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死亡》有时跳舞

32、番外·婚礼 一

　　所谓纠缠 只是伤害
　　——题记
　　一

　　穆用力跺脚，黑漆漆的楼道里顿时明亮了起来。
　　“钥匙？”
　　廖楚成挂在他身上，他比穆要略高一些，也要略重一些。穆叫了几声他也没反应，穆忍不住开骂了。
　　“操，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敢让我照顾你，婚假取消！”
　　“真的么……”含混不清的嘟囔从耳畔传来，呼出的热气让他很不自在，“太好了……”
　　穆忍不住怒了。
　　“钥匙钥匙！你还要我扛你扛一整晚么？”
　　“右边裤子口袋里……”还没说完廖楚成要吐，穆一把拧起他，“你忍着点，吐在这里谁来收拾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飞快的翻出钥匙，可是看到那一大串就傻眼了。
　　“哪一把？”
　　廖楚成极其痛苦的蹲着，穆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起他的手，在声控灯熄灭的瞬间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道里。
　　“快去吐！”
　　廖楚成坐在玄关的地垫上，靠着防盗门傻笑。
　　“这是什么？”
　　“瞬间移动。轩辕家的看家本领之一。”
　　“我还能学会么？”
　　“晚了，三岁之前不开始修炼，这一辈子就别想练了。”
　　廖楚成惋惜的笑道：“真可惜啊。”一边说着他一边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往卫生间去。

　　廖楚成在卫生间里大吐特吐的时候，穆趁机参观了一下新房。就布置来说，太简单了，不够热闹。客厅的墙上挂着巨幅婚纱照，青山绿水中间新郎炭黑色西装，新娘白纱翻飞楚楚动人。
　　“真漂亮。”穆啧啧称赞。
　　等了一会卫生间的冲水声停了，人还没出来，穆放心不下过去看，却发现廖楚成抱着座便器坐在地上。他乍一看以为这人睡着了，走过去一看才发现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发呆。
　　“站不起来了么？活该。”
　　“不是……”廖楚成抱着座便器笑得很开心，“我想看看你会不会进来……”
　　穆叹了口气。他交抱着双手。廖楚成的身体缓缓上浮，衣服裤子飞快的从身上脱落，乖乖的钻进洗衣机，“嘀”的一声洗衣机启动了。
　　“你这样脱人衣服太没情调了……”
　　“你抱过马桶还指望我用手碰你么？”穆微微一偏头，廖楚成朝卧室非了过去，大红色的被子朝他扑过来，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
　　穆端了一杯水过来。他很不解。“是不是男人在结婚的前一天晚上都会去喝酒？”
　　“为了哀悼得不到的东西……”
　　廖楚成挣扎着斜靠着枕头坐了起来。他接过穆递过来的水放到床头柜上，顺势抓住了他的手。
　　夜深人静，卧室里一盏孤灯昏黄。
　　“我明天就结婚了。”

　　六年前，穆和廖楚成在大学校园里认识。廖楚成是穆隔了三代的一个表亲，当时正在读博士，专业是金融。因为家族不算很偏远的旁系，对于轩辕家的事情他知道，从小到大被这个“轩辕”的家名在关键时刻也照顾过一两回，对于穆他也听说过，只知道是一个比他小六岁的青年，从小跟着前任家主生活在希腊圣域。
　　廖楚成的大学以每年春天云霞般的樱花而闻名。那一天他走出图书馆，一阵大风吹过，道路两旁的樱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在落花中他看到一个颀长俊秀的青年，紫色的长发随风轻拂，额上的眉分双印鲜红似血。
　　“你好。”他这样做自我介绍，“我是穆•轩辕。”
　　从那天起他就跟随穆，到现在已经有六年了。

　　被一个男人这样拉着手，穆也没有表示多么不快。他把廖楚成按进被子里去。
　　“快睡觉！明天一大早要去接新娘呢。你以为结婚很容易？是体力活啊！”
　　廖楚成躺在床上只是看着穆，穆装作不知道的看着别处。他叫了一声“老板”，穆恩了一声表示回答；他又叫了一声“穆先生”，穆还是恩了一声作为回答；第三次，他叫了一声“穆”。
　　穆转过头静静的看着他，目光中有坚拒也有责备。廖楚成便很委屈的叹了口气。
　　“斯坦罗斯先生都这么叫你。”
　　穆突然觉得和一个醉鬼计较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你想怎么叫随便你好了。”
　　气氛有些暧昧，穆咳嗽一声，目光落到台灯下面新娘的摆台上，说：“我看到婚纱照了，新娘子很漂亮啊。”
　　“她漂亮么？”廖楚成苦笑着摇头，“你知道么，第一次在学校里见到你，我当时惊呆了。这么多年来你从来都没有变过。我有时候就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
　　停一停他握紧了穆的手：“我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徐徐的吐出来。温柔闲适的气氛，却有着危险的诱因。酒精在血液里乱窜。
　　他想说“你喝醉了”，但是想了想，竟然没有说。
　　都说难得糊涂，但是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几次能说真心话的时刻？
　　随他去好了。
　　他明天就结婚了。

　　他循循善诱，用了最温良无害的语气：“我们这个圈子并不适合你。没有安全感。很混乱。你更适合婚姻。”
　　廖楚成不和他正面纠缠。
　　“斯坦罗斯先生和你是情侣么？”
　　穆点点头。
　　“那，林德罗斯先生又是怎么一回事？”
　　穆笑了：“这就是我说的混乱。我和他有过一段。不过我现在和沙加在一起。”
　　灯光下他的眼睛温润迷人。廖楚成静静的看着他。
　　“你们□□么？”
　　穆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是的。每次见面都有。”
　　“你爱他么？”
　　“是的。”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这是结疤已久的旧伤，只是常常会发作，隐隐作痛。于是穆微笑着再补上一刀：“我们十几岁就在一起了。他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他。”
　　廖楚成的眼睛里便有了些水意。他拼命的眨着眼睛。
　　“你比我还大六岁呢，怎么像个小孩子？”穆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帮他把眼角的水意揩干，“等到明天早上，你就会觉得，这是个笑话了。”
　　廖楚成突然起身，紧紧的拥抱住了他。
　　“别动，别动……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穆柔顺的回抱住他。
　　到了他这个年纪，他已经很懂得怎么样做不会伤害到别人。
　　我们没有必要也不可能爱每一个爱上我们的人，但是我们可以努力让他们过得更好。
　　他在他额上轻轻一吻：“睡觉吧，我不会走，我会陪着你。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接新娘。”

　　结果穆没能好好睡一觉。他刚守着廖楚成睡着，沙加的电话就把他吵醒了。
　　“我现在过来行不行？”
　　穆被吵醒，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他躲到阳台上去讲电话。
　　“不要半夜三更的跑过来，你这个非法入境人员。”
　　“我刚下班啊。”
　　“我们差了七个时区……拜托你有点常识好不好？”
　　“反正我现在过来了。你在哪里？”
　　“……我回家好了。”
　　挂上电话，穆又去看了一眼卧室里的廖楚成。
　　比他年长六岁的男人，睡脸意外的可爱。
　　希望你做个好梦。穆在心里说，关上了卧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