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请止步》乔簌簌

8、第 8 章

　　知道大女儿过得不顺，柳夫人自然十分上心，她日日派人送东西去柳舒涵，便是要与吕府看看，她柳家是多么的看重这个女儿。

　　柳舒涵的回信仍如以前一般，将吕府的日子娓娓道来，却从来只是报喜不报忧。

　　柳夫人如今可不敢信柳舒涵对吕府的夸赞了，她叫白露的嫂子过几日去吕府看妹子一趟，才真正的肯定了最近吕府确实没有给自己女儿什么脸看。

　　“这两个姑娘呀。”柳夫人与自己身边的李嬷嬷无奈道，“一个软糯和煦，一个却强势不饶人了些，若是能将两人中和一下，那该有多好。”

　　“性子好有性子好的好处，性子烈有性子烈的好处。”李嬷嬷宽慰柳夫人道，“您便不要想得太多了。”

　　柳夫人“诶”了一声，没有说话，小女儿还没有出嫁，如今她最担心的，还是加入吕府并无所出的柳舒涵。

　　李嬷嬷见柳夫人愁眉不展，便转移了话题道：“夫人，老奴听说，过几日，姚家便要入京城了。”

　　柳夫人本来对姚家来访的事十分期待，可因着吕家的缘故，也有些恹恹起来，可想到姚夫人与姚琛对柳舒凝那十分满意的模样，柳夫人心中暗道，这大姐儿的夫家是夫君想看的，这小的的夫家是她相看的，只怕她的眼光要比夫君好上许多吧。

　　想到此，柳夫人心中终于好受了一些，“嗯，这次我倒是要仔细瞧瞧，这姚夫人与姚琛对凝姐儿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柳夫人的话中带了几分自信，姚夫人出自江南，她中年丧夫，家中钱财被其他几房虎视眈眈，若不是定了柳家这桩口头亲事，这怕他们母子早就被其他几房啃得连骨头都没有了，如今姚夫人带着姚琛变卖家财来到京城，一则是因为姚琛学识不错，身上有了功名向来京城更上一层楼，二则便是来履行这婚约了。

　　姚家无根无基，要在京城稳下来，靠的便是柳家，若是这样，姚家还对凝姐儿不好，那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柳夫人将这些事在心中细细的分析了一遍，安定下来，她叹了一口气，与李嬷嬷道：“以凝姐儿的相貌若我去茂国公府求上一求，她未必不能高嫁一些，可她性子宁折不弯，还不如寻个简单些的家庭。”

　　这主子的决定，当下人的自然不会说三道四，李嬷嬷点了点赞同道：“可怜天下母亲心，夫人您为着儿女，简直是操碎了心。”

　　柳夫人“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打趣道：“你家那个小儿子徐聪倒是年龄到了。”

　　李嬷嬷听夫人提起徐聪，她心间动了动，却面上并无变色的说到：“年龄是到了，但却还是个毛头小子。”

　　徐聪如今在她的大儿柳承泽身边跑腿，柳承泽曾与她说过，这小子用得十分顺手，而李嬷嬷也是她身边得力的，柳夫人思虑片刻，与李嬷嬷笑道：“我身边的白芷你也知道的，若你觉得她不错，那我便将她许配给你家小子。”

　　夫人亲自赐婚，还给的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李嬷嬷有什么不好的？她连忙与柳夫人行了礼道：“白芷是夫人身边最出挑的，老奴明日就要徐聪那个臭小子前来与夫人道谢。”

　　“倒也没有旁的。”柳夫人笑道，“只要他好好跟着我儿就好了。”

　　柳府一儿两女，柳承泽便是将来柳府的主事人，这下人跟着他难道还会有二心？李嬷嬷连忙代他的小子为柳承泽表了一番忠心。

　　中午日头正烈，柳夫人与李默默聊得有些累，便让李嬷嬷伺候着她休息了。

　　下午边头，李嬷嬷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里，她见到翠翠正站在那儿对她笑，李嬷嬷一儿一女，对儿子要求严格，对女儿却是十分宠溺的。

　　“你怎么回来了？”李嬷嬷与翠翠打着扇子，有些心疼的问道“外边日头烈，你倒不必天天回来。”

　　“我自然是要回来看看母亲的。”翠翠笑道。

　　她本就底子好，又跟在柳舒凝身边受了熏陶，比京城那小富人家的姑娘还要有美貌气质。李嬷嬷对这个女儿爱极，她拉着她的手问：“你最近可好？”

　　“小姐是性子最好不过的。”翠翠笑眯眯的将手腕上的镯子对李嬷嬷晃了一晃，“这是小姐赏的呢。”这手镯水色极好，只怕一般小官家的女儿都很难得到这些。

　　柳舒凝虽然性子有些强势，但却是十分护短的，要不然，李嬷嬷也不会将自己的心肝女儿送到她的院子里。

　　“你要好好伺候小姐...到时候...”李嬷嬷又对着翠翠开始老生常谈起来。

　　翠翠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最不喜欢的便是李嬷嬷抓着她说日后的规划，她打断了李嬷嬷的话，悄悄的在她耳边说道：“母亲，听说姚家要来了”

　　李嬷嬷微微一愣，便知道这女儿回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柳舒凝打探了。

　　李嬷嬷记得，柳舒凝与姚琛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他们年少时的交情不少，甚至还能说得上几句话。难道小姐在那个时候就对姚公子有了牵挂？李嬷嬷不介意将这些小事透露给柳舒凝卖个人情，她点了点头道：“过几日的事。”

　　“哦。”翠翠打探了消息，又喝了一杯桂花水，又如一阵风一般卷了出去，只留下李嬷嬷满腹的叮嘱无人诉说。

　　到了凝香院，翠翠一弯身子便走入了柳舒凝的厢房。

　　柳舒凝刚刚性，正在翠荷的伺候下擦脸。

　　翠翠将从李嬷嬷那儿打探来的消息与柳舒凝说了。

　　柳舒凝面上的笑意凝固了半刻，最终露了一张黑脸儿，惹得满室的丫鬟都有些侧目。

　　她们不明白，小姐为何突然之间对姚家有了那么大的不喜，记得前一阵子，小姐还曾欢欢喜喜的与姚公子去信埋怨这夏日实在太热呢。

　　柳舒凝怎么可能与贴身丫鬟们说自己做过的梦，她抿了抿唇，穿上了冰丝纱衣，去到了柳夫人的院子里。

　　柳夫人也刚刚醒，她见到柳舒凝笑道，“刚刚派小丫鬟切了新鲜的瓜果，你便闻着味儿来了？”

　　柳舒凝沉默的坐到了柳夫人的身边，拿了一块西瓜便缓缓的啃了起来。

　　柳夫人瞧了瞧她的脸色，笑道：“哟，我的凝姐儿怎么了，是谁得罪了你不成？瞧瞧，嘴巴上都能挂上油壶了。”

　　“那倒没有。”柳舒凝在柳夫人面前总是释放天性的，她闷闷的说道，“我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梦？”柳夫人听到这个，脸色便有些不对了，她记得上次柳舒凝大病，连连噩梦，嘴中还叫着不要，差点去了半条小命。

　　柳舒凝迟疑片刻道，“是个不太好的梦。”

　　听到这儿，柳夫人连忙摸了摸自己女儿的额头，“那你还好吧？”

　　柳舒凝接着说道：“女儿正沉沦在那噩梦之中，却突然出现一道佛光，将女儿从那惊慌中拯救了出来，女儿迷糊之际，心想一定要去庙中小住还愿。”

　　去庙中小住？柳夫人微微一愣，这姚家过几日便上门，那女儿去庙中小住，岂不是与姚夫人、姚琛擦肩而过了？

　　柳夫人有些探究的看向了女儿，她见柳舒凝面色苍白，一幅吓坏了的模样，便将心中的猜想埋了下去，她声音柔和了许多，“既然凝姐儿这么想，那过几日去清凉寺还愿吧。”清凉寺是京城中最大的寺庙，有不少贵族女子去祈祷还愿，清凉寺还专门辟出了佛院供心诚的女眷小住，柳夫人也曾带两个女儿去过。

　　“多谢母亲。”柳舒凝坐在了柳夫人身边撒娇道，“我在清凉寺，定会为父亲、母亲、大哥、大姐诚心祈祷的。”

　　“你啊。”柳夫人刮了刮柳舒凝的鼻子，“只要你平安顺遂，能寻得如意郎君便要感谢佛祖了。”

　　如意郎君？柳舒凝心中冷哼一声，装作害羞的模样，笑而不语。

　　当姚琛跟着姚夫人到了京城，去柳家拜访时，却没有看到那一丝粉色的倩影，他的心中难免感到失落。

　　柳夫人八方不动，见姚琛一双眼睛往自己身后的屏风看去，不由得笑道：“别看了，凝姐儿去清凉寺小住了。”

　　“凝姐儿去了清凉寺？”姚夫人一幅十分关切的模样，“这么热的天，怎么就去了那儿？”

　　柳夫人不欲将柳舒凝大病一场的事与姚家人说，只笑道：“前几日我梦见了母亲。想去清凉寺与母亲祈福，凝姐儿孝顺，一定要代替我去了。”

　　这话说得无懈可击，姚夫人听了也只能夸赞柳舒凝孝顺。

　　柳夫人又问了姚家来京城的准备的事，又和缓的说道：“姚家的老宅子离昊阳书院远了些，每日琛哥儿上课不知道在路上要耽搁多少时间，我们家在昊阳书院旁有一所小院子，若你们不嫌弃，倒是可以先住一阵儿。”
　　柳夫人说得轻描淡写，但姚夫人却知道，这书院旁边的小院子，就算再小，那也是值千金的。

　　还有提亲便住进了未来妻家的院子，实在有些不妥，姚琛动了动唇正想拒绝，却被姚夫人扯了扯一宿。

　　“那便求之不得了。”姚夫人笑着与柳夫人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