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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逃不脱的教学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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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玉泽慌不择路的推开一扇门,是一间卫生间,头顶的灯亮了暗暗了亮,一闪一闪带着阴森气,耳边还有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周遭不见其他人,岑玉泽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慌得厉害。
周围没有任何其他声音,越是安静,岑玉泽越心慌,汗湿了全身,原本干在身上的血迹又变得黏腻,岑玉泽咽了咽口水,转身抓住门把手。
能转动,还好。
推门出去时岑玉泽松了口气,刚走了一步,岑玉泽一口气憋在鼻腔里,他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熟悉的场景,一模一样的装潢,一模一样的滴水声,依旧是那间卫生间。
水声滴滴答答,岑玉泽猛地再次冲出门,可一遍一遍,不管他怎么逃离,开多少次门,迎接他的都是忽闪的灯光和滴水的卫生间,不知不觉间,岑玉泽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喘着粗气,手依旧攥着门把手,缓解多时的脚踝又开始剧烈疼痛,他近乎瘫软,只能靠着身后的门支撑,卫生间依旧悄无声息。
水声仿佛滴进了岑玉泽的心里,又是一声滴答,头顶的灯突然快速闪了两下,紧接着灯光恢复正常,岑玉泽强忍着疼痛站起来,眼角余光里突然出现一道阴影,来自洗手池旁的镜子。
那身影不知道站了多久,可镜子对面只有空荡荡的隔间,岑玉泽不敢看,却又控制不止地看过去。
沾有水渍的镜子里,那身影正斜着漆黑的瞳仁看向岑玉泽。
岑玉泽的校服已经湿透,他顾不得腿伤拉开门往外跑,可是再开门,依旧是熟悉的卫生间,这次卫生间不再是空空荡荡,里面多了一道身影,同样穿着校服,看上去十分瘦小,十几岁的年纪,安静地看着岑玉泽。
没有恐怖的容貌,没有任何血迹,只是脸色不似正常人的白。
岑玉泽脚步蹒跚,鲜血顺着鞋边流到了地上,不停开合的门像是一道开关,每一次开合,那身影都会更进一步,眼看着那身影就要到跟前,岑玉泽不敢动了。
理智渐渐回笼,岑玉泽近乎脱力地跌倒在地上,他看着只有三步远的身影,那张脸还有未脱的稚嫩,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岑玉泽,岑玉泽隐隐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岑玉泽不动,那道身影也不动,两人对峙着,渐渐地,那人的瞳仁越变越大,黑色填满了整个眼眶,再然后一只眼眶空了。
空荡的地方留下了鲜血,岑玉泽吓得立刻站了起来,危急时刻哪里还记得脚踝的伤,他不敢再开门,快速奔向第一个被用作储物的隔间,本想抓起拖把防身,不曾想那拖把好像被火烤过,烫的他根本抓不住。
身后冷气已经扑到了脖颈,岑玉泽心中一横,强忍着抓住拖把回身去挡,掌心剧烈的疼痛让他只挡了一下就松了手,手心焦糊一片,疼得岑玉泽骂了一句,闻着自己被烤熟的味道直恶心,却在这时额头重重挨了一下。
是和岑玉泽之前抓住的一样的拖把,狠狠敲在了岑玉泽的脑袋上。
温热的鲜血顺着额头留了下来,岑玉泽呼吸变得急促,头昏了一瞬间,再看去时就见一道寒光刺向了眼睛。
“啊——!!”
岑玉泽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鲜血顺着指缝溜了满手,那学生还是面无表情。
岑玉泽突然想起来这个人的脸为什么这么眼熟,是他一个初中同学,初三的时候转学走了。
岑玉泽初三的时候干过一个混账事,他从小就仗着家里的为非作歹,之前一直是小打小闹,直到初三的时候失手弄瞎了一同学的眼睛。
这件事被家里摆平了,那同学没几天就转学走了,后来再没听说过那名同学的事情,岑玉泽也不关心。
前几年同学会的时候,岑玉泽好像听到谁说了一嘴他的消息,但是怕触岑玉泽霉头,提了一次就没再说过。
那些人说他死了。
岑玉泽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位同学是不是真的死了,连滚带爬地从储物隔间爬了出来,脏污的镜子里他一身狼狈,捂着一只眼睛再次跑向门,理智什么的全没了,学的那些防身术也都忘了,他只想快速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他明明已经逃出了教学楼,只要找到门,只要找到有人的地方,他就能将这个该死的地方夷为平地。
然而再次开门,还是那该死的卫生间,熟悉的校服身上不再是干干净净,红色的痕迹飞溅了满身,是岑玉泽的血。
脚踝和眼睛都在流血,岑玉泽的另一只眼睛开始模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叫着往后,可是那扇门他再也不敢开,他看着离他两步远的身影,看着对方又恢复之前那样安然地站着,要不是他身上还有自己的血,要不是自己一只眼睛疼的要命,他都要怀疑之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是疼痛提醒他这一切并不是错觉,也在告诉他他快要死了。
视觉和痛觉的冲击让岑玉泽整个人都写癫狂,他扶着门站了起来,他甚至不记得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叫什么来着?
不重要,叫什么都不重要,岑玉泽愤恨地看着对方的身影,即便他死了,对于岑玉泽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岑玉泽阴沉着脸看着对方,或许是知道自己没有退路,甚至连惧怕都淡了,他慢慢站了起来,用一只眼睛看着前方,嘲讽地提了下嘴角,说:“装神弄鬼,我弄死你。”
岑玉泽笑得阴森,他放下手,一只眼睛还在冒着血,鲜血很快变成暗红色,他看上去更像是个恶鬼,跛着脚,瞎了眼,一步步往前。
岑玉泽挥起拳头,拳风之下轻飘飘,对方依旧离他两米远。
这一拳用尽了全身力气,落空后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个方向扭,脚踝咔嚓一声,整个人摔倒了地上。
岑玉泽的骨头好像瞬间变成了脆皮,脚歪斜到一个奇怪的角度,应该是断了。
岑玉泽大叫着,瘫在地上有瞬间一动不能动,脚踝上的黑色更深了,焦糊了似的。门大概是先前被他撞开一道缝隙,外头漆黑一片,不多时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一双双黑色的手从外面快速爬了进来,速度之快根本不等岑玉泽反应,在岑玉泽惊恐的眼神里快速抓住了他的脚。
岑玉泽想要挣脱,可脚踝处除了剧烈的疼痛什么都感受不到,在他往前爬了几下后,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手抓着他的脚迅速退回了黑暗之中,岑玉泽想要去追,却在这时原本距他两米远的身影到了跟前,手里拿着美工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岑玉泽,问:“我是谁。”
恐惧化成了癫狂,从岑玉泽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影,黑洞洞的眼眶周围开始出现裂痕,不,是从头顶眼神下的裂痕,稚嫩的模样逐渐狰狞,头骨裂开,白花花的脑浆子流了出来。
他弯腰又问了岑玉泽一次:“我是谁。”
问话时刀子猛地刺向了岑玉泽的腿,疼痛再次袭来,岑玉泽脖颈青筋凸起,尖叫着却在地上趴着,他失去了双脚同样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无助地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又是一刀下去,伴随着同样的问话。
岑玉泽本就记不住这人,如今鲜血奔涌,整个人都处于惊吓之中,别说记人了,他连自己这么多年的霸道和学过的各项武技都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在地上爬。
一刀接一刀,岑玉泽的叫喊声逐渐变得微弱,问话没停,一句句“我是谁”敲在岑玉泽的脑袋里。
是谁,是谁,他妈的是谁?!
是……米维。
呼地一阵风起,乱风迷人眼,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趴在了教学楼走廊的地上,岑玉泽张着嘴,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米维不在了,他又回到了教学楼内,眼前是熟悉的门窗,熟悉的昏暗,还有熟悉的人。
沈梧蹲在他面前,表情困惑不似作假,岑玉泽愣神了两秒后迅速窜起来抓住沈梧的衣领,刚想问是不是他装神弄鬼,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站了起来。
风又在鬼哭狼嚎地死命挤过窗缝,沈梧皱眉拍开岑玉泽的手,刚刚回顾了一下高中的记忆让他对岑玉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手痒总想给岑玉泽来那么一下,可惜旁边没有趁手的工具,赤手空拳他又打不过岑玉泽,想想作罢。
岑玉泽不知道是被沈梧拍愣了还是怎么,整个人都处于呆滞的状态,踉跄着后退靠在墙壁上,哆哆嗦嗦抽出一根烟。
是最后一根烟,折腾了这么久难为它依旧□□。
夹着烟的手在颤抖,岑玉泽试了几次才将烟点燃,他吸了一口,隐隐带着点淡淡的血腥味。
这点血腥味已经不重要了,精神有所稳定,岑玉泽吐了口烟圈说:“沈梧,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
嘎吱嘎吱——
话音未落,咀嚼声在沈梧耳边响起,这声音已经听习惯了。
沈梧挥了挥手,白烟变淡,恍然间,他似乎看见角落里有东西在晃动。
很眼熟,是岑玉泽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