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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养老的第三十四天 ...


  •   慕兮年自从回来后一直守在医院,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老爷子病发的快,如今虽然稳定下来,但难保万一,还是要继续观察老爷子醒来后的身体状况。

      就连唐青年也说如果有什么不测的话,接下来将是一场硬仗。

      慕兮年理解唐青年所说的硬仗是什么,关于遗产的分配她不在乎,姑姑几次过来明里暗里尽说的都是些挖苦她的话,她也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在爷爷病床前她不愿多和姑姑争执罢了。

      一天晚上,姑姑家的两个孩子知道爷爷生病后都从国外赶了回来,病房里挤满了人,慕兮年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溜了出去透气。

      夜晚的小花园里很安静,一些散步的病人都被护士赶回了病房,林荫道上一眼望去只有慕兮年一个人。
      住院部大楼灯火通明,她坐在石板凳上抬头望着爷爷病房的那栋楼,有着对未知事物的担心和害怕。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神明存在,她愿意用尽一切祈求神明实现她一个愿望,让爷爷能继续陪在她身边。

      唐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坐在慕兮年对面的石凳上,两人隔着一道路,正如他们之间的距离那般。

      唐青年开口道:“你离开后,唐爷爷曾找过我一次。”

      “嗯。”

      关于那次见面,唐青年没有多说,他也承认确实是在那次谈话之后,他才会去溪城找她。
      唐青年问道:“你考虑过以后的打算吗?“

      “没有。“慕兮年说的是实话,她没有一个系统的计划,工作也好生活也罢,她没有多大的抱负,只要每天平淡的度过,不发生什么意外就是好的。

      从她大学实习进入爷爷的公司开始,她就看透了冷暖。起先为了不被当作例外,慕兮年通过自己的实力面试进入的公司,后来姑姑给了部门领导一些压力导致她在公司举步维艰。她苦咬着牙不敢告诉爷爷,工作了几年仿佛把她一生对待工作的热情都耗尽了。

      也是在这时,她想到了颜岁。

      这不是回到都城后,慕兮年第一次想起他,他总会时不时的就在她脑海中浮现,悄无声息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想,要是以后有机会,她想听他说一说他的童年是怎么过来的。
      一定是和她相反的经历。

      “唐爷爷希望在他百年之后,我能给你生活上的保障。所以,“他停顿了一秒钟,”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我会照常履行我对你还有唐爷爷的承诺,娶你照顾你。”

      慕兮年眼中有着疑惑不解,她问他:“你爱我吗?”

      唐青年没有说话。

      慕兮年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你的爱情,你会不会后悔曾经这么冲动把一段婚姻许给了另一个人?”

      “不会。”

      慕兮年低着头笑了笑。
      再次抬头,她的表情却变得认真而又真切,她说道:“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不远处的树丛里发出簌簌的声响,似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是网吧那个男孩吗?”
      在唐青年眼中,颜岁就还是个孩子。

      “嗯。”

      唐青年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两人都沉默了一会之后,唐青年说道:“上去吧,你姑姑他们也该走了。”

      等他们两人离开后,在黑暗掩映下的树丛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慕兮年不知道受什么驱使,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待回头寻找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所幸的是第二天唐老爷醒了,医生检查目前没有什么大问题,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唐老爷醒来之后,前来探望的病人络绎不绝。

      慕兮年的姑姑更是发挥了自己的看护本领,恨不得24小时守在自己父亲身边,以防他有什么万一。
      但医生护士们都知道,在唐老爷子昏睡的这一天,一直守着的是他的孙女而不是女儿。

      有时病房里人多,医生也会赶出去一些人免得打扰老爷子休息。

      这天,慕兮年出去跟着护士拿药的时候,收到了一束花,贺卡上写着祝爷爷早日康复,却没有落款。
      慕兮年也没有怎么当回事,自爷爷住院后,很多人来送礼物,她想或许是爷爷的哪个朋友也说不定。

      一场大病之后,慕老爷子的精力大不如前,医生嘱咐他要多休息,不要过于疲劳,于是他也开始想着退休的事情。

      一天晚上等大家都离开之后,爷孙俩开始谈心。

      关于自己的身体情况,慕老爷子心里清楚,哪怕他突然撒手人寰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他这个孙女,他总要给她找到一个放心的归宿才能安下心来,对得起她去世的父母。

      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的对慕兮年说道:“年年,爷爷知道自己不剩多少日子了,最担心的就是你。”

      “爷爷你胡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最要紧的是担心你自己,把自己身体养好了,以后我都不走了,就陪在你的身边。”

      慕老爷子叹了口气:“爷爷知道你这些年受委屈了,所以当初你说想要离开一段时间的时候,我没有阻止你。想着,你换个环境散散心也好。”

      “青年那个孩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事业心重难免会忽略了家庭,但是人品学识都还是很不错的,爷爷打你小的时候就在为你物色以后的伴侣人选,不论是唐家还是青年这个孩子,都和你很般配,我和他聊过,他也答应我以后会好好替我照顾你,有他能帮衬你,我也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你要是愿意的话,趁着爷爷现在还耳清目明,咱们找个好时间把你俩的婚事定了,你看怎么样?”

      慕兮年说不出话来,她第一反应是说不,可看着爷爷比她离开之前老了很多的面孔,以及那双为她担忧的眼睛,她怎么也狠不下心来说:“我不愿意。”
      可她也违背不了自己的意愿说:“好。”

      慕老爷子继续说道:“看在我们两家的情面上,青年的家人也会好好对你。你们俩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爷爷看在眼里,你要相信,你以后的每一步路,爷爷拼尽最后一口气,都会为你铺好。”

      “这样,等我死了,我也才敢去见你的父母啊。”说到后来,慕老爷子的声音哽咽了起来,他用手摸着慕兮年的头,就还像小时候那样。

      慕兮年也不由自主的眼眶发酸,她赶紧叫了声“爷爷”,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她轻轻倚靠在爷爷的胳膊上,心里哪怕有着极大的委屈也尽量的没有表现出来,她低声说道:“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不想嫁人。”

      “傻孩子,说的什么胡话呢。子女大了,哪有不成家的道理。”

      慕兮年难得的任性了一次:“可我就是不想。”

      慕老爷子叹了口气:“就当是满足爷爷最后的一个心愿。”话还没说完,他就无力的咳了两声。

      深夜,慕兮年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她背靠在墙上,望着头顶上的白炽灯,哪怕亮光刺的她眼睛发痛,她仍旧坚持着想要麻痹自己。

      那一刻,她特别想念远在溪城的颜岁。
      他还好吗?
      她的不告而别肯定伤害了他,他会逐渐忘记她,然后开启新的生活吧。

      她就这么想着,越想越难过越痛苦,她没有生活的压力,可偏偏一切又全部都压在她的头上让她无法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一切,究竟是她自己的选择还是生活的逼迫呢?

      她想不通。

      昔日颜岁的承诺又重新浮现在她的耳中,他如果能好好对待她,而她也正好与他两情相悦,那么如果爷爷非要她选择一个能够照顾她的人,她是不是可以选择颜岁而非爷爷认定的人选呢?

      很多事情一时间似乎突然都变得通透了起来,就像是悬在天花板上的那盏灯那么的透亮。

      这几天来她怕看到颜岁对她的指责,因为担心看到不好的消息,所以一直不敢登录溪城的微信号,如今她没有任何顾虑的登录那个号码。

      没有想象中的指责与质问,没有人怪她不说一声就悄无声息的离开溪城,她收到很多人的关心问候。

      湳湳的着急跃然于每个字里行间,她几乎每天都发一遍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溪城。

      苏起和小瘦也关心她遇到了什么事情,诉说着她突然离开后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就连一向不表露情绪的周凛也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子豪也孩子气般的每天向她汇报都干了些什么,还给她打了几个未接视频。

      最后是颜岁。
      最冷淡的也偏偏是他。

      只有一句话。

      他是用无声来怪她偷偷的离开吗?

      她是不是应该为自己当初鲁莽的举动向他说对不起,毕竟确实是她伤害他在先。
      可是过去了这么几天,贸然的一句道歉又让她觉得特别奇怪。
      最后她在输入框中来来回回输入道:“那天早上得知爷爷生病的消息,太匆忙了,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一声。”

      她手指停顿在发送键上,仔细想着这句话算不算是找补呢?会不会颜岁把这句话当成是她的托词。
      但事实如此,虽然她也算是故意为之,可……总归也找不到其它的话题结束和颜岁之间尴尬的对话框。

      一番考量之后,她一咬牙,按下了发送键。
      虽然看似很巧合,但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她还拍了一张病房的照片一并给颜岁发了过去。
      这样,颜岁总不好再埋怨她了吧。

      一旦装起可怜之后,慕兮年适应了自己的角色,又接着发了一条消息:“最近一直在照顾爷爷,很累。”

      很快,颜岁就很扫兴的回过来一个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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