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千钰笔记》一碗软饭

14、西王母信使

　　百米高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虽然我们用的登山绳足够结实，但还是需要速降的人自己在山崖壁上借力，所以我的走神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在路程完成大约三分之二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探灯的光变暗了，感到有点奇怪。

　　我们带的探灯有备用电池，一块可以持续照明十个小时以上，而且之前用的也算很节省了，应该不至于走到这里就没电了吧？

　　但是耳边的风声太大，我的耳朵里基本都灌满了呼呼的大风，只有眼睛能收集一点有用的信息，凤凰大概在我旁边四五米的位置，她身体轻盈，下降的速度也比我更快，我现在转头是看不到她人影的，因为她已经到下面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距离地面还有大概二十米的时候，我心里的不安感更强烈了，因为我发现探灯的光已经黯淡到我看不清山崖落脚点的地步了，四周的可见范围大大缩小，就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我的上方阻挡了光线。

　　我心里憋住了一口气，根本没有勇气抬头去看，而是默默加快了下降的速度，一个人在地面上和在空中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我现在迫切地需要脚踏实地给自己安全感。

　　凤凰比我快，我最后十米的时候她已经顺利到达了护城河河堤，她下去后就晃灯给我示意她已经安全到达，变故却在瞬间发生。

　　“秦千钰，快点下来！”

　　凤凰焦灼的喊声和利爪袭来的劲风几乎同时灌进我的耳膜，我单手收紧了主锁迫使自己停挂在山崖上反身躲避这一击，抬头一看，天空中乌压压全是东西，我看不清那是什么，只知道袭击我的好像是一只怪异的大鸟。

　　大鸟一击落空立刻盘旋一圈再次向我飞了过来，这次速度很快，我几乎能看到它尖利爪子上的寒光。

　　没有时间了，我一咬牙，直接伸手解开了安全锁，身体的重量瞬间绷紧绳子，然后极速向下掉落。

　　最后十米，我没有办法安稳地速降，只能选择以命相搏，要么怪鸟追上我把我撕成两半，要么我顶住山岩的撞击平安落地。

　　顶不住？顶不住也就断几根骨头，总比被怪物撕碎了好。

　　我不知道其他人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办，但我当时真的用尽了自己二十多年来积攒的勇气，才敢松手从这么高的地方下坠，好在登山扣还在我腰上增加了一点阻力，我双手紧紧护住头部，在空中费力地蜷缩起身体保护最柔软的腹部，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一路在尖刺横生满是锋利石块的山崖上又滚又撞地下落，到最后全身已经疼到麻木，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撞到哪里了。

　　大鸟没有追上我，嘶哑地嚎叫几声，又飞到空中去了，好像目前还不愿意下来似的。

　　最后我是绵软软地掉到了河堤上，全身巨疼，手脸上都是血，其实撞得不算狠，主要是石头太锋利了划伤很严重，对于我来说伤筋动骨那是内伤，还能忍，皮肤被划开就真的忍不住了，痛觉神经都在疯狂叫嚣。

　　会不会留疤呢？这种关头我落地后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思考身上会不会留疤，我都觉得我有点傻。

　　凤凰反应很快，冲过来把我护住，眼睛还一直盯着在我们头顶盘旋的怪物。

　　“你怎么样？它们一时半会还不会下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在凤凰怀里喘了两口气，动动手脚，感觉没有太大的问题，就借凤凰的力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还好这回没撞到腿，因为我护着腹部，伤得最严重的应该是后背和手臂，我也没时间去看自己的伤口，被凤凰搀着两个人就沿河堤往护城河上方，也就是水流的反方向跑。

　　看到大鸟们盘旋在半空始终没有下来，连我也感觉到一丝异样，按照刚刚袭击我那只大鸟捕猎一样的行为来看，没道理它们突然放弃了猎物，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下面有什么连它们也畏惧的东西。

　　“凤凰姐，这是什么东西？鸟吗？”我一边跑一边疑惑地问。

　　刚刚近距离的交锋让我看清了大鸟的真面目，那东西根本就不像鸟，个头足有一米多，我感觉它要是完全站直说不定比我还高，我一米七的身高在女性里已经算中等偏高了，就连凤凰都还比我矮一点。怪鸟除了宽大的翅膀之外最像鸟的地方应该是它也有喙，不过那喙也非常的大，张开的时候我甚至感觉能生吞一个人头。

　　凤凰沉吟了一下：“应该是传说中的人面鸟。”

　　听到这个名称我一愣，我只知道什么麻雀喜鹊的，再大一点的只认识丹顶鹤和老鹰，还从来没听说过更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物种。

　　“知道青鸟吗？”凤凰看看头顶上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就放慢了速度开始问我。

　　我努力搜寻了一下自己知道的关于青鸟的知识，回答道：“青鸟应该是传说中西王母的信使吧？”

　　凤凰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没错，不出意外你刚刚看到的就是青鸟。”

　　“啊？”我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可能？我以为的青鸟是那种个头小巧用来传信的，类似于鸽子的那种。”

　　凤凰摇头道：“怎么可能，青鸟实际上是西王母的卫士，攻击性极强，一般被饲养用于战争，可以说是远古版的空军，是一种肉食鸟类，不过这里的青鸟确实有点大得过头了。”

　　我也感觉很离谱，如果古代的国家都能养出这种一口吞掉我一个脑袋的鸟那还得了吗？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什么头绪，我只能暂时把原因归类于变异。

　　我们一口气走出了一里地才算完全离开了青鸟的领地，这时候我身上的血都慢慢凝固了，虚弱感和疼痛感都无限放大，凤凰看我脸色越来越苍白也有点着急，捏着下巴给我灌进去一口水：“再坚持一会，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我点点头，撑着绵软无力的四肢跟着她向前走。走了一会水流慢慢变浅直至消失，我们前方的护城河里开始出现一片影影绰绰的高大黑影。

　　凤凰皱着眉把探灯照过去，我才看清这里面原来是一个人俑坑，应该是用来殉葬的队伍，除了普通的人俑，还有一些车马，看起来像是帝王出行的队伍，队伍很长一直延伸进黑暗里，因为我现在状态不好，凤凰也没有去查探的心思，就近找了一个比较深的石缝把我扶进去放在地上。

　　陈皮阿四老奸巨猾，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让自己的伙计把队伍里比较重要的东西都背着，武器，补给都在他们那里，好在凤凰聪明，趁着暴风雪来临大家都很慌乱的时候顺了一些补给出来，现在我们的食水都还充足，就是医疗物品只有绷带和消毒酒精。

　　凤凰把我的衣服脱下来，看到我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斑驳的划痕有些触目惊心：“忍着，别叫。”

　　说完她都没给我做心理准备的时间，直接用棉签沾了酒精就往伤口上抹，然后草草缠上绷带。那个过程我已经不想多说，结果就是我被她一折腾出了一脑门冷汗，舌头都差点咬破了，疼的。

　　消毒酒精直接抹伤口的滋味有生之年我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凤凰给我处理完伤口之后我已经没有力气坐起来了，干脆就四仰八叉躺在外衣上，我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但没办法换干净的，衣服都在吴邪他们包里，只能将就穿一下，好在深入雪山之后因为地热的原因气温已经不低了，我感觉不到冷，就那么穿着背心瘫在地上。

　　此时距离我们和吴邪他们分开已经过去了一整个白天，现在外面是晚上，不出意外他们应该顺利进地宫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提起地宫的时候凤凰总是露出不屑的眼神，问她她又不肯说。

　　凤凰在山洞里点燃了无烟炉取暖，顺便烤一下我们的干粮，我确实累得狠了，这一天又是跑又是滚，在学校参加运动会都没这么刺激过，可以说是身心俱疲，啃干粮啃着啃着就睡过去了，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把我抱起来放进了睡袋里，身体暖和多了。

　　我这一睡就睡得不省人事，期间凤凰几次想叫醒我都叫不醒，差点以为我在梦里嗝屁了。

　　就是在梦里我也睡得并不安稳，不知道是不是一路经历了太多超自然事件的原因，我梦里一直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火山蚰蜒和人面鸟还要可怕。

　　最后我是被饿醒的，胃里一阵空虚迫切需要进食点什么，一睁开眼就看见凤凰靠坐在我旁边微微合着眼，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我睡得有点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睡袋摩擦的声音让凤凰立刻睁开了眼睛，我看她那么警觉不禁有点好笑：“凤凰姐，我睡了多久了？”

　　凤凰缓缓放下手中的匕首，道：“整整一天一夜。”

　　我啊了一声，自己也吓一跳：“不会吧？我这么能睡的吗？”

　　凤凰已经麻木了，看都不想看我：“期间人面鸟大军来过两次，阿宁的队伍也从外面经过，我几次试图叫醒你都失败了，要不是你还有呼吸，我都以为你直接死在梦里了。”

　　我心虚地挠了挠头：“没办法，平时还是锻炼得太少了，太累了就睡得死了点。”

　　凤凰重新点起无烟炉烤干粮给我吃，不过看得出来她还是很警惕，眼睛时不时就朝外看，显然是在注意外面的动静，看来在我睡死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外面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