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五十一】红颜垂暮绘不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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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镜花了两天的时间看完了母亲留给她的笔记，不由得感触良多。
在临安时羽姝曾对她说“我真的很嫉妒你，原来母亲一早就选择了你。”
那时，她不明白羽姝的意思，可是现在她懂了。巫女一生只能生下一个女儿，纵然有意外，也不该是她和羽姝这样的。原来真相是——她和羽姝其实是一对双生子。眼见着她们一天天长大，为了阻止她们两人至多只能活下一个的诅咒，在她们三岁那年，母亲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她用自己大半的灵力在其中一个孩子身上做了咒，只要她在这孩子身边，这孩子就永远不会再长不大。
知道真相的晚镜觉得很愧对自己的妹妹，若不是因为后来的那一场战乱，现在的羽姝将仍旧是个三岁的孩子，并且永远也不会长大。她不知道羽姝得知真相时，是否恨过她和母亲，大约是恨过的吧。可是，在临安之时，羽姝却只对她说了一句“姐姐，我很嫉妒你。”而后拥抱了她。
林晚镜回想起那日的场景，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暖意。忽然很想亲口对羽姝说声“对不起”，只可惜没有机会了。她惋惜的笑笑，暖暖的笑容里满是家的味道。
在那与世隔绝的山洞之中，商流景和林晚镜一住便是一个多月。这其间，外面的世界发生了许多大事。
比如，无极楼第一杀手红蝉娘子联合外人，一举诛杀无极楼楼主及其座下四大护法，成为无极楼新任楼主。令人大为吃惊的是，这位新任楼主继位后只做了一件事——宣布无极楼解散！在众人的错愕中，鼎盛一时的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就此分崩离析，彻底的成为了江湖传说。
就在大家猜测纷纷之时，江湖各门各派陆陆续续收到了火云寨寄来的名帖，邀请各派掌门于火云寨旧地一聚，共商大事。此事更是瞬间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火云寨一夕惨遭灭门的消息早已是人尽皆知，可是这名帖又不似作假，一时间让众人惊疑不定。诸位掌门一番商议后，决定率领门下弟子结伴前去，如此纵使有何阴谋，己方人多势众倒也不惧。
不过，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当他们率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赶到烧成了一片废墟的火云寨时，恭候他们的只有三人——任清池，风月以及自宣布完无极楼解散便不知所踪的红蝉娘子。
“这是我们火云寨神秘的第五位寨主，这些年一直潜伏在无极楼。”对于红蝉娘子的身份，任清池如此介绍。反正风月和花月两姐妹之事秘密的连寨里的堂主们也不知道，江湖上更是从未有人见过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五寨主。任清池如此一说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今日邀请各位前来，主要是要就无极楼之事，给大家一个解释。”任清池说着退后一步，将小红让上前，“只望大家知道真相后，莫要太过激动。”
小红也不说话，双手捧着一纸书信恭恭敬敬的走到武当掌门子虚道长前呈上。只看了两眼以淡泊闻名的子虚老道便变了脸色。他看了小红一眼，小红神情凝重的点点头，于是，子虚道长朗声读出了这封信的内容。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来这竟是一封无极楼楼主与金人私通，意图染指中原武林的书信。
“无极楼楼主通敌叛国，这些年来一直在为金国秘密的铲除异己。金国皇帝完颜亮的残忍，大家应该已是有目共睹。除非在座的愿意依附金人，否则真让那狗贼打过来，我们中原武林怕是免不了一场血腥屠戮。”小红一身火红衣裙立于焦土之上，朗声一席话，声音不大却让人有种振聋发聩之感。
听她这么一说，在场之人不由联想起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数家灭门惨案，仔细想来，被杀的还真都是反金的激进之派。想通这一点，诸人面面相觑，心中俱是一寒。
身为武林中人，大家平生最不屑的就是为朝廷卖命，何况还是金狗的朝廷，这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时间，群情激奋，众怒难平。
“老金已经领了淮上义军赶去前线，我们也要立刻赶去，诸位若是不怕死的可随任某一同前往。岳帅拼死保下的大好河山，我们绝不容金人的铁蹄践踏蹂躏。”任清池平静的抛出这席话。恰如当年陈胜吴广登高一呼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众人纷纷响应，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一只由各路江湖豪杰组成的反金虎狼之师宣告成立。
又比如，完颜雍在东京称帝，宣布废黜完颜亮，将他降为海陵郡王。完颜亮闻之勃然大怒，便欲率军杀回去。
关键时刻，有人站出来条理清晰的分析道，“陛下，如今我们前有敌国，后有叛军，如若此刻班师北上，必然被安上个孤军深入，无功而返的骂名，届时人心涣散，敌趁于前，乱蒙于后，我们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眼前的形势，可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之计，唯有破釜沉舟，一鼓作气渡江灭宋，而后再北上平叛，方可得两全。”
完颜亮深感有理，于是下令各军强行渡江。面对金人猛烈的攻势，用光了“火箭”的宋军抵挡不住，竟真让金军登了岸。金军一登岸，宋军就要向下败。要说这虞允文也当真英勇，竟单枪匹马冲至前线，愣是凭一人之力鼓舞起了宋军的士气。
这真的是非常激烈残酷的一战。纵然有三千淮上义军和一众江湖人士的加入，宋军在人数上依旧处于明显的劣势——金军六十万，宋军不足一万！这是一场以一敌百的苦战，面对破釜沉舟，源源不断的涌上岸金军，宋军们杀红了眼，没有人记得自己是多少次挥刀，刀下又新添了多少亡魂，他们只是不停的挥刀砍下再挥刀再砍下，一遍遍重复直至自己被敌人砍死。
这场著名的后来被载入史册的采石矶大战，整整持续了一日，最终以宋军的胜利画上了一个血淋淋的句号。宋军只剩下不足三千人，金军更是死伤无数。平静的江岸上遍地尸骸，血流漂橹。这一战后，此段江水为之飘红，历时三日不褪；
再比如，刚刚获封封建康郡王的秦桧遇刺，身中奇毒卧床不起。太医院急派太医前去，然无一人能解此毒。第二日傍晚，皇帝亲自前去秦府探望，彼时秦桧已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秦桧在朝中把持朝政多年，赵构心中其实巴不得他早死，见此情景心中乐开了花，于是假意安慰了秦桧几句，便欲回宫。谁知，出了门竟被秦禧拦住，追问他下一任宰相的人选问题。看那急切的模样，像是巴不得皇帝能立刻就拍板让他接任。赵构看的心中反胃，当下也没和他客气，冷冷丢下一句，“此事，卿不得闻。”说完潇洒的摆驾回宫。
不知是不是给赵构激的，总之，秦桧当晚便咽了气。
秦桧这一死可谓是树倒猢狲散，赵构立刻着手清理秦家在朝中的势力。
而后，虞允文再次击退金军的消息传至金銮殿，群臣不顾形象的欢呼雀跃。赵构当场下旨决定御驾亲征，誓要亲手擒获完颜亮，一雪这么多年的耻辱。
以上这些俱是大事，但都已与他们无关了。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养伤期间，为了打发无聊时光，林晚镜将书架上的书全都翻了个遍，居然还真让她发现了点东西。原来，这间洞室并非林晚镜的师父所造，而是巫族祖先为后人备下的藏身之处。所谓狡兔三窟，这间洞室中还准备了一条密道通往另一个出口。
二人按照地图上指示的，搬开温泉室中的那张沉重的石桌，下面果然露出一个黑幽幽的圆洞来，大小只容得下一人进出。一根手臂粗的绳索连在石桌底部，一直垂向洞中，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历时这么多年居然一点磨损的痕迹也无。
顺着这根绳子整整滑了半刻钟的时间，才终于到了洞底。迫不及待的钻出眼前那个半人高的洞口，两人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无言。难怪滑了那么久，原来他们竟到了山脚下，巫族的祖先相当聪明，在这个洞口处建了一间极不起眼的屋子，洞口嵌在墙上，旁边一只书柜，推过来刚好可以遮住这个不大的洞口。
这个发现让他们很开心，毕竟有一间屋子比起山洞来说要好太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二人白日在山洞中看看书，下下棋，聊聊天，睡前美美的泡个温泉浴。晚上下到这间屋子睡觉，当然也会研究研究要个孩子的事情。
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却也悠闲自得，尤其是对他们这样飘零半生的人来说，那是一种格外值得珍惜的幸福——如果不是林晚镜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的话。
因为巫女的体质，林晚镜肩上的伤口不过十日便完全愈合了，甚至连伤疤也没留下。可是，她的状态却一日不如一日，不时的出现失聪，眩晕，视力模糊，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渐渐的变得嗜睡，有时聊天聊到一半她就支持不住靠在商流景怀中睡过去。
心中明白这样的状况说明了什么，但两人很有默契的都闭口不提。
晚镜一日日消瘦下去，小巧圆润下巴变得尖尖的，皮肤也苍白的近乎透明，睡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可是她的笑容却愈发灿烂，只因每次醒来时她都在商的怀里，这让她觉得非常非常的幸福。
“呐，商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每次在他怀中醒来，她会问这一句。
“当然，我们永远不分开。”商流景总是这样回答她，非常温柔的。
然后，她会很开心的笑。她不知道自己的时间还剩多久，但她已经不在乎，上穷碧落下黄泉，总有一人会陪着她，让她一路不孤单。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五十一】红颜垂暮绘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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