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开》颜晓

8、第六章

　　宴罢，我与洛儿走在回宫的路上。我记得，坐在康熙老儿身边，听他念叨着三日之后去西游的行程时，惠妃娘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瞪我。我也不记得，我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于是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是在嫉妒。想来，要是在现在，自家的老公牵着别的女人，还含情脉脉的问长问短，我也一定会抓狂。甚至冲上去把那女人给砍了。

　　好在，惠妃娘娘是清朝的妃子，是个大度的人，只是瞪了我一眼罢了。

　　“婉凝。”我能听见，惠妃娘娘的脚步声在我背后响起。

　　我回头，看见她小跑向我这边来。她立刻上前，牵起我的手。我一怔，她该不会是想要把这只康熙老儿摸过的手，给砍了吧。

　　她说：“婉凝，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太靠近皇上。”她又深锁着眉间，“你不知道，这后宫的事多，我不想让你也牵涉进来。这勾心斗角的，我想，我也是该为你找一门亲事了。这样，才好断了皇上的念头。”

　　我呆了呆，原来康熙老儿打的是这算盘，果然是为老不尊。但这惠妃娘娘也是够有能耐的，怕多个敌手来争宠，便要将我赶紧嫁出去。大好的青春，我才不会让婚姻来断送。

　　我笑道：“婉凝，还不想嫁人。”

　　惠妃娘娘立即板起脸，“大姑娘家的，怎么不想出嫁了？我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她拍了拍我的手背，“你看，这些个阿哥们，也都长大了。王爷家的贝勒们，也是个个英杰，譬如亲王爷家的六贝勒，单亲王家的三贝勒……”

　　惠妃娘娘念着一个个我不认识的名字，只得无奈的点头听着。她说，皇上近日来过于操劳，所以打算去西湖一游，放松一下心情。自然也不会有空来管的婚事，所以她自会替我找个适当的人选。

　　我便只有点头道：“日后再说吧。”

　　她又说：“明日选秀的宫女便会进宫了。你如今已身为皇格格，自是不需要进宫选秀。你要记着，这些宫女满了十年的禁宫之期，便是可以出去的。但婉凝，若是你当了宫里的妃平，那就注定要一辈子困在这里。”

　　说着，她看了一眼这紫禁城的夜空。没了烟花的点缀，星空中的繁星更亮了许多。夜，也静了许多。只剩下一些不知已经入秋了的知了，还悄悄的叫着。

　　我想，惠妃娘娘会对我说这些，也不过是不想我与她争宠罢了。她却不知道，康熙老儿的小老婆，这么个没有地位的生物，我才不稀罕。

　　我点了点头，“婉凝紧记娘娘教诲。”于是回身，便向自己的宫里走去。要是让我在听上惠妃娘娘的那些话，恐怕我的耳朵都要长茧了。

　　回房后，洛儿一直闷闷不语，一脸的不开心。我想，一定又是这小丫头的的心思在作怪。便只随便问了句：“有什么心事？”

　　她回答说，“格格，你真的，很想当妃子吗？”

　　我一楞，原来，这丫头以为我是要当康熙老儿的小老婆去，所以才一直闷闷不乐的。

　　“没啊。”我坦然道。

　　洛儿正要开口，“那……”

　　“好啦，今天的宴席好累。你快服侍我睡吧，困死我了。”我扶着额头，揉了揉，今天听了康熙老儿和惠妃娘娘的一大串天书，还委实有些头晕。

　　“是，格格。”洛儿见我一副疲倦的样子，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福了福身，便推下去命人端水进来。

　　宫里的鸡，肯定是收了贿赂的。

　　我一早，天还没亮便被洛儿拉了起床。说是，容妃娘娘让我去储秀宫。容妃娘娘这个名字，我没有任何印象。洛儿说，她是现今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康熙老儿每日都在她那儿过夜。洛儿还说，这位妃子平日里与我没有什么交情。我不明白，他叫我去储秀宫为了什么事。

　　来到储秀宫，我便发现，一大排的宫女整整齐齐站在里头。一位公公坐在桌子前，点阅这那本放在桌面上的本子，看来是本名册。此情此景，不经让我想起了小学生站在操场上点名的样子。

　　“端柔格格。”我随着声音的源头，抬头望去。那女子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出头罢了，她的样貌还委实不赖。

　　我浅浅一笑，便走了过去。

　　她说：“格格，宫中选秀，分配给了我两个丫头。”她看了一眼身旁和我差不多大的丫头，“但我宫里的人手已经够用了，所以这丫头，便就让给你吧。”

　　她说话时的样子妩媚动人，在我看来却是一番眉飞色舞的显摆。她说完，就将那丫鬟往我这边推了推，那小丫鬟一个不留神，撞在了我身上。

　　那小丫鬟一吓，立刻扑倒在地，还一个劲的磕头认错，“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清格格恕罪。”

　　这丫头，竟把我当成母老虎了。

　　容妃看见那小丫头撞在我的身上，却是捂着嘴偷笑。我敢肯定，那一定是她故意。女人果然是小鸡肚肠，我只不过昨晚在龙椅上坐了那么一会，便惹来了这么多事。

　　我白了容妃一眼，低下头，对那趴在地上的小丫鬟说：“起来吧，我不怪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鬟一听，便猛地抬头，“奴婢名叫晴兰。”嗙一声，撞在了我额头上。头饰因为撞击而掉落在了地上，我的一头长发散了下来。容妃更是笑得欢了。

　　头发散了也倒没什么。我只是可惜，那可是洛儿忙活了一早上的成果，如今却被一头撞毁了。真是可惜。

　　只见那名叫晴兰的丫头又是趴了下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这下比刚才磕头的声音更大了些。

　　我朝容妃翻了翻白眼，她便也不甘示弱的瞪我。我没再理她，只是扶起那个爱上了储秀宫地板的晴兰，“起吧，我还没入土呢，不需要你磕头。”

　　容妃终于止住笑，不给面子的斜视了一眼正起身的晴兰，然后又是瞪了我一眼。我也便习惯了她那种眼神，没再说话，转身便要离开。

　　晴兰跟在我的身后，却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容妃。容妃给她使了一个眼神，她便乖乖的低下头，随着我走。

　　洛儿对晴兰说：“看什么看，你可好了，毁了我一早上的心血。”她扶着手里的头饰，嘟着小嘴。我想，回宫之后，我又要被洛儿钉在镜子前，当她这个高级理发师的客户了吧。

　　我回头笑着看这两个丫头。对于容妃的那个眼神，我并没有太在意。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突然，洛儿跪了下去。晴兰愣了愣，也识相的跟着下跪。

　　我听见洛儿的声音，立即往前看去，果然一个穿着黄衣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我面前。

　　“皇上吉祥。”我轻轻的福了福身，抬头时才发现头顶轻了许多，原是没了头饰。

　　图公公瞟了我一眼，说：“哟，端柔格格，这是哪一出啊？”

　　康熙老儿低叱：“图德海。”

　　那公公便委屈的缩到了一边，在远处观望着我。我想，我还真是有够造孽的，至少，我能从这公公哀怨的眼神中看出来。

　　“婉凝，这是？”康熙老儿负手走近我，好奇的问道。

　　我抬手，轻抚着自己的头发，这并不是我的杰作，“多谢皇上关心，婉凝没事。这头饰，只是被风吹落了罢了。”

　　说着，一阵晨风吹过。吹起了我的头发，吹向的康熙老儿的脸庞。我能感觉到我的发丝，触碰到了他的脸。

　　他看着我，举起了那只带着扳指的右手，伸向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