你要的新款相机。”
楚栀感动地看着傅斯朗，被他打断：“算过年礼物。”
“明年过年是不能回来了么？”楚栀皱眉。
傅斯朗就任于外交部，目前在驻外，平日里忙得不可开交，每年抽时间回国也是停留几天就匆匆返回。
傅斯朗：“公休提前用了，再说吧。”
楚栀不再和他扯工作上的事情，带着他去当地下馆子。
为了方便出行，楚栀搬到和傅斯朗一个酒店，住在他隔壁。
楚栀没有出行计划，傅斯朗提议去草原一趟，七八月正适合观星，但来得匆忙，没带专业的设备，后面是和高老师报备行程时，他帮借的。
楚栀老实地按照程序给高老师写了假条，递给他签的时候还怕被拒绝。
高老师看了请假事由写“陪表哥去草原看星星”，他笑出声，指着假条玩笑说：“这假条在学校，我可不批。”
楚栀甜津津的：“反正老师您也知道我是去玩的，我写其他理由倒是真的糊弄您。”
高老师利落签下自己的大名：“出去注意安全，有事给老师打电话。”
楚栀接过假条：“谢谢老师！”
高老师：“别只说谢谢，考研选导师考虑一下我。”
“老师，您这样我很有压力的。”楚栀从没考虑过考研的事，也不想提前去苦恼。
她转而问正事，“老师，你知道哪可以借天文望远镜之类的专业设备么？”
高老师忽然想起些事：“专业的啊！正好啊，我老朋友是江都科技大学天文学的教授，他们昨天刚从江都过来，正要去那边观测，我和他说一声，到时候给你们借一台。”
“好啊！”楚栀开心地从老师那接过名片。
回去后，楚栀把名片交给傅斯朗，由他去和这位天文教授联系，她就跟着去就好，剩下的傅斯朗会安排好。
楚栀看着傅斯朗忙前忙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谁是谁的导游，但也享受得心安理得，对独生女的她来说，哥哥姐姐的照顾也就在外婆家能享受一下。
他们到了草原附近的城市，租了一辆越野车，打算后面在草原露营一晚。
楚栀高铁坐累了，傅斯朗让她在车后座休息，到了目的地叫她。
不知道傅斯朗和天文教授约在哪碰面，楚栀醒起来时，车子停在一个休息站，她用湿巾擦了把脸，下车去找人。
不远处的傅斯朗正在和陆教授寒暄，听到车子传来声音，立马看过去。
“表哥。”楚栀还没走近便开口叫人。
刚醒起来找不到傅斯朗，又是在户外，她心里有点怕。
傅斯朗见楚栀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打底衫，脸色苍白，虽然她没说，看得出是病初愈的模样，里子估计还没养好，忙嘱咐：“回去把外套穿了，夜深天凉。”
太阳落山后，气温骤降，风钻到衣服里，楚栀打了个寒颤，回到车里拿过白色的冲锋衣穿好，然后小跑到傅斯朗身边。
傅斯朗把楚栀介绍给陆教授。
陆教授年过半百，头发早已花白，笑得和蔼可亲：“你就是老高的学生？”
楚栀点头：“是的。”
楚栀长得乖人也乖，才聊两句，陆教授直夸高老师有福气，能收到她这样的学生，把楚栀都给夸得不好意思了。
“我们明天再过去，今晚就去附近的县城落脚休息一晚。”陆教授欣然接受他们的同行，“我找人给你们开车吧，这一带夜路不好开，我们的人熟悉些。”
傅斯朗没意见，看向楚栀。
“我也可以。”楚栀还是懂专业人做专业事这个道理，去户外观星，当然要听陆教授的指挥。
陆教授刚转头看向车队，有个男生积极举手：“教授，这一带我熟，我来开！”
陆教授看都不看：“就你那轻浮样，把人带到山沟里就麻烦了。”
“这新都……没山沟啊。”男生替自己辩解。
“找个稳重的过来。”陆教授转身和两人吐槽，“这帮皮崽子就这样，你们别在意。”
听到有陌生人要过来，楚栀往傅斯朗方向凑近一步。
傅斯朗很照顾她，自然地接下陆教授打趣的话：“陆教授客气。”
陆教授喜欢有朝气的年轻人，拉着傅斯朗又开始侃大山。
一会儿后，一人穿着黑色冲锋衣从车队那边走来。
“老师，有事叫我？”席润野打断谈话。
楚栀听到熟悉的声音，见是席润野，心一跳，整个人都懵了。
傅斯朗看了眼男人，洞察力一绝的他没错过楚栀表情的变化，微微垂头小声问：“不舒服？”
楚栀缩在傅斯朗身后，轻轻地摇头。
席润野注意力全在陆教授身上，加上休息区外面灯光略暗，没看到站在傅斯朗身后的人是楚栀。
席润野情况外的表情，陆教授气得头发竖起来：“那帮浑小子怎么推你出来？”
让席润野给别人开车，亏他们想得出。
“你去叫谷琛过来，晚上不安全，让他给傅先生他们开车。”陆教授直接点名叫自己手下行事稳妥的学生。
席润野抬眼望向傅斯朗的方向，却先看到一张白净的小脸，怯生生地偷瞄这边。
偷看被抓包的楚栀也不知怎么了，或许是游乐场跌宕起伏的情绪给她带来的后劲太大，没缓过来，愣是一句招呼没和席润野打，还避开了他的目光，沉默不语。
席润野才注意到躲在男人身后的人是楚栀，但她没说话，还一副避嫌的模样，唇抿成了一条线，微微皱眉。
难道是和男朋友出门旅游，所以装作不认识他？
陆教授叉着腰，气沉丹田，正要吼一声远处看戏的兔崽子，席润野打断：“我来开吧。”
“你？”陆教授难以置信，这位少爷一路上就缩在角落不说话，现在怎么主动开车了？
席润野不多解释：“嗯，走吧。”
陆教授犹豫地看了看席润野，又看了看傅斯朗。
傅斯朗把钥匙丢过去，席润野稳稳接过，越过他们上了越野车主驾驶。
楚栀心慌意乱，迷糊地走到车边，车窗降下，席润野的朗容出现，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把她弄得更紧张了。
后面过来的傅斯朗拉开后座的门：“小栀，坐后面。”
楚栀点头：“好。”
坐上了副驾驶的车后座，转头看窗外，不去看席润野。
傅斯朗上了副驾驶，等到带路的车子启动，席润野紧跟其后开在第二。
车内安静片刻，傅斯朗的电话响起，他接起。
听到他说日语，楚栀知道是工作上的急事，安静地听他讲电话。
傅斯朗换上蓝牙耳机，拿过水拧开给楚栀递过去，关心问：“饿不饿？先喝水。”
楚栀自然地接过来：“不饿，困了。”
“坚持一下，到了落脚地再休息。”傅斯朗就没再顾楚栀，和对方快速把事情聊清楚。
楚栀听着谈话声，望着窗外的风景，敞开的车窗往上升，楚栀愣了一下，下意识向拥有操控权的主驾驶看去。
她在后视镜里撞上他等待已久的眼神。
男人早有预谋，就等着她主动。
“天冷，小心着凉。”席润野说完挪开视线，专注开车。
比楚栀先有反应的是傅斯朗，他分心去看和自己表妹说话的男人，若是换一个人他懒得多看一眼，这会儿他毫不避讳地打量几眼。
那眼神就像是老丈人看女婿。
楚栀碰了下傅斯朗的肩膀，他回眸挑眉问：“认识？”
楚栀哪懂沉默的表哥会如此直接问她和席润野的关系，她说不认识逃不过他的法眼，说认识，刚刚为什么不打招呼？
席润野看似在开车，其实注意力全在这边，他也在等楚栀的回答。
楚栀有种被当成夹心饼的感觉。
被夹在席润野和傅斯朗之间。
“我高中同学。”楚栀压低声音说，“不算特别熟。”
傅斯朗有了决断。
而席润野听到后半句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不算特别熟？
席润野哼笑说：“嗯，不算特别熟。”
他嘲弄的语气让她心里头泛起苦涩。
楚栀坐回原位，看着放在大腿上的矿泉水瓶，水随着车身晃动，晃得她心乱。
她理不清自己的心，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席润野，而且……她已经决定要放弃喜欢他了，也没熟悉起来的必要了。
后面的路程全是傅斯朗和席润野在聊，楚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向来少话的表哥主动找了不少话题。
两人倒很合得来，聊时政，聊经济，聊科技，傅斯朗起的话题席润野都能接上。
都不是热烈的性子，淡淡然地侃着天，把风度翩翩这个词拿捏得精准。
楚栀把聊天声当白噪音，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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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栀睡眠浅，车子不晃了，她也醒了过来。
“醒了？”席润野沉声问。
楚栀惊坐好，发现身上盖着一件衣服，再看席润野单穿着一件黑色无帽卫衣，知道了是他的衣服，脸不自觉地烧起来。
楚栀小眼神乱飘，席润野脸微沉，解释：“他先去开房放行李了。”
十多分钟前傅斯朗先去安置行李，麻烦席润野稍等片刻。
楚栀松了一口气。
楚栀一副很依赖男人的模样莫名地让席润野不爽，他手搭在方向盘上，回身笑问：“想知道，怎样的关系才算和栀子小姐特别熟？”
眼前的男人笑得不怀好意，知道他是介意她刚才和傅斯朗介绍他时的用词。
楚栀脸上飞红，幸好车里暗，没让席润野瞧清楚，但不敢再逗留，拿起自己的东西要下车。
车门早落了锁，操控权全归主驾驶。
楚栀拉了两下车门把，没拉开，转眼看着席润野：“我们……本来就不太熟。”
她说的是实话，这句实话也是这些年来最让她伤心的真相。
她喜欢他，但他们不熟。
席润野看着垂首默不作声的女人，总感觉她心情不佳，于心不忍，下了车，走到她这边拉开门。
外面的冷空气涌进来，楚栀缩了缩肩膀。
“小栀，醒了吗？”
回来拿东西的傅斯朗打断了两人僵住的氛围。
楚栀看到站在十米外的傅斯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醒了！”
她想下车，而席润野挡住了她要去抓救命稻草的手。
“手机。”席润野伸出手。
楚栀还在发愣，席润野拿过她手机，吓得楚栀夺回来，生怕屏幕突然亮起，那她的秘密真的无处藏匿了。
“我，我来！”楚栀为了守住秘密，选择妥协。
没多久，楚栀手机里弹出一则好友申请，来自高中班级微信群。
原来是加好友……
楚栀有席润野的Q`Q，但上大学之后，大家几乎都用微信联系，她又不敢贸然去加他，也只能从熟识的朋友嘴里知道他的近况。
楚栀通过了好友申请。
傅斯朗等了一会儿不见有动静，走过来：“小栀，好了没？”
楚栀紧忙把身上的衣服塞到席润野的怀里，下了车，还差点撞到席润野，傅斯朗眼疾手快扶住她。
“这是房卡。”傅斯朗把卡交到她手里，“要不要去吃点儿东西？”
楚栀捏着手，变得沉默，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傅斯朗一眼看穿楚栀，虚环着她肩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能吃太多零食。”
可偏偏现在楚栀只想吃零食。
楚栀小声吐槽：“表哥，你老一板一眼的，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
傅斯朗恍然，勾唇笑问：“那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
以为是表哥开窍了，楚栀热心说：“无条件纵容我们的。”
“是吗？”
“是啊！”
“嗯，知道了。”
“那我可以吃吗？”
“不可以。”
“为什么啊！”
“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女孩。”
楚栀腹诽，表哥啊表哥，如此冷情，你是要注孤生的。
“但作为我表妹，等会带你买些宵夜。”傅斯朗说。
楚栀笑得阳光，拍马屁说：“表哥你一定能找到你最爱的女孩。”
席润野就目送两人有说有笑离开，心情烦闷。
被导师吩咐来看情况的谷琛左看看右看看。
“老席。”谷琛走到他旁边说，“你认识那个小美人？”
席润野嗤笑，想到女人说他们关系时怯生生的模样，没多想：“不太熟。”
谷琛嘀咕：“不太熟你眼睛怎么还长人家小美女身上了，人家可是……”
席润野知道谷琛要警告他，轻佻反问：“不行？”
“也不是不行。”谷琛语气飘忽，试图再劝劝，“不是说不太熟嘛，咱们就……”
席润野漫不经心：“一见钟情不行？”
谷琛心咯噔了一下，不过席润野语气散漫，他没当真，以为席润野是要玩弄人家的感情，好心说：“你可别勾得人家小姑娘犯迷糊，带着亲表哥跟着呢，你是想被——”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席润野一顿，撩唇笑了下。
谷琛搞不懂这男人怎么突然笑得这么坏荡。
“你想什么呢？！”谷琛着急问。
席润野合上车门，把车钥匙抛给他，阔步往酒店走去：“想小姑娘怎么才能被勾得迷糊。”
谷琛念了几遍这句话，破口大骂：“艹了啊，你真勇。”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不太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