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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三十九 乙女游戏 ...
【荣】
1.
周围剧烈震颤,海上风波摧残船体,水浪冲击船舷,惊涛击破不绝于耳。
一片混乱之中、人质四处逃逸,犯罪团体慌忙撤退、激战枪声此起彼伏;流弹不断擦着你耳畔飞过,冒着火光的枪口没有辨认人脸的能力,而你的运气也不总是那么好,终是一颗子弹以你毫无防备的角度飞到你眉间。
“哧——”
血肉绽开的闷响,在周遭混乱的声音中突兀明显。
粘稠咸腥的液体溅到你脸上,模糊成一片粉红的视线里,唯一能看见的只有挡在你面前的高大男人,从他胸腔中不断溢出血液,沾染你撑于他胸前的手掌——灼烫到令你害怕心悸的热度,让你明白他显然因为你挡住子弹而受重伤。
在这样情形混杂、自顾不暇的时候。
在你与他对视的同时,他还不忘忍住痛意,将蹙紧的长眉舒展开来,以坚韧且安抚性浓重的目光,朝你露出笑意——这本该是充满温馨的一个对望,却不知怎么,使你心底对眼前男人产生一种夹杂着怜悯的荒谬感情——
舍己为人并不是一种普遍美德,就算他身上的警/服昭示了身份,但他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在这场海战中保护素不相识的人。
警/方当然并非黑料上写的那么不堪,但他们也是人类,难脱自私本性,紧要关头更是如此。
他身着防弹衣,此刻依旧血流不止,足见那子弹杀伤力有多大,即便如此,他竟心甘情愿以肉躯救你。
他的笑意不散,你忽而产生浓重敬佩,敬佩之余,就对这个如天神般舍己为人的刑警产生了好奇。
借着慢慢明亮的光线,你注意到男人身上大小伤口数不胜数,比之旁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东方旭日初升,霞光遍布海域,天光大亮,枪声溶于寂静,周围海面上遍布猩红。
战斗平息后,男人才放松下来,一直挡在你身前的身躯脱力倒下,胸前染血的警徽落于你脚边,男人的名字在霞光中占据你双目——
“舒荣”。
【枯】
2.
身体历经彻夜疲敝,脑海恍惚被绵长的激战占据——俱是跟他初遇的场景,枪响合着血液,梦醒梦回中难以沉眠的昏眩笼罩着你,最终才在天光将明时分彻底清醒过来。
未曾休息好的头脑酸胀无比,让你禁不住蹙眉。
这时,旁边恰有双苍白修长的手探过来,善解人意的摸索你穴位,十指力度不大不小,极有章法压下去,刚好将难挨的昏痛缓解一二。
牵住那有力手指,放上你同样酸痛难耐的腰,背脊放松顺势向后靠入他怀中,任由熟悉的木质香气环绕你:
“老公,揉揉。”
他的动作跟着你亲昵的称呼陡然一僵,随后强势箍住你身体翻过来,要你在床上侧身同他四目相对,向你冰凉吐息:
“看清楚,我不是舒荣。”
你抬眸,望入了一双毫无温度的眸子。
登时甚么酒意、疲惫、迷糊都飞到九霄云外,脑海中思绪翻涌,却不知道先从何说起,半晌才嗫嚅道:
“阿容呢?”
此际,男人手掌还按在你穴位上,被子下的裸呈身躯维持着亲密姿势同你坦诚相对,但眸光中最后一点温度和期许却随着你话音缓缓消散不见了。
3.
新婚之夜次日,与你同床共枕的人,竟是你丈夫的孪生哥哥。
这个认知让你感受到无边的荒唐——细想下去,你老公舒荣是刑警队长,倘若他竭力抵抗,谁又能强抢你?
此时境况能推测出的唯一可能,便是你丈夫和他哥哥达成了某种你并不知晓的协议,你无疑是这个协议的牺牲品,事实可笑而可悲,而你竟毫无提前知晓一切的权力。
甚至于今晨醒来前,你曾认为自己拥有美满的一切——
远不能算一事无成的事业职称、和睦美满的家庭生活、俊朗温和的忠犬男友,即将到来的‘饱受祝福’的婚姻;尽管并不十全十美,但谁不觉得这样的人生难能可贵?
但如今,现实狠狠打破了你二十几年来积累的幸福感,背德的念头不断徘徊,夫兄冰凉的手还按在你腰上,身躯裸呈的存在感昭示着你们昨夜孟浪行径;对方白皙到过分的脸上黑沉眸色分明,你茫茫然回望他,不由打了个冷颤,脑子里关于这件事的想法纷纷扰扰,终于变成难以理出头绪的一团乱麻。
吐息都变得艰难、你只能努力让自己颤抖的声音听上去强硬:“这一切是为什么?”
男人黑沉眸光未有稍移,专注盯着你:“或许,我爱你。”
你混沌的脑子终对这似曾相识的话做出反应,往昔种种浮现眼前。
4.
第一次见到眼前的男人,是在你和男友交往刚刚一个月时。
男友在你境外采访期间与你在海盗船上邂逅,你为救命之恩与他投桃报李,自然彼此熟悉了解,关系水到渠成。
那日,他来接你下班,于是你特意提早完成工作,赶在下班时间前走出去,准备给他个小惊喜。
穿过楼梯拐角,穿黑色风衣的挺拔背影正立在大楼门口,身姿笔直如松、远远一望叫你顿生亲切。
你心里一边奇怪,从不穿暗色系私服的男友为何今天换了风格,一边蹑手蹑脚走到那人身后,踮脚捂住了他眼:
“猜猜我是谁!”
对方身形陡然一僵,伸手将你的指尖拉下来,转过头看着你道:“我不是阿荣。”
他长得同你男友舒荣一模一样,眸色却阴鸷孤寒,肤色白皙到病态,如常年不见天日,和你男友的阳光气息截然不同。
可你缄默蹙眉,打量他半晌,疑心越发严重——
明明你们未曾谋面,却有种说不出的亲昵熟悉夹杂于你对他的初印象中。
就在你怔然思考那熟稔从何而来时,舒荣已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牵住你手递给你一杯奶茶,笑着介绍:
“这是我孪生哥哥,谢故。”
“哥哥,这是我女友,以后要结婚的,今天遇到了,你们认识一下吧。”
你心里一边对眼前男人感到好奇,一边疑惑他为什么从面孔到身形——就连站姿和某些小动作都与舒荣一模一样。
就算是同卵双生,后天环境也会给两个个体带来细微的差别。而他们的相似度却显然远远超出双生子的界限。
男人却似对你的打量毫无察觉,只是轻轻颔首以示招呼,连开口说话都欠奉。
5.
男友在他孪生哥哥面前对你的介绍,如同一道反谶。
——七年过去了,你与舒荣感情热烈一如往昔,却迟迟无法结婚。
原因很简单,他哥哥异常坚决地不同意。
倘若是普通家庭,兄长的看法或许一点也不重要;但你男友父母双亡,从小只跟双生哥哥相依为命,对方的意见便非比寻常了。
更让你头疼的是,这位未来大伯拒绝跟你交流,这么多年以来只跟你说过五个字——就是初见时那五个字。
这件事说出来可能有些令人难以相信,但七年来所有共处场合中,他都不曾理会你,甚至让你有种对方一直在躲着你的错觉。
你已是要奔三的年纪,婚事一拖再拖终归不是办法;犹豫再三,某天你斗胆给那个阴寒的男人发了条短信:
“大哥您好,关于我和舒荣结婚的事,我们能聊聊吗?”
对方的回复比你预想中及时:“可以。”
6.
你们在密闭的茶室内见面,男人面无表情听完你关于婚姻的陈词,不发一言,只是抬手将你面前的杯子斟至七分满。
——他宁可这样暗示你话说的太多,也不对你和舒荣的婚事有个明显表态。
藏在行为下的隐意让你觉得无比挫败,不由自嘲黔驴技穷;却不意失落低眸处,一张五百万支票从桌子彼端推了过来。
你先是疑惑、再是惊讶,数了三遍上面的零,终于确信自己并没看错,惊疑忐忑地循着那双刚刚在支票上签名的苍白大手,直视他冰凉眼眸:
“为什么?哥哥这样做是为什么?”
对方给出的回答很简短:“离开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当然不言而喻,可是:“您这样做的原因呢?”
男人轻轻皱眉:“离开他,然后跟我结婚。”
“你说什么??!”
你失态到忘记对他使用敬语——来之前你曾想过无数种理由和应对策略,但男人的回应依旧超出你的预料。
你失却了其他反应,只会瞪着他:
“他是你亲弟弟!我和他真心互相喜欢,你难道不该祝福我们?现在这算什么?用金钱做筹码,强、娶、弟、媳?”
“那又怎样?”男人向后靠在椅上,平静的抬眸看向怒气冲冲的你,语气无所畏惧且毫不在意。
你在他毫无波澜的眸底,看清自己失态的疯狂倒影,自嘲而又不敢置信地质问他:
“他那么敬重你、甚至因为你的意见宁可委屈这么多年、我们迟迟不结婚就是因为尊重你的想法,而你、就是这样回馈他的?”
男人黑眸浮沉,紧盯着你们之间过紧的距离,骤然捉住你手腕,轻轻放到唇边印下一吻:
“如果你嫁给我,我便不会因为他的意见而委屈你——这就是我和他的区别。”
神奇的回答、暧昧的动作以及他凉如寒冰的体温,让你噎住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问题是,你喜欢我吗?话都没说过几句就说要娶我?”
“或许吧。”
“或许什么?!?”
男人手臂发力,强势拥你入怀,却将头转向窗外错开你灼灼目光;他在你耳边轻柔吐息,语气迷惑而无助。
“或许,我爱你。”
那声音像在回答你,却更像说服自己的自言自语。
此话令你在他怀中放弃挣扎,明白他这提议不是恶作剧也不是玩笑那刻——脊背顿在炎夏之中频发寒意。
【荣】
7.
你不敢、也不知该如何把你和对方哥哥私下会面的事告诉男友,那个周末,对暗地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的舒荣,照例带着你回家吃饭。
旧宅依山而建、面积广阔,同园林博物馆中的精品相较亦不遑多让——但在这古色古香的偌大宅院中,你未曾见过半个仆人的影子。
饶是如此,这么多年以来,此地也未曾有一丝污渍现于人前,就连惯被风吹日晒的屋檐瓦砾、都是一尘不染,日日如新。
宅门处,一株半荣半枯的参天大树静静伫立。
据传它是明清时期的达官显贵为讨好皇帝,以奇技淫巧之术制成的荣枯树;具体年代已不可考,但少说也有数百年高龄。
它有几层楼那么高,树冠雄伟巨大,在天气晴好时能向地上投下停车场大小的阴影;树向东半面欣欣向荣、向西半面枯枝沉沉。你犹记自己第一次见到它时,曾经问过男友:
“为什么这颗树会这样?”
舒荣当时神色也很矛盾,像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似的怔忪,又像是想了很久没有答案的迷茫。
“生死之间该如何抉择……”他喃喃而语:“或许他根本不明白自己该如何抉择吧——所以半生半死、虽死犹生,生却欲死。”
这答案绕的你头脑发昏,语气中隐含的痛苦又教你心酸不已,于是你牵住舒荣的手掌,另一只手抚平他眉间折痕:
“别想了,左右不过一棵树,活在当下、开开心心最重要嘛。”
不知他想到什么,眸光当即因你的话璀璨生辉:“你说的对,活在当下。”
5.
那日席间,舒荣的孪生哥哥并未将五百万支票旧事重提,这让你不由松了一口气。
安静的晚餐时间,三人照旧相安无事,舒荣的手却突地从旁伸过来,坚定不移与你十指相扣,牵到桌面上,表达提议:
“哥哥,我们两个想在一起。”
——从决定结婚并被哥哥拒绝,每逢周末回老宅吃饭,舒荣都要聊表决心。
主位上的男人沉沉望过来,片刻便收回目光低头用餐,淡然反问:“你想明白那问题的答案了?”
“没有。”舒荣沉默片刻,低声:“但生存于世,总要前行。”
你来这里多次,从未曾听过他们二人在席上打这种哑谜,但也能感受到氛围似乎有所变化,直觉告诉你这个问题关系着你以后的幸福,于是大着胆子插话道:
“既然这个问题关系到我们的婚姻,我想我有权知道这件事。”
空旷的大厅针落可闻,你的嗓音似有回响。
他二人齐齐朝你看过来,四目湛湛盯在你身上,方才那种剑拔弩张慢慢消散,此际情形却更加怪异粘稠,你左右看了他们两眼,茫然问: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主位上的男人缓缓吐出语句:“无他,旦惊奇尔。”
“惊奇什么?”
“你是第一个主动开口问这件事的人。”男人吐出一口浊气,随即手指向外遥遥一探,正对着那株荣枯树的方向:
“你瞧它半生半死,可知为何?”
“我如果知道,之前就不会问舒荣这个问题。”
男人笑了,移开在你身上倾注的目光:“这就是他不通之处,亦是我未解心结。”
你抿了抿唇,皱眉答道:“可是这世界上的问题,并不一定要有个答案。”
男人将头转回来,复又盯着你,你在他极具威严的注视下,不知怎么却想起那日茶室中的冰凉一吻——怔愣片刻才回神,不得不随意说点什么缓解尴尬:
“活着不一定要有终点;或者说,生命的终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生命之所以不同,只是因为生死之间的过程各有千秋。有亿万生命就有亿万种轨迹,那树半生半死之间,何尝不是一种选择,又何尝不是豁达解脱?”
男人眼眸中升起兴味,从座椅上直起身体,目光逼视你:“如何这样说?”
“所有存活于世的生命,都在‘生死之间’,所以你为什么强求一棵树非生即死,不觉得荒唐吗?半生半死,未尝不快乐。”
“并未强求,只是迷茫。”
你与他对峙,紧跟着问:“迷茫什么?”
厅内再度陷入长久寂静,这次两个男人都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次日,舒荣给你打电话时的声线染上了显而易见的兴奋:“我哥哥他,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枯】
6.
男人与你同床共枕,向你说“或许,我爱你。”这句话时的表情,勾起了你对以往怪事的回忆,忽而恍然大悟问:
“所以你同意我和舒荣结婚的代价就是——”
他面无表情接过话:“和他一齐拥有你。”
“这太荒唐了!”这个答案比‘强娶弟媳‘还要差劲,你忍不住大声质问:“而且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一女侍二夫?!这是重婚罪!!”
比起你咄咄逼人近乎疯狂的态度,男人却极度淡定闲适,他甚至举起自己左手掌心给你看:
“这疤痕,是不是和舒荣一模一样?”
你不欲听命于他,但女人天性好奇,你还是忍不住转过目光瞥他掌心,果然看到一道熟悉的伤疤,形状大小都与舒荣的丝毫不差;大骇之下,你顾不得其它,扑过去拉开男人身上薄被,借着窗外晨光,看清他胸膛上那枚深深弹痕。
那是初见时舒荣为营救你而受的伤,你一向将它当作你二人的定情凭信,而现在,却出现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你瞪大了眼睛,惊骇得身体脱力,原本半坐的身体倒在床上:“所以你们到底是……”
男人展臂接住你身体,余音冷冷:“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嗯?”
在你惊惧的目光中,他残酷吐出真相:
“我和他的一切都是相同的——就连你们人类所谓的基因组也完全相同,以现有的法律来定义,我们就是一个人,重婚罪?”他说到这里停顿下来,讽笑一声:
“重婚罪,在你们的法律意义上并不成立;何况人类的法律不能用以审判我们。”
比起这两只非人类,更让你介意的是一齐拥有妻子这件事,你顾不得惊讶,皱眉看着男人、据理力争:
“但你和阿荣分明就不一样,我能感觉得到你们的不同——而且你们也确实身份各异。”
他闻言,神色轻嘲,黑眸无波:
“逝者斯夫,光阴能改变的岂止个性而已——二十岁的你和四十岁的你,难道会一模一样?”
你板着脸,并不接受这个解释,毫不犹豫反驳:
“如你所说,所以,哪怕你们算同一个人,你也不是我爱的那个。更何况你跟他差距这么大,我想不懂你们怎会是同一个体?就算你们真的是两个阶段的他,身体也不该一模一样——还有,你们为什么会处于同一个时间点里?”
“但你曾说,无论发生何事都会喜欢他,为何无法爱我?”他语气带着对你心意的质问研判,比他目光凉意更重。
“你既然存世已久,那便应该知道,人类短短百年寿命,劳燕分飞不在少数。”你嘲讽似的续道:“情动时的海誓山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而已,谁能保证感情亘古不变?我说永远爱他,只代表当时承诺,并不说明此情能于今生不易。”
他冷冷地答:“你真的很聪明,见事通透亦残忍。”
可你的目光比他更冷:“如果我真的聪明,那我就该明白你们两个这样做的原因。”
男人黑眸中光影沉浮,以冗长沉默回应你的疑惑,就在你即将屈服于对方冷硬态度、不再追问时,他低声开口:
“这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只因为,我们似乎都爱你。”
你不说话,他似乎轻轻叹息,难得在冰冷语气里夹杂怜惜,轻声问你:
“还记得你和他怎么认识的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已不言而喻。
你当然记得你们相识过程——哪怕过往多年,依然记忆犹新。
就连新婚夜晚,你也不住梦回当年,足见那时在海战中救了你一命的男人有多么令人印象深刻。
【荣】
7.
但不得不说的是,经由男人提醒过后,你才发现“完美男友”的怪异。
譬如就算舒荣是警方公职人员,为什么会全然不顾惜自己性命,拼力去救与他素昧平生的每个平民?又譬如,他的身体比维修换新的仪器性能更强,无论多重伤势,总是好得过快,且未留丝毫病根;再譬如,那段短暂的重伤未愈时光,他也依旧时刻笑脸迎人,似乎身体痛苦并不存在,根本没有任何事能让他蹙一下眉毛——
除去你的烦恼忧愁,他从未因别的原因产生过除微笑外的其余表情。
和阳光男孩恋爱当然是很棒的体验,但前提是,他的阳光在正常人能达到的范围内。
曾因为喜欢而选择性忽略的疑点,如今使你产生重重疑惑:
你真正认识自己的男友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想到他,脑海中俱是他暖阳一般的笑容与体贴至极的温存,而再无其他标签?为什么,你分明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从前确如一叶障目般,不见这些疑虑?
正当你用有限脑力思考这复杂问题时,门口风铃随波动发出悦耳声音——
是舒荣回来了。
他径直走入屋内,抿唇盯着你身上更换一新的睡衣,用近乎沉痛的眼神。
或许是他往日对你的纵容宠爱给予你勇气,怒气和委屈终于能发泄出来,开口就是嘲讽:
“你难道不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这副样子给谁看呢?”
“我……”
他启唇只言一字,还未有后续,却忽然皱眉,快步到你面前蹲身,将暖意融融的掌心盖上你裸露于空调房中的膝盖:
“腿之前骨折过,阴冷环境就发疼,你怎么不注意一点、多穿点衣服?”
他手掌宽厚温暖,神色疼惜不似作假,你那不争气的心,竟因此涌现不合宜的感动;但还没等你开口作答,卧室内便传来一道音质相似的声线:
“阿荣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世间还有什么比我更寒?她自昨夜之后,便无需畏冷。”
舒荣眉头一跳,面容已浮现怒意:“别说了!”
“你别忘了,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我后悔了!”他情绪激越,是你前所未见。
谢故依旧闲适,或可说是冷漠,满是讥诮道:“你已成年千载,难道不明世间从无后悔二字可言?”
他二人间气氛剑拔弩张,你夹在中间,左右是两张一模一样的俊面,只觉事情越发荒诞,更荒诞的是,你发觉比起拥有两名丈夫这种事实,自己分明对他们在此之前的欺骗隐瞒更为介怀。
讶异于自己迅速接受现状的能力,又对自己提不起怒气的没出息样子感到自责失望——此刻你并不想面对他们,于是趁着眼前两个男人对峙时分,拿着钱包悄悄出门。
【荣枯】
8.
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在海边散步。
二人一言不发跟在你身后,亦步亦趋追随你,良久谢故才开口说话,语调略有些小心翼翼:
“你……在干嘛?”
不言而喻的熟稔感知让你登时洞悉他的想法——瞥了他一眼,平静道:
“怕我跳海自杀?”
他忐忑的表情给了你答案。
你轻嘲一声:“这担心太多余——可也证明谢故你并不了解我;别跟着我,我想静静。”
他垂眸答:“舒荣了解你多少,我便了解你多少。然理智挡不住担忧,况且你不会游泳,为防万一,我们还是跟着你的好。”
舒荣此刻立于一旁,依旧神色凄楚,没有丝毫反应。
你不由暂且放下自己思绪,忽而奇道:“你们怎么好像……换了个性似的?”
谢故轻一挑眉,竟笑问:“如何这么说?”
你皱眉看着他堪称温和的表情:“你以前,可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说罢你又看向一旁仍旧一言不发的舒荣:“阿荣以前,也很少这么苦大仇深。”
这句话使两个男人顿有所悟,如梦方醒般一齐抓住你手指,四目湛湛倾注你身,神色俱是恍然,又似解脱。
半晌,他们才喃喃道:“难道,融合机缘便在此?”
因为你,舒荣的阳光温暖染上阴霾,而一向阴鸷的谢故领悟了正面情绪。
当阴阳界限失却分明,变得模糊进而产生交集之刻,矛盾的灵魂也即将合二为一,这是他们二人千年所求,此刻成仙之道近在眼前。
就连不知内情的你也觉气氛诡异:“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9.
灵木逢劫数,有天雷相降,成荣枯之态,虽存世与凡人无差,然一魂而具二神,阴阳持相两异,二性截然相悖,明朗者不萦外物,阴暗者峋骨如冰;若得缘相合,则能忘却前缘、得道飞升。
荣枯虽禀赋天成,迄今未闻其族有成仙之讯。
奇哉、怪也。
【番外】
10.
那之后,二人维持着此出彼藏的出现规律,你未再同时见过他们,慢慢接受了两人一体的事实。
你曾因他反复变换的个性犹豫不决,不知陷入这样的未知是福是祸;亦曾被他的真情打消过动摇之心——
然而故事的最后,仍是他们伴你度过多年如寻常夫妻般的婚后生活。
终至一日,清晨阳光正盛,燕雀啁啾。
你却浑身不畅,起身后在卫生间干呕半晌,症状并无丝毫缓解,正伏案难受,一双沁凉大掌焦急扶在你背后:
“昨天不曾有不适举动,你因何如此?”
你仰头看他,只见他一贯清冷的面容盈满焦急,蹙眉忧心之态毫无威严沉肃可言,胸中郁结症状减轻不少,情不自禁轻轻说:
“要不是你的体温,我都快以为你是他了。”
他动作骤停,侧目看向一侧的立镜,果不其然是与从前的谢故全然不同的表情。
你看着他怔怔发呆,趁其不备把他手掌拉到自己腹前:
“如果我说,我们有了孩子,你待如何?”
他低眸看着你,神色慢慢变得迷茫:“这不可能……”
你抱着他胳膊,轻飘飘说:“没什么不可能的,其实你们,早就合二为一了吧。”
“我……”
“就连一个人类都具备各种矛盾思想,但这些不同最终能共存于同一身躯,是因为它们有共同点。所以与其说你们在寻找融合机缘,不如说你们在寻找彼此的相同之处?”
你歪着头调侃:“你们其实早就找到了,至少你二人对女人的喜好是相同的——本是同根生嘛。”
他依旧定定看着你,而你玩笑道:
“而且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两个爸爸,会很奇怪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反握住你手:“你应当明白,融合得道之后……”
“可你也对我说过,灵木一族从未有人能飞升,难道你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他坦诚答:“千年修行,怎可能不思及此事?”
你笑叹:“傻瓜,我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能使荣枯相融的机缘,必也能使你那些前辈留恋世间、不忍成仙。”你捏捏他脸颊:
“你也一样,对吧?”
P.S.
1.谢谢有人期待我写东西==弃坑是不会弃坑的,至少写完那些乱七八糟脑洞之前不会(
2.但总之写不好就很着急,打算再看点书填填自己脑子,不然YY的巨人写作的矮子(这篇就是,憋几天没能写出想要的东西,但是又没有再改一改的能力,暴躁了)
3.鸽了快一个月没更罪过罪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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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三十九 乙女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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