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一辈子的事》何浅轻

8、遗忘并非简单

　　何苗的头发依旧是短碎。最初她是个匀称的胖子，用结实的横肉迷惑别人对她真实体重的估量。一场失恋，一场转折，外界的冲撞，她现在是前后一样平的假小子。说话大大咧咧。衣着随便搭配一下，就能把上了年岁的糊弄喽。

　　第一次去陈笙老巢，未避免遇到他父母，她还是装的男人一些吧。

　　出门前把自己的私房零食贡献给失恋的邻居，随之附上字条：爱情走远，说明那是一场错误，我就这些吃的给你，打发时间吧。隔壁！

　　字条则贴在邻居门前的墙壁上。因为是红色字条，即便她是红绿色盲也知道墙上有东西。
　　何苗背着一书包工作服，推着小轮车刚进电梯，就听砰的第二声。声音别无疑问的从她的巢穴传出来。原来这家伙真是鬼神附身来无影去无踪的。不过这样的女人想想就够让人后怕的。

　　见到陈笙的时候她并没迟到，“不能这样的，我没有迟到您还要制造让我迟到的机会，对我很不公平的。你知道来的路上多么堵吗？自行车都过不来啦，我就差上高速。”

　　“哈哈，臭小子越来越男人。”陈笙为站在他面前的何苗擦拭她额头的汗，为她的着装做些评价。

　　“取笑我。吃过早点没，没吃过我带你去，来的路上发现的。”

　　“连我家周围都搞清楚，你要干什么？”陈笙一惊一乍的说。脱去职业装的陈笙同样很青春很
　　天真嘛，要说人只要长的有气质，那么年龄是谁也猜不到的。

　　“我要半夜钻进你房间……”

　　“阿笙，告诉你晚上要多休息，你看忘记拿鞋子了吧。”

　　听声音何苗的眉头就乱套，她很害怕正式或非正式见对方家长的。她连躲的时间都没有，完全被
　　动状态。

　　眼看陈笙坏笑，她试图寻求帮助。没想他视若无睹的接过眼前这位50多岁老人的手提袋。

　　“阿笙呐，这就是你总挂在嘴边的小徒弟？长的蛮可爱。”第一次，这绝对是第一次收到可爱
　　的评论，看着对方的慈祥，何苗的紧张慢慢松弛下来。

　　“您好，我叫何苗，师傅很棒的。”

　　何苗正想继续夸赞，陈笙好笑的拍她胳膊，“妈您回去吧，改天我会把她带回家的。她啊，绝对
　　是您喜欢的小可爱。”

　　“好好，你爸爸也会喜欢的，小可爱有时间常来玩啊。”

　　何苗自信满满的点点头，她这家伙从来不深思熟虑，典型的不禁夸。

　　遇到这样的婆婆。得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啊。她一直凝望着陈母回去的背影。

　　“臭小子，难道你看上我妈了？既然要吃早饭还不快点。”陈笙揉搓着她细细的头发。

　　“我是想我妈啦，虽然我好久没回去，但他们没我在身边反而更快乐。”

　　“不可能！你知道父母身边没有儿女该多孤单吗？”陈笙反驳道。

　　“哪天你不忙，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另类家庭。”

　　“好啊，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见岳母大人怎么也要精心准备一番的。”

　　“最好不要抱太大幻想和希望，到时候你就会觉得什么是多余。”

　　两个人边讨论。何苗越这样说自家情况，陈笙的求知欲望越大，该是怎样的家庭教育出这样的
　　女儿呢？

　　“那你给我讲讲怎么多余？”

　　何苗光注意周围的情况，她记得做标志了，怎么总觉得走多了呢？陈笙说的话她也没听到，反而念叨着，“去哪了呢？明明是在这附近的。”

　　陈笙紧紧地跟着她，差不多过了两站地，何苗兴奋地蹿下车，“师傅，我知道你不喜欢路边
　　摊，但是这对我来说真的久违了，买完我在陪你去吃早点啊。”

　　炸糕。在乡村的集市并不稀奇，但距她上次赶集已经过去3个月。来的路上看到牌子还没营业，
　　现在她前面已经有排队的。她喜欢这种东西，城市里有，但却是清真的豆泥，她不喜欢。她喜欢商户自制的红豆沙，饱满的红豆煮熟搅拌，很香甜。记忆的味道。

　　她时不时会看看前面的状况，又时不时回过头看笔直的陈笙，就是传说中的玉树临风。长款灰
　　色风衣，灰白色格子围巾，小风一吹真帅。何苗激动地送去香吻……

　　“老板，我要10个。”何苗好不容易排到队伍，就买多点，这条路她不常走，今天不过就是亢
　　奋。如果这摊子就在住所附近，她保证成为这里的全勤客户。可这真有段距离，她不敢恭维。

　　“师傅，看在您流口水的份上，我将回家的计划提前，我老爹会给你做最纯正最干净的炸糕。但
　　是暂且你还忍忍吧。”何苗将炸糕故意从陈笙面前扫过，留下一片垂涎欲滴的香气。

　　“你觉得你吃着我看着，忍心吗？”

　　“我这是在为你的健康着想，那这样我下周就回去，你再忍上一周。”

　　“难道你不会做吗？”

　　苗苗想了想，还是点头承认，“我会，但不给你做。”

　　她啧啧的跳上车飞快的向前冲。陈笙也毫不示弱的追赶，以此认证她心事重重，顾虑很大。不过
　　陈笙能理解她，一个想把初恋进行到底，努力打拼却被甩掉的人，伤害往往是最深刻的。就算是
　　不经意的小事或许都会勾起她痛苦不堪的回忆。现在她挣扎着爬起来，但记忆只能在不经意间忘
　　却，却不会成为永久性的遗忘。

　　何苗骑行速越来越快，她像是在追赶什么，甚至在追赶中途忽略游戏规则。若不是陈笙抓她及
　　时，灾难就不可避免的降临。

　　陈笙看她若无其事的蹿下车很是生气，“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很担心的。”

　　何苗看他急红眼，只好停车绕到他面前，不分状况的抱住陈笙的头，将她的吻狠狠地切换到陈笙
　　的唇上。

　　就这样的突然，竟然奇迹般的造成交通堵塞。制造堵车事件的司机其实是王子。他目睹这一
　　切，他极其冷淡的将车停在线内，现在时间刚好早高峰，本身行车就缓慢，他还打着警灯停在铝
　　等下，这不是案发现场被迫只能当作案发现场处理，谁也不敢鸣笛。

　　王子不知道他该怎么爱她，但他即便堵住耳朵也听得到何苗的呼吸。他的眼圈有些红润，他看
　　不下去了。猛踩油门车子就在信号等变换的瞬间窜出去。留下一段急促而刺耳的车胎摩擦声。

　　何苗才渐渐的睁开眼睛，低头认错，“对不起，利用了你。”

　　“是因为看到他才这样做吗？”

　　说到这儿，何苗也制止不住记忆的冲刷，在清晨阳光冉冉升起的陪衬下洒落她的泪。“对不
　　起，忘不了。”

　　“如果你还爱着他，就去找他，我没关系。”

　　“带着伤疤还怎么安然的回到归去，只是突然的遇见有些不舒服。”何苗坚强的笑着，强颜欢
　　笑。

　　陈笙无能为力，他是商场上的英才，但面对琢磨不透的感情他毫无办法。只能任凭她一路沉默
　　再沉默。

　　按常理经理的早餐一般由秘书负责，但那个秘书是新来的，不迟到就算是开恩，还有秘书她本
　　身就不吃早点老板的更是九霄云外跳桑巴舞去了。

　　眼瞅着陈笙就要发脾气，何苗赶忙说，“我去买，正巧要充卡。”

　　“学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久别校园竟然还有人称呼她学姐，她摸不着头绪，但不管怎样这秘书也不归她管，她别扭的直
　　直的盯着陈笙，祈求他开恩。谁想他直接摔门。吓得小秘书高度紧张。

　　“哎呀，那姐姐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我哪里知道啊，怎么办呢。”小秘书焦虑的自言自语。

　　何苗挺起胸膛，“别紧张我教你，她是顶替我的岗位的。”

　　何苗正要当英雄就遭到陈笙的一个榔头，“你，过来。”

　　小秘书不知所措，一直哆哆嗦嗦的不知该干什么？气氛很尴尬很冷漠，竟然没有人来安慰她。
　　唯一能给她些许帮助的还被叫到办公室，她是欲哭无泪……

　　“你知道她是谁吗？管你叫声学姐就让你美得天旋地转了。”陈笙突然摔桌子。

　　何苗能感受到外面的好奇心有多大，但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又把任何人当好人，亲手卖掉自己
　　还给别人数钞票都不知道后面是万丈深渊。

　　“她是谁啊？”

　　“她是……她是晋薇薇的表妹，是总公司调过来的，你丫就是心眼太实在，要小心。”

　　陈笙显得很失落，何苗抓住他的双手，“谢谢你依然帮着我。”

　　陈笙的鼻梁有些酸疼，他便掐着鼻梁边晃悠。今天为何苗失态还是因为何苗搞不清楚状况。他本
　　以为何苗在外能学会如何看清一个人的面孔，可惜实验是失败的。在何苗眼里谁都是好人，她不栽跟头永远不知道对与错就在一念之间。

　　他站在何苗面前，“你我之间难道只是逢场作戏吗？”

　　“不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只是我怕会伤害你。”

　　“你为什么把伤害挂嘴边呢？”

　　“因为故人，会很反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报复。”

　　“你还是在意他，不然你不会这样费尽心思的折磨他。何苗，为我改变好吗？即使他站在你面前，你可以选择当陌生人也可以当朋友对待，但你心里是在为我着想可以吗？”

　　“我试着努力。”何苗感觉这屋子很压抑，她便主动在陈笙脸上挤出两个酒窝，“好性感。”

　　她更能感觉到的是陈笙温暖的唇。她闭上眼睛，渐渐融入其中。

　　这就是情感升华。办公室恋情，隔着一层砂纸窗，只能模糊的看着两个人很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