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布鲁斯·韦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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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我和姑妈并排坐在宽敞的汽车后座。
她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车内的气氛有些凝滞。我知道她是生气了，或者说，她决定表现出生气的状态——为了让我认识到我的错误。
我太了解她了。当我还年少的时候，我不知道多少次经历过相同的场景。
可是，这一次和以前所有的场景都不一样。
因为这一次，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在为什么感到生气。
是因为我竟然选择了和布鲁斯结婚？还是因为我没有听她的继承哥谭的事业？又或者是因为我回到了纽约……？
我胡思乱想着，绝不敢做第一个发言打破沉默的人。
“如果我今天不来，”她终于开口，“你打算怎么收场？”
我眨了眨眼。
其实我没有任何计划。必须承认，和我的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会轻易丧失理智，完全遵循感性冲动做事。如果姑妈没有阻止我，那么或许我的父亲会真的开枪，而我会抢先一步击中他——或许不至于杀了他，但是绝对会让他暂时丧失行动能力。
然后？然后我会报警、打急救电话。对于所有的外人而言，这将会是一个意外：一次枪｜支的意外走火。无论这听起来有多么不合理、多么粗糙，我的家人们都会配合的。
只要我的父亲不愿意家丑外扬，与我对峙公堂，他们就只能为我遮掩。
原则上，只要我不死，就没什么好怕的。
但我不打算如实告诉姑妈。
“谁知道呢？”我笑嘻嘻地说，“反正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有事。”
“你简直是在胡闹。”她对我说道，“他真的会杀了你。”
“或许吧。”我说道，“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姑妈气地笑出来，“那布鲁斯·韦恩也和你一样不在乎吗？”
我顿住了。
车窗外是熟悉的第五大道，那些错落的电子屏幕如同过去那样投放着精致奢侈的广告。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宽敞的马路上，竟然让我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试图插科打诨：“哈哈，反正他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吗？姑妈，你总不会告诉他这种家丑吧？”
“为什么不？”姑妈轻飘飘瞟了我一眼，“这件家丑追根到底，不就是因为他吗？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我语塞，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您知道的，他只是个导火索，实际上，我们家迟早要爆发这种冲突……”只要父亲还是试图控制我，而我又不愿意乖乖接受这种控制，今天的事情就还会重演。
“那是因为你还太年轻。”波莉姑妈对我摇了摇头，“等你再长大一点，接触到更广阔的世界，就会意识到，并不存在无法避免的矛盾或者冲突。每一个稍微有点历史的家族，总是免不了会出现像你父亲一样的蠢货，如果你足够成熟，就应该学会利用这种愚蠢，而不是和他对抗——那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姑妈说的有点道理，但是我们都很清楚我不会听。
“算了，”她显然也清楚这件事，“我不能指望你会听我的，不然你也不会和布鲁斯·韦恩在一起。”
“咳咳，关于这件事，”我试图说点什么，“姑妈，我承认自己的决定确实做的有点草率。”
“哦？那你是有反悔的意思了？”
“那倒是也没有，我觉得，虽然决定有点草率，仔细想一想也不是不能接受。”我双手合十，尽力诚恳地说服姑妈，毕竟无论如何，她是我非常尊重的长辈，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她的祝福，“姑妈，我知道我有时候真的有点叛逆，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布鲁斯，但是……我现在真的很喜欢他，而且跟他结婚我也完全没有吃亏，如果你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我相信你会对他改变想法的。”
我下意识地运用了一点语言上的小技巧：我知道姑妈不喜欢布鲁斯——她之前只能接受我和布鲁斯“玩玩”，所以我说在我喜欢他这句话之中加了“现在”，寄期望于姑妈觉得我仍然对这段感情保持着随时可以抽身的状态。
……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但是总是要试试看的。
“我永远不会喜欢他的，薇拉。不过，没关系，”她对我露出微笑，侧过身用戴着黑色真丝手套的手抚摸了我的脸颊，“因为我仍然会祝福你们的婚姻。毕竟我并不是那种会粗暴干涉小辈感情的大家长，我会尊重你的任何选择——只要那是你自己作出的。”
我看着她勾起的红唇，却并没有感到任何放松。
“不过，”她放缓声音，语调前所未有的温柔，令我感到汗毛倒立，仿佛看到毒蛇吐信，“你真的了解你的爱人吗？薇拉？”
她在诱导我触碰那禁果。我们都知道。
“……没有人能够真的了解另一个人。”我低声说，艰难地抗拒。
“是啊，没有人能够真的了解另一个人。但是，想不想了解另一个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不想知道你未婚夫的秘密吗？”
“我当然想知道，但是我不应该从你口中知道他的秘密。”
姑妈笑了起来：“噢，好吧，我的女孩。我的可怜可爱的小理想主义者，我衷心地祝愿你能够得偿所愿，尽管我对此不抱任何期待，毕竟对于你的未婚夫而言，那秘密实在太过重要。”
我知道她的意图。
她也知道我知道她的意图。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只要它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就是成功的。
“不管他告不告诉我那个秘密，”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姑妈说道，“我们都会在一起。”
“我都不知道你对他已经用情至深？”她转动着手上的戒指，似笑非笑。
“他让我感到很快乐。”我回答道，“而我追逐这种快乐。”
66.
姑妈来到纽约并不是单纯为了制止一场自相残杀的家庭内斗，她还有别的事务处理。
而我，也并不仅仅是为了通知我的家人们我即将结婚的消息，我同样有别的事务处理。
比如说，传播一些……甜美爱情故事。
哦，是的，没错，就是我那个胡编乱造的爱情故事，我本来以为注定走不出哥谭，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有了大放异彩的时刻。
在我不经意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钻戒，然后委婉了透露了我和布鲁斯的结婚计划之后，整个纽约都知道了这条足以震撼整个社交圈的八卦。
我太清楚这群人了，他们一定会反复打扰我的家人们，或委婉或直接地询问这条消息的真实性，而我的父亲一定会为了保持自己的颜面，压抑自己的怒火，表现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那场面一定非常有趣。
为了这个有意思的活动，我甚至在笔记本上认真完善了故事的所有细节，当然，参考了我和布鲁斯的一些相处细节。
为了真实，我甚至去问了另一个当事人的感受。
——自从我离开哥谭之后，我们俩几乎每天都会视频一会儿。
有时候几乎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开着视频各做各的事情。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在书房办公，他好像总是有数不清的文件需要处理，这让我越发不能理解为什么在大部分媒体口中，甚至在圈内人的口中，他会是一个美丽废物的形象。
“大概是因为我几乎从不去公司，主要只负责签字？”布鲁斯喝了一口咖啡，对我挑眉道，“实际上，他们说得不错。”
“我可不那么觉得。”我嘀咕道。
布鲁斯失笑：“是我的错觉吗？自从我们开始恋爱之后，我在你眼里突然就被美化了无数倍。”
“你不喜欢？”
“不，怎么会？”他轻声说道，钴蓝色的眼睛在手机屏幕里微微闪烁，眼睫不自觉下垂，显得格外深情缱绻，“没有人会讨厌被偏爱的感觉，我当然也不例外。”
“好吧，那我会多偏爱你一点。”我忍不住笑道，于是他偏过头，捂着脸呻｜吟了一声，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有点犯傻，于是感到有点懊恼。可是过了一会，这种懊恼便也转化为微笑。
“你还要在纽约待多久呢？”他问。
我算了算时间：“可能还要两三天吧。但是结束完这边的事情，我还得去欧洲一趟。”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低沉了一些。
于是我解释道：“我在纽约和欧洲都有一些资产，有些是不动产，可以交给其他人打理，倒不是很重要，但另外的一些都需要我亲自处理，尤其是快年底了……你知道的，尽管有些事情避无可避。”
他好像叹了口气：“我明白。但是……其实，阿福今天摆放了三副餐具，我猜他有点不习惯你的离开。”
说这话时，布鲁斯避开了我的注视，视线落在镜头相反的地方，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同样不习惯……纽约的饮食。说真的，我很想念阿福的手艺。”
“我是不是应该去纽约一趟？”他突然松了松领口，认真说道。
“不用。”我失笑，“真难想象，我竟然要和你结婚了。……你爱我吗，布鲁斯？”
他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了。手机屏幕里的他看上去格外的认真，似乎在思考，我并不着急，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等待着那个答案。
终于，我等到了。
“我想，”他说道，“是的。”
我听过很多告白或者誓言。来自一些追求者和曾经的恋人，那些如同夜莺歌喉一般的甜言蜜语都在时间中化为乌有，直到我可以玩笑对待每一句“我爱你”。
但当我看到布鲁斯的神情时，我意识到，或许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他值得我付出认真。
无论在外界看来，对布鲁斯·韦恩认真是多么的可笑。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布鲁斯·韦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