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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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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邑丰知道,这一席话是处座对自己的关爱,让自己别和一个来历成谜的女人扯上关系。他低下头又抬起头,“碰上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有的时候我自己就告诉自己,在妻子这个位置上非她不可。所以......”
处座忍不住皱眉,语气很严厉:“邑丰,我是为你好才这么劝你,该放手时须放手,别到时候悔之晚矣。”处座心想:你要知道如果一切是真的,这件事就要上达天听,季老三为什么来沪上?为什么某个人去了那里才有了一场大火?不需要多查,你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有句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做了,这件事就有迹可循。你简直昏头了,为了美色连理智都不要了。
“如果像您想的那样,她就应该想尽办法隐瞒,而不是跟您透漏今晚上的行踪。”
“最高明的谎言就是一半真一半假,你昏了头了,你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女人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说到这里,他放缓口气,带着一点诱哄,“一个女人而已,跟前途比起来不值一提,你如今是年轻,到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家里的黄脸婆绝对是面目可憎,外面年轻的姑娘才足够诱人。如果是,你让我把人带走,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她的。”好好的培养她,到时候绝对惊艳世人。
说完之后处座看向秘书,“有什么消息?”
“哦,金陵送来的电文。”秘书赶快把文件夹递过去,隐秘的看了看照片,又隐秘的看了看郭邑丰。
处座把钢笔拿出来,一边在电文上写字,一边提高声音一拍正经的跟郭邑丰说:“别垂头丧气的了,咱们聊点其他的吧。无论怎么说我都不能赶尽杀绝,你也知道国府里面各个山头都牵扯不清。她既然是她,那就有一个山头愿意保她,如果这个山头愿意出头,你说不定能美梦成真呢。”
说完把文件夹递给秘书,秘书带着文件夹出去,在门口的时候听见处座说:“照片我要留着,我希望你对这件事闭口不言......”
秘书就想,处座这事做的不够地道啊,难不成占了便宜还不让人家说,郭的头上到底是不是水草丰美?
“照片我要留着,我希望你对这件事闭口不言,在这件事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你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他拿着照片看了看,“副司令认识她吧?这张照片挺清晰的,应该不至于认错。”
“我觉得您可能......”
“可能判断失误?不,这是最快的办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目标看看副司令的态度就行了。我明天离开这里去金陵求证一下。”
他说完又拿起照片看了看,很有闲情逸致的问:“瞧瞧这乖巧的样子,我们这样真的很像一对父女,你说是不是?”
郭邑丰抹了一把脸,“她可没这份福气。”
处座这个人对待年轻的属下处处很强势,他的行为手段颇有几分大家长的蛮不讲理,他会很蛮横的在下属的私事上进行干预,就好比家里不讲理的父母对孩子有极强的控制/欲。在郭邑丰听来,处座还没放弃把楚鱼锻造成一把利刃。
而处座其实心里没底,他在想前天晚上目标杀李氏父子,明明这个齐小玉有不在场的证据。可她今天去贫民窟又太巧了,这里面几乎是迷雾重重,干这一行的不要心存侥幸,要怀疑一切。他忍不住看向郭邑丰,郭邑丰是死不承认齐小玉是齐楚鱼。
而处座的这张照片,确实是为了到金陵碰运气的。
就在他盯着照片让人彻查晚上贫民窟事情始末等待结果的时候,他的警卫进来,在他的耳边说:“处座,收到消息,有人出面领走了季老三的遗骸。”
郭邑丰也听到了,打起精神看着这个警卫,处座把照片递给警卫,“把这张照片收好。季老三的遗骸都成那个样子了,怎么能确定那是季老三?还有,是什么人出面领走的?”
“遗骸的脊椎骨里卡着弹头,弹头虽然烧变形了,但是还依稀可辨,是季老三的侄儿亲自来的,用棺木装殓了骨殖,他们的动作很快,根据季老三这两天在沪上的行动轨迹,已经找到了一把保险柜钥匙,等着明天天亮了去提取物品。”
“有保险柜钥匙?季老三孤寡老人一个有什么侄儿......他亲自来的?”处座吃惊了,伸手把照片夺回来,看了看照片,对警卫和郭邑丰说:“走,咱们去拜见这位山头。”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他们下了车,看到眼前的公馆已经挂白,虽然是深夜,但是院子里还有很多人。
看着来来往往穿着孝服的人,处座忍不住感慨万千,“这个季老三一辈子也值了,无儿无女,这几天虽然受罪,但是他结拜大哥家的孩子愿意给他披麻戴孝行孝子礼,可见这些年也不是把他当成属下在用。”
进了门人家给了一条白布做孝带,一行人系上白布到了大厅。大厅正中放着棺材,一个中年人披着白布坐在蒲团上烧纸守灵。
有人轻声说“副司令,有人来拜见。”
这人抬起头看了看他们,“家中遭逢大难,我实在是伤心,就不招呼你们了。夤夜来此必是有事,不必绕关子,说吧。”
处座带着人先是对着棺木三鞠躬,随后在侧边坐下来往盆里放了几张黄纸。“您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棺木实在是......为什么不把您侄女叫来?”
这位副司令都没给他一个眼神,“侄女儿?我哪里有侄女儿?还请给个明白话。”
“是在下把关系弄错了,应该是外甥女儿,按照辈分该叫您舅舅。”
这位副司令仍然没给他一个眼神,“我姐妹家的女儿都不在沪上,这件事太仓促了,没法让外甥女儿来奔丧了。”
处座把照片拿出来,“这位呢?这位就在沪上,一个电话就能叫来。”
副司令把手中的黄纸放在到一边,接过来看了看。处座盯着他的表情,看副司令瞄了一眼就把照片还给了自己,这位副司令的表情自始至终没变化,忍不住问:“怎么?”
“您不认识吗?”
处座把照片收回来,“这是令尊结拜二弟家的外孙女,听说有一身好本事,曾经大闹关外给亲人报仇,后来经过这位不幸遇难的老先生搭救去了北平,辗转来到了沪上。她的名字叫齐楚鱼,有两个双胞胎姐姐,据说这两个姐姐相貌拔尖,是十里八乡的俏美人。这位齐小姐今年应该有十八岁了,听说她有一手弹琵琶的神技,当初初学琵琶的时候,令尊把一把虎皮金星木的琵琶送给她做礼物。您想起来了?如果没想起来......”
“你说的楚鱼啊,你想见她?”副司令转头看着处座,表情淡淡的:“你来晚了,她刚走。今晚上我们一直在一起,她把一把钥匙交给了我。”
副司令从衣服口袋里把一把保险柜钥匙拿出来了,“没错,楚鱼是在沪上,但是她身份特殊,很多人盯着她,她不方便守太久。至于你说的这个照片上的姑娘,我没见过,也不认识。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我也不和你扯这些没用的,你说你转了这么一个大圈子找了个五成像的姑娘照片硬说是我外甥女为的是什么?为了藏宝图?这个东西我谁都不会给,看都不给你看一眼。”说完把钥匙装回自己的口袋里,又往盆里放了几张黄纸。
处座对藏宝图压根就没动心,但是对将来的王牌下属不死心,“您怎么安排齐楚鱼小姐呢?”
“怎么?”副司令脸上挂着恼火,“你的名声都臭大街了,想对我外甥女下手?也不看看你都人到中年了我侄女还不到二十,你好意思张嘴?我告诉你,这件事门都没有,你死心吧。”
他刚说完,四周安静烧纸焚香的人都把手放在了腰上,这是一言不合就要火并。
郭邑丰立即插嘴,“您误会了,我们处座的意思是她乃是一位义士,您也知道她在沪上闹出来的动静,看能不能让她加入我们部门......”
副司令这才继续烧纸,“我走的时候把她带走,既然叫我一声舅舅,我势必是要管着她,她如今这个年纪正是嫁人的好时候,我已经打算好了,等到几位老人的孝期过去了,我就给她发嫁。”
处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他抬头看了看启明星,把照片拿出来看了看。郭邑丰立即凑上去,“处座,这......”
处座喃喃自语:“你们家小玉不是齐楚鱼?”
郭邑丰想说点什么,但是说的内容要把握分寸,就在他斟酌的时候一辆车呼啸而至,从车上下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蒙着脸面,背后背着一个乐器匣子,很明显装的是琵琶,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包裹,包裹滴着红色的液体,她快步进了公馆,几乎如一阵风一样和这些人擦肩而过。
处座也看到了,他喃喃自语:“一米七,年轻女人,背着琵琶......邑丰,你说这她背上的是琵琶吗?”
“看着像。”
一群人二话不说跟着处座回到公馆,公馆的正堂中,摆放这一个红色的包裹,刚才的那个女人不见了。
副司令看了他们一眼,没搭理,让自己的副官解开了包裹,两个首/级并排放在一起。这场景看的人毛骨悚然,处座忍不住问:“这是?”
副司令冷冷的问:“这是我外甥女楚鱼给三叔的祭品。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处座看了看楼梯延伸到的二楼,刚才的“齐楚鱼”肯定就在楼上,他忍不住叹口气退了出来,脸上带着可惜和敬佩,“真豪杰也!也真有血性,此举胜过很多男儿了。赶快让人查查今晚上出了什么事儿?”
郭邑丰陪着处座上了车,小心的说:“您真的觉得刚才那个黑衣服的女人就是齐楚鱼?”
处座点了点头,“嗯,就是她。”他对刚才擦肩而过的女人深信不疑,这女人的动作姿态都不是一般的女子,是练过功夫的,锋芒毕露,哪怕是盖着脸,也能感觉出这一股子桀骜不驯扑面而来,这是一只雄鹰,不容易被驯服,和处座勾勒的形象一样,她不是个听话的姑娘。
郭邑丰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那个女人绝对不是楚鱼,他目前该做的就是替楚鱼洗清嫌疑,“她和我们家小玉不一样,我们家小玉就是个普通姑娘,她......”
处座把怀里的照片拿出来甩在他怀里,“闭嘴,小玉的事儿不许再说。让我想想这都是怎么回事。”
郭邑丰立即把照片拿起来,“小玉她很有女人味的,刚才的那个凶巴巴的......”
处座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我让你闭嘴,我一宿没睡了这会头晕,给我安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