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如果》凤凰雪

2、似有若无

　　又收到了Tony的来信，这次五一他又不能来了。他永远是这样，说要来却总是被别的事情耽搁，来不了。其实我早就知道结果了，可每次他许下诺言的时候又忍不住盼望着。刚刚看了他的信，突然特别感伤，想把这些事情写出来，因为也许过了此刻，就又没有勇气去回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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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大二时知道他的。记得那天莹莹跑来兴奋的跟我说：“嗨，这次学校来了个帅哥呢！”
　　我觉得好笑，都什么年纪了，还这么花痴。也罢，就给她捧捧场吧。
　　于是我也装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问道：“真的？在那里？”
　　她拉着我到了办公楼，站在二楼的栏杆处，指着下面大厅里站着的一个男生，说：“看看，挺帅吧？！” 其实从我的角度根本看不清那个家伙的脸，不过既然打算要捧场，就要配合一点，我就使劲点头说：“不错，你果然好眼光！” 回去以后我就把这件事忘光了。

　　过了一个多月，我正为韩国语考试和英美文学考试撞车发愁，莹莹又来找我，说有个家教的工作，是教留学生汉语，问我想不想干。我问她：“那人英语好不好？”
　　她说：“那该算他的母语。”
　　我想，正好练练口语，就答应了。
　　等到见面时，莹莹偷偷跟我说：“你好运气啊，教到这么一个帅哥，怎么谢我？”
　　我一楞：“什么帅哥？”
　　“ 你忘了？就是上次我指给你看的那个！” 我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我赶紧打量他，他站在走廊那里，微笑着看着我。从上到下，2秒扫完，我得出结论——75分。我觉得他没有大家讲的那么夸张，不过是个子高点，外型阳光点罢了。然后就是自我介绍，我才知道，他叫Tony。这是我们正式认识对方的过程，平淡无奇。

　　Tony是美籍华人，已经是第四代了，所以是标准的“香蕉”。
　　说实话，一开始我看到他，反映到我的脑子里的就是“学费+口语”，毕竟这才是我接这个工作的原因。
　　我开始给他上课，不多，一周一次，每周日晚上。他每次都会问我问题，然后我用汉语回答他，再翻译成英文告诉他。他再记录下来他不懂的词组和单词，好背诵理解。
　　还记得第一次上课，我本来准备了很多材料，准备以教材为辅助，然后讲些生活用语。
　　结果，他上来就说：“我想学几句话，你告诉汉语怎么说好吗？”
　　“好啊！” 我想，倒是省我的事儿了。
　　“你问吧！”
　　他说：“hi,u r very pretty,could we have dinner togther?how can i say it in Chinese?”
　　我楞了两秒，然后笑着说：“ 我给你写在本子上。”
　　心里不免有些不屑：原来这个家伙学汉语就是为了这个！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他，如果第一次他问的问题只是让我有些诧异的话，第二次上课，他就吓了我一跳了，因为他问的是shit和fuck用汉语怎么讲！然后又学了一句汉语：他妈的，你这个白痴！
　　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我问他为什么要学这些，他告诉我，原来那天他和人打篮球，双方争执起来，对方有骂人的。他听到有人这么说，能看出来说的不是好话，可又不知道是什么，就把音调记住了来问我 。我也很为难，本来不想告诉他，可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你忍心让别人这么侮辱我吗？”
　　没办法，只好教给他了。他知道我不好讲这些，所以他就把英语骂人的话列了一个表，让我全部翻译成中文！晕！！

　　反正后来他什么混蛋、傻瓜、白痴，还有那个“*你妈”什么的，说的比中国人还溜！
　　我当时特别尴尬，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是他的汉语老师，他的表现直接反映出我的水平。所以我非常担心，他会坏了我的名声。但日子长了，我发现也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他的汉语老师——很多！！
　　他非常有女孩子缘，别人都是一个老师就算了，他居然找来了一堆！而且都是各系里有名的长的水灵的。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在心里给了他一顶“花花公子”的大帽子。所幸，他的学习态度还是非常认真的，每次上课都勤勤恳恳的，这样我也就对他的那些希奇古怪的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直到很久以后，有个学妹问我为什么教Tony粗话。我笑着反驳说：“他那么多老师，你怎么这么肯定是我教的？”
　　可学妹的话却让我的笑容僵在脸上：“Tony说那些只是temporary，只有你是eternal，他只和你认真学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