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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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鸣的警笛声来得太迟，一轮又一轮爆炸让整个医院都燃起了大火，层层浓烟染灰了天空，像是山雨欲来。
在等待救援的时间里，医院内部的幸存者聚集在了唯一完好的大厅，借着仅剩的资源清理伤口。
由于这次的爆炸突然，不少医生护士都葬身火海，剩下也多多少少受了伤，自顾不暇，还得去抢救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病患。
在一片混乱中，白川裕介终于回到了医院上层，勉强从被炸掉外壳的挂钟上确认了时间——距离他从旅馆出发堪堪过了一个多小时。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山田那边应该会马上联系仓库的负责人员，撤离加转运，动作再快也得个把小时。
而诸伏景光他们在这个时候过去的话……应该会对上半数的战力。
白川裕介只去过一次仓库，却非常了解那群亡命之徒的心理，据点丢失和资源亏损的憋屈，绝对会让他们在对上几个年轻的警校学生时动上真.枪。
或许鬼塚班几人在学校里足以叱咤风云，但和那些经历过腥风血雨杀手对上绝对讨不了好——
会受伤，但不至于死。
毕竟那群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苟命，除非是为了心中的大义，才会作为英雄风风光光地挂上壮烈的名号。
不然，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死在这么窝囊的地方。
“先生，你要不要过来包扎一下。”一个医生显然看见了浑身是血的白川裕介，被他身上的伤吓了一跳：“再不处理的话伤口会感染的，而且你这……”
还能保持清醒简直就是个奇迹。
医生对上青年的眼睛，默默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白川裕介顺着周围的残骸看向大厅里躺着的病患，呼痛的哀嚎声和惨叫不绝入耳。
“您还是先去给其他人包扎吧。”他回绝了医生的好意：“还有更需要帮助的病人。”
话音刚落，几个幸存的医生又从病房的残骸中拖出了一具被压了许久的尸体，因为尸体身上穿着赤十字病院的护士制服，认识的人不住露出了悲怆的神色。
稍微有点眼熟。
白川裕介的视线在那具尸体的脸上顿了顿。
他一般不太记人，能感觉熟悉的话，估计是刚刚才见过……
算了，反正无关紧要。
白川裕介最终收回了视线，伸手想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却扑了个空。
对，差点忘了，那部多灾多难的手机在泡过水没几天后，已经在爆炸中彻底粉身碎骨。
想到这，白川裕介不由得沉默了片刻，随后三两步追上还没走远的医生，扯了扯对方的衣袖。
“能借下你的手机吗？”
——
“裕介？是你吗？裕介？！”
“我就说你小子准没事。”松田阵平扯了扯衣领，狠狠松了口气：“我们几个刚知道医院爆炸的消息，都快急疯了……真是，你这家伙是不是跟炸.弹有仇，说说吧，就你来长野这几天都遇到几次了。”
他连珠炮似地数落着白川裕介，拼命用话语来抑住自己发抖的指尖，顺便朝着旁边忧心的同伴比了个OK。
没事、没事。松田阵平捂住手机做出口型，其余几个人也终于放下了心。
“你问我们在哪？”
聊着聊着，松田阵平的声调忽然提高，他慌乱着看着周围的景色——这里是从旅馆到医院的必经之路，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五个家伙就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把什么任务啊蹲点啊都抛之脑后……
可如实说未免也太矫情了。
于是松田阵平故意哽了气，嘴硬道：“放心放心，我们当然相信你没事，人还在旅馆呢。”
“蹲守的人？哦哦，这个——”
伊达航翻开本子，用钢笔快速地在上面画了个零，松田阵平立刻会意：“zero、是zero在蹲守。”
被点名的降谷零在一旁平复着因为快速奔跑而紊乱的呼吸，下意识朝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意思是你这家伙真会编。
但松田阵平没看到，准确来说，是看到了却没有心思和往常一样反驳。
不知道白川裕介说了些什么，他眉头紧锁，唇边的弧度也严肃地扯平。
——……发生了什么？
“松田……？”伊达航刚刚开口，松田阵平就将食指靠在嘴上，比了个简明概要的“嘘”。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会马上赶过去的。”他低下头，朝电话那边说了几句，随后面色凝重地转过身，终于放下了手机。
“怎么回事？裕介说什么了？”
面对同伴的疑问，松田阵平深深吸了口气：“裕介说，医院爆炸是给仓库那些家伙撤离的信号，”
“——他们要跑。”
下午3:25分
鬼塚八藏跟着警车匆匆来到犀川河川敷公园的附近，满脸焦急。
自打猜到那群混蛋想做的事情之后，他提起的心就没放下来过。
鬼塚八藏几乎要恨死当初那个跟他们诉说爆炸案内情的自己，又忍不住去想，如果不是那次多嘴，这群学生也不至于跑到荒郊野岭，独自去找什么交易仓库。
简直就是捣乱！在这个时候逞什么英雄！
鬼塚八藏非常后怕，要不是那次看望他们时白川裕介说漏了嘴，指不定从头到尾他都察觉不到这几个学生的意图。
“幸好我记起当初白川问我的那些痕迹追踪知识。”
鬼塚八藏跟着诸伏高明和一众警员走进丛林，看着周围荒芜的景色，就连手心都在冒汗：“虽然从旅馆剩下的地图找到了这里，但还是不能确定他们就在这……”
“我们的技术人员追踪了景光他们的手机信号，和你所说的位置恰好对上，应该没有差错。”诸伏高明看了看表：“就是不知道赶不赶得上……等等。”
他突然顿下脚步，其他跟随的警员也效仿着停了下来，警惕地围成圈审视周围。
鬼塚八藏疑惑回头，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嘘——有声音。”诸伏高明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分辨方向：“好像是打斗的声音。”
打斗？！
鬼塚八藏心脏一跳，刚想说点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直冲天际的枪声。
“在那！”诸伏高明刷地睁开眼睛，从腰侧摸出木仓，瞬息间消失了踪影。
他拼命奔跑。
这个时候，作为警察、作为哥哥，诸伏高明清楚，无论是哪个身份，自己都不能让那群孩子独自冒险、白白丧命。
他拨开了最后一丛林叶。
“诸伏！！！”
砰——
诸伏高明顺着斜坡滑下去，抬手抹掉脸上沾着的土渍和汗水，被树枝刮出的细小伤口火辣辣的疼，但他没有在意，只是冷静地看向被喷了一身血、怔愣跌坐在原地的诸伏景光。
“没事吧。”
诸伏高明收回了抬枪的手，面色平淡而镇定，就仿佛刚刚毫不犹豫击毙凶徒的人不是他一样。
“景……”降谷零看了眼男人，一瘸一拐走过来拉了诸伏景光一把。这个时候，有着温和猫眼的青年才终于一片鲜红中回过神来：“zero、哥哥……”
“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松田他、松田他中弹了！”诸伏景光想起刚刚的场景，一边说一边就要往里冲，却被身边的两个人同时阻拦了下来。
与此同时，跟在诸伏高明身后赶来的警员们迅速包围了整个仓库，组成人墙，堵住了所有可以逃跑的路线。
“接下来，这里交给我们。”诸伏高明眼神冷冽，蕴着浓浓的寒意，却在落到身边两个年轻人的时候缓和了下来：“你们做的已经很出色了。”
虽说这次的事情算是这些家伙的一腔热血，可从结果上来谈，也实实在在地帮警局完成了追踪多年未结的案子。
这句夸奖算得上实至名归。
陆续赶来的其他警员们并没有深入、迅速封锁了周围的道路，顺利截住了几辆试图往外运输的卡车。
而根据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描述冲进去的警员也顺利地制服了剩下的所有暴徒……顺便还把三个伤痕累累的家伙抬了出来。
有一说一，就五个还没混出学校的年轻人，以五对多，还能在对方持有枪.械的情况下顽强抵抗那么久，足以说明他们实战的能力，所以……
“我是不是还要好好夸夸你们，嗯？”鬼塚八藏抬手拧在了降谷零的瘀伤上，看着对方痛得直呼气，重重地哼了一声：“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教官，我们真错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几个轻伤的家伙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是匡扶正义，但迫于“强权”，还是陆续做出了求饶的姿势。
看得躺在床上的松田阵平差点笑岔气，腹部一疼就是一阵咳嗽。
萩原研二赶紧倒水，但他吊着一只胳膊，不太好操作，于是有些僵硬着推了推旁边的伊达航：“班长，借只手。”
伊达航没反应。
哦不，还是有点反应的，他稍稍抖了一下。
降谷零忍笑道：“还是我来吧，班长头都被包起来了，看不到。”
在这次仓库打斗中，如果说松田阵平是受伤受的最重的，那么伊达航足以称得上被揍的最惨的一个，尤其是脸。
也不知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怨……难不成是看伊达航长得最能打，所以一股脑全涌上去了吗？
真相谁也不得而知。
最后在降谷零的帮助下，松田阵平撑起上半身，终于喝到了温热的水。
但他一想到刚刚的事情又想笑，可一笑肺就疼，只能拼命忍住，整个人在床上抖啊抖。
鬼塚八藏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这次算是你走了大运，那子弹差点把你的肺打穿，还笑，小心点吧。”
“没事教官，我命大，小时候算命的说我能长命百岁呢，我可死不了……”扯到了伤口，松田阵平下意识嘶了一声，可面上还是嬉皮笑脸的：“而且我还想喝酒呢，教官，我的酒……”
“没收了。”
“欸——怎么这样，不是说我们这次立了大功还要重赏的吗？刚刚记者都来了。”松田阵平忿忿道：“我们可是什么未来的警界之星呢。”
“哦，躺在床上嗷嗷叫的警界之星是吧。”鬼塚教官嘲讽了一句，盯了松田阵平半晌，却又很快别过头：“就那么一瓶破威士忌，也不整些好的……”
“松田，你听到了吗？教官说他要请你喝好的！”降谷零难得替松田阵平说了句好话：“教官可别反悔……我们这可都听到了哦。”
“你们这些臭小子。”鬼塚八藏满脸无奈，却也由着他们去。毕竟多花点钱还是小问题，这些学生还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好。
“教官，”这个时候，沉默了许久的诸伏景光忽然开了口：“裕介他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病房里忽然沉默了下来，所有人都想到了躺在隔壁病床上的白川裕介。
他们也是住进医院才知道，那个在电话里说自己没事的家伙，实际上受到了炸.弹的正面轰击，不久后直接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如今正在他们隔壁的病床，至今未醒。
“说是今晚就没事了，”鬼塚八藏道：“主要是伤口太多留了很多血，再加上被烟尘呛了很久。”
降谷零严肃开口：“教官，那我们几个先前拍的照片是不是也要加上裕介？他毕竟也参与了我们这次的行动，更何况那些重要的情报基本都是由裕介提供的。”
“对啊，之前那记者说马上见报，可裕介还没醒，被褒奖的只有我们几个也太不公平了。”松田阵平蹙了蹙眉：“能不能跟他们商量一下，等裕介好了再补拍一张。”
松田阵平的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但是，
“恐怕不行，你们照片的报道必须尽快发布。”
见几个学生满脸“为什么”，鬼塚八藏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你们还不知道吧，在清理现场的时候，我们从仓库剩下的资料里获取到了足以让舆论爆炸的重要信息。”
“……重要信息？”
诸伏景光面露诧异：“正常来说，那里应该只有交易记录吧。”
“没错，我所说的重要信息就是其中的一条交易记录。”鬼塚八藏道：“这些家伙记录的习惯，是把交易方需要的资源和目的全部写上……没想到这次却帮了大忙。”
他说着，又想起从上面看到的内容，搁在双腿上的拳头缓缓握紧，几乎咬牙切齿道：“一群狂妄之徒！”
“最新的交易记录显示，有一个叫做永井真武的家伙买了把木仓，意图是，”
“——行刺来到东京峰会的广口议员。”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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