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长安！》一只稳如老狗的猫

98、再度进军

　　裴十一激动到近乎粗鲁的动作并没有遭到李俶的阻拦，似乎他也急切于让为这次行动的成功提供重要情报的人，能够被三军铭记。
　　冷月寻声望去，定神细看被裴十一拉出来的人，亦是逐渐开颜。原来这个促成计划成功的重要人物，真是魏莲。
　　“别来无急啊，诸位。”
　　她微笑着同冷月这些人打着招呼，一边手下亦不停歇，居然暗暗发力将裴十一紧攥着她的手指掰开，一边就势将自己才脱身出来的手反压上去。
　　裴十一笑得有些发僵，她实在无法理解某些时候魏莲的诸般脑洞——何以自己的一腔激动就激起了她的胜负欲呢？现下魏莲死死压着她的手不放，令裴十一的激动一时间全都化作了“怨气”。只见她将没有被魏莲捉住的手偷偷背向了身后，亦不知做了什么，魏莲居然火烧了眉毛那般霎时弹了出去。
　　冷月看得分明，却不言语，只是唇角向上轻勾着，比任何时候都想让人永远记住。
　　这时，裴十一才朝着魏莲得意扬扬地举起手来，做了一个揪住拧转的动作，直接搞得得魏莲绿了脸色，却又敢怒不敢言。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来亦巧 ,魏莲偶有一日忽得情报，说有一队叛军正从密道去往吐蕃。她是一个对一切突发事件都极为敏感的人，再加上这两年的锤炼，她几乎可以断定这是叛军要去吐蕃求援的征兆。
　　更巧的是，忠勇社在长安与吐蕃相连通的路线上有一个分舵，因着这一层方便，魏莲便和董明合计，欲将这一队叛军拦下。不料行动当日竟起了变故——
　　一方面，前往吐藉的叛军提前抵达，更有另一队叛军于暗中护送；另一方面，就是这个分舵的忠勇社成员受地域限制，远不及中原地区的人懂得变通。就这样，魏莲等人不慎与叛军遭遇，伤亡颇重，终究亦没能阻拦住叛军的步伐，倒于意外中得知了这样一个计划。
　　为了不让叛军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被窃听到，魏莲和董明拼死将相关敌军一一斩杀，随后驱马逃离，直接快马飞至李俶军中……
　　“此次局中局，困中困，魏姑娘功不可没，日后忠勇社有所求，可派人知会于我。”
　　李俶的这个赏赐委实不小，日后如何可先不论，至少，现在的情况下，这俨然是魏莲和忠勇社一块一往无前、无可阻拦的通行证。
　　裴十一一脸不满，挎着张脸上一边给“炎月”梳理毛发去了，奈何她突然发现，“炎月”的眼神又开始在冷月的“踏雪”身上乱窜了。
　　“您别！”裴十一一见这种情况，脸色瞬间变得蜡黄，她把嘴贴在“炎月”耳边说道，“你要是敢给我惹事儿，我就得找人把你给……”说着，她对“炎月”做了一个举刀阉割的动作，也不晓得“炎月”是不是听懂了，只盯着裴十一看了一刹，突然抬头长嘶一声，一脑袋将裴十一不疼不痒地顶翻在地。
　　冷月无心看着一人一骑不分场合的打闹，转头问魏莲：“董明呢？”
　　“董哥伤了，现在军中休养，我……”她开始尚且说得云淡风轻，可突然在某个瞬间就语塞再也说不下去了。冷月看得分明，她的眼圈已然泛红。
　　到底是架不住冷月的一再追问，魏莲只得同意冷月他们和董明见面。这时，他们才知晓，董明伤到了眼睛，军医检查过，给出的答案是：可能会失明。
　　听到这个消息，冷月的心似被针剜挑了一下，本来想得蛮好的安慰之词，此刻悉数噎在了口中。
　　“莫要过于着急，我试一试，或许可以保下一只。”
　　正在众人叹息同情董明，为他的伤黯然神伤之时，苏文远突然吭了声——若非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冷月差点忘记了他的存在。
　　“你有把握？”
　　“没有？”
　　“那你还……”冷月不知道苏文远冒出来这一出是何意，全然不察他语气中的波澜。只听苏文远背对着她为董明翻找药品时暗暗嗫嚅了一句：
　　“你很关心他？若现在躺在那里的人是……”
　　他终究没有把话说完，冷月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但她没有心情追问，因她此刻还在后怕另外一件事，亦是她不能理解的一件事。
　　李俶究竟有多大的把握？这个计划说好听了是“局中局，困中困”，可谁又能看不出，李俶用她的整个军团做了一次诱饵，而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让裴十一做了一次诱饵。
　　她越来越搞不懂李俶其人，终是渐渐出了神，直到苏文远对她说：“去看看苏小山，他也伤到了。”
　　这句话，好似直接在冷月的头上敲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她需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一时居然忘了苏小山的安危——莫非，苏文远是因此而生气了？冷月的心沉着，心怀歉意地去往苏小山的地方……

　　其实眼下，对所有的唐军而言，都有一个更为现实问题——收复之战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会因为几个人的受伤而停住前进的脚步，这就注定他们要继续闯刀山下火海。
　　冷月这边有李俶和郭子仪亲自督战，真真地说不好是太幸运还是太倒霉——郭子仪擅出奇兵，李俶又极其讲究战斗的时效性。是以，这二人好似两道活的催战符，压得冷月军团的所有将士，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边，冷月很快率军冲出灵狭道，直逼长安；而另一边，仆固怀恩军团与李嗣业军团此刻正好似较着劲那般往长安方向进发。
　　这两个人在一起，总也不对付。大概李嗣业是当朝公认的第一猛将，而仆固怀恩心有不服，故而每次见到李嗣业，仆固怀恩总要忍不住挖苦他两句。
　　每当这时，李嗣业便懒得同仆固怀恩较真，面对挑衅亦不做回应，再厉害时无非才用眼神“回敬”他一二。无奈，这等行为直接惹怒了仆固怀恩，也险些让他一失足成千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