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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办了他(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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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渊渟从里面走出来拱手道:“村正大人,既然我答应了玉莲儿小姐,自然会三媒六聘将她娶回来。村正且回去耐心等待几日。”
别说是石大娘,就连玉娘子在里面听了都吃惊不已。
“那我就回去等着了。”玉无量十分满意,说完便得意洋洋扬长而去。自己果然没有白疼这个女儿,他越看石渊渟越喜欢,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又有本事。
石大娘一脸呆滞,问石渊渟:“这是怎么了,怎么才出去一个早上,就结了一门亲回来?”
石渊渟淡淡地说:“你不是一直为我的婚事着急吗?现在我要娶媳妇了,您不高兴吗?”
石大娘咂嘴摇头:“急也不是这么个急法,娘怎么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妥呢?”
石渊渟却不再解释,转身进了书房。
玉娘子在门里听得清清楚楚,忽然明白自己家丫头是为什么喝醉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玉染香头疼得像被人用锥子扎着太阳穴,忍不住扶着额哼了一声。
守在一旁作女红的玉娘子忙扶她起来,端了一碗醒酒汤过来,说:“这是石大爷交代我给你熬的。昨天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这样了。”
那汤又辣又酸,呛得玉染香眼泪直冒。
玉染香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摇头说:“不喝了。我宁肯头痛也不喝这什么劳什子汤了。娘也别问了。男人管不住下半身,以后迟早要出事。”晚出事不如早出事,好在她现在还没上船,也不用纠结。
玉娘子听得越发糊涂了:“什么下半身,儿啊,你如今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玉染香暗暗叫苦:喝醉了就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了。
她低头满脸娇羞地说:“我头还晕晕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这些。石大爷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年纪小,不懂他们的事。”
玉娘子这才点头:“你不懂也正常。不过要是玉莲儿真要嫁过来,我们恐怕不能留在这里。”
且不说玉莲儿和玉李氏都不是善茬,到时候玉无量和玉宝器动不动便来串门,她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玉染香爬起来,撬开角落里的一块地板砖,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玉娘子:“我这会子头疼得厉害,娘去向石大爷说一声,就说你帮我赎回卖身契。”
玉娘子知道她不是头疼,只是不想跟石渊渟打交道。玉染香表面大度,其实心里还是不舒服。况且玉娘子也不想这么委屈自己的女儿,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玉染香盖好了地板砖,侧耳听玉娘子在外面跟石大娘说赎身的事。
石大娘尖着嗓子问:“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玉娘子不出声。
石渊渟却说:“玉娘子莫着急,等你们找到落脚的地方,我自会把卖身契还给你们。”
玉染香咬着唇:这事还真难办,昨天她就是问遍了整个县城,都没问到合适的店铺和房子才去碾玉坊瞎逛的。
玉娘子只能回来了,关上门,无奈地对玉染香说:“你都听见了?”
玉染香轻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昨天那么一闹,她都忘了问程若璞有没有帮她找房子了。
外面的院门却忽然被敲得震天响。
“大清早的就是谁啊?”石大娘去开了门。
几个人咋咋唬唬进来了。
玉染香从门缝里一看来的人做衙役打扮,心里猛地一跳。
石大娘立刻怂了,低头问:“官爷们有何贵干?”
衙役虚虚拱了拱手:“石大娘,有苦主来告石大爷勾结镖师偷盗玉器。县丞大人叫我们请石大爷回去问话。”
石大娘一听腿都软了,抱着石渊渟,对衙役说:“不是他,是我这个老婆子被迷了心窍,胡乱拿了张纸条出去酿成大祸,你们要抓就抓我吧。”
这事不是当场就结了吗?怎么又有这一出?
玉染香在房里待不住了,立刻打开门出去,却见石大娘抱着个陌生的白面男子。
这是谁?
她愣在那里,疑惑地打量那男人。
那男人似笑非笑回望了她一眼。
衙役冲那人一拱手:“石大爷,不好意思了。”
石渊渟剃了胡子原来长这样……
玉染香曾在脑海里无数次勾勒过这张藏在胡子下脸的轮廓,如今才发现自己原来都想错了。
眼似星辰入海,眉若远山含黛,鼻似玉铸山脊,唇若冷剑出鞘。
沉下脸便是玉面罗刹,笑起来分明潘郎再世。
现在她能理解他为什么要留胡子了。这样的一副长相走到哪里都会被误认为是靠脸蛋吃饭的小白脸。
只是如今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玉染香眨了眨眼,收回思绪,开始琢磨眼前的情形:玉观音已经找到,要判石渊渟的罪是不可能的,明摆着就是来讹钱的。
她在廊下对衙役一行礼:“官爷,告官必有苦主,谁是苦主呢?”
衙役冲门外看了一眼。
程若璞犹犹豫豫从门口进来,讪笑:“在下是苦主。”
这家伙有半点来找麻烦的苦主气势吗?分明是被石渊渟逼着来演戏的。
这院子里相信他的就只有石大娘和玉娘子了。
玉染香皱眉望着程若璞:是她大意了……一下没忍住掺合了进来。
石渊渟冷冷地说:“程公子当真要告我?”
程若璞叹气:“是家父执意要告你。”
石渊渟冷笑问:“就没有还转的余地了?”
程若璞越发囧:“他说若不想吃官司,除非赔这么多银子……”他艰难地伸出三个指头。
石大娘瞪大眼睛:“三十两,这是明抢啊!”
程若璞摇头,艰难地说:“是三百两。”
石大娘晃了晃,差一点直接倒下去,放声大哭了起来:“天呐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银子?”
程富贵肯定买通了官府,要是不给银子,石渊渟少不得要进衙门脱层皮才能出来。
玉娘子看了玉染香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玉染香出来问了那一句话之后就奇怪的沉默着,像在看戏,冷漠淡定。她以为玉染香虽然生石渊渟的气,却绝对不会这样见死不救。其中有什么蹊跷?
石渊渟摇头:“在下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要绑就绑吧。”
衙役抖了抖手里的枷锁:“那就只能麻烦石大爷走一趟了。”
石大娘忙说:“把我们家银子全搜刮到一起也就只有两百两不到,求程公子网开一面。”
衙役回头看了程若璞一眼。
程若璞忙说:“若是这样也没有办法,我去跟家父说说。”
石渊渟却说:“如此,令尊肯罢手?”
程若璞只能有说:“或者……等过完年卖了着房子再给我也行,反正有两位官爷作证,我也不怕石大爷跑了。”
石大娘抹着眼泪,哆哆嗦嗦从里面拿了银票和一堆碎银出来,万般不舍地交给程若璞。
程若璞接了银票,深深作揖说了一声:“得罪了。”便逃命一般跟着衙役们离开了。
石大娘拍着大腿:“哎呀,天啊,都是我造的孽。渊渟累死累活干了这么久都白折腾了。宅子保证不住还欠了一屁股债,这眼看要过年了,我可怎么活啊?!”
石渊渟一脸肃穆,一声不吭。
玉染香也望着远处,仿佛跟着一切都没关系。
玉娘子见如此,也不好自作主张说帮忙还钱。只是她实在没办法看着石大娘这样哭泣,忙走过去安慰她:“姐姐莫忧心,还有我们在呢?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
石大娘满脸羞愧:“妹妹,你真是好人。如今我真是没脸见你们母女了。”
隔壁响起低声说话的声音,一听就是玉宝器:“妹子,他们家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搞不好还会吃官司,你还要嫁给他吗?”
玉莲儿说:“既是夫妻,自然是贫贱与共。他只要娶了我,嫁妆都不止一百两,足够还债了。”
玉染香暗暗讶异:没想到玉莲儿对石渊渟还有几分真心。按理说,她这会儿该懊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石大娘一听一骨碌爬起来,出去了。
玉娘子忙跟着出去。
玉染香绕有兴致地瞥了一眼丝毫没有阻止石大娘意思的石渊渟。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他分明是有意要让石大娘看清楚玉无量家的本质。石大娘要不是终日垂涎隔壁丰厚的嫁妆,这一次也不至于被玉莲儿利用。
石渊渟背着手,眼里带笑回望。
就好像稳操胜券的棋手在看着识破他策略的观棋者。
玉染香方才出来的急,只穿了一件单衣,越发显得苗条纤细。此刻粉面含嗔,似笑非笑斜眼望人的模样,别有一番妩媚娇俏。
石渊渟看得心痒难耐,便不由自主挪动脚步,向她靠了过去。
玉染香却冷冷垂下眼,转身背对着他。
石渊渟只能硬生生止了步子。
石大娘已经敲开了那边的门。
玉无量出来问:“石大娘什么事?”
石大娘忙行礼:“村正大人方才都听见了吧。我家渊渟如今有难,还请您这岳父大人拉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