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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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早课广场，魔修们难得一致地静了下来，等待苻绫小师叔发言。
苻绫长久地沉默着。
大牛头以为苻绫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阵仗，贴心道：“没事，小师叔可以慢慢想，不着急的。”
苻绫：我很着急。
喝了口奶浆让自己冷静冷静，苻绫咬着吸管思考措辞，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小奶音试探道：“要不要我们的志向再普通一点？”
魔修们同样试探道：“小师叔是指？”
“咳。”为了仙魔之间的和平，苻绫开始编瞎话，“我在仙盟有个很崇拜的哥哥，哥哥他喜欢善良弱小的孩子，我暂时不想给哥哥留下坏影响。”
魔修们认真分析每一个字眼：“暂时是指？”
苻绫眼神开始飘忽：“嗯......就是......呃。”
一群虎背熊腰的壮汉簇拥着小奶娃，神色庄重如聆听圣音，苻绫逐渐尴尬，脚趾抠地，大脑空白，两眼放空。
“就是......呃......”
谁来救救我QAQ。
魔修们突然恍然大悟，兴奋大喊道：“我明白了！”
苻绫QAQ：明白什么了？
一位魔修总结发言：“小师叔是打算先假扮一心向善，以此接近那位仙君，以博取好感，待人彻底落手，再撕破真面目，给人希望再给予绝望，高，实在是高！”
苻绫心如死灰。
另一位魔修反驳：“不对，小师叔不是这个意思。”
苻绫死灰复燃，眼含期待的看向说话的魔修。
魔修：“小师叔是要以柔弱的面目让对方一步步为自己背弃仙盟，以此摧毁仙盟间固若金汤的联盟，这就是格局，果然还是小师叔技高一筹！”
苻绫呆滞状。
魔修们十分兴奋，对此番计划跃跃欲试，心中感慨魔宗的师伯师叔们果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个比一个狠。
就是说魔尊座下大弟子、二弟子、三弟子皆非善茬，新入门的小师叔年纪虽小，但被尊上看中，定是有其过人之处。
果然，小师叔虽修为尚低，但其小小年纪便有此番心计与谋略，魔宗一统九州指日可待！
未来可期！
苻绫死鱼眼。
这未来不要也罢。
意识到带领魔宗和仙盟握手言和并不现实，苻绫放弃挣扎，老实躺平，咬着吸管静静喝自己的奶浆。
不知道师父是从哪弄来的奶浆，还怪好喝的，这应该是某种灵果的乳汁，喝起来没有腥味，反倒爽口清甜。
一个比他稍高一些的小魔修盯着苻绫看了许久，苻绫起初没留意，对方看得久了，还目不转睛，想不留意也难了，苻绫将奶壶递过去，问道：“你要喝吗？”
小魔修退了一步，板着小脸道：“喝不起，这是梦落果的汁水熬制凝练的，一百枚梦落果能熬制出的奶浆仅一小口，且最能温养受损灵根，你这么大一壶，非得把一整个州城长出的梦落果全栽干净才行。”
苻绫听得目瞪口呆，他还以为这是寻常果子的奶浆。
小魔修看了眼苻绫身上穿着一寸难求的凤凰羽纱，又道：“不过尊上库房里的宝物肯定够你挥□□上这些年收藏的珍品不知凡几，他那么喜欢你，这些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苻绫却觉得无措，他从小吃过最好的东西就是甜滋滋的水糖，在月圆夜那天沾着面团吃，还是照顾他的嬷嬷花三枚铜板在外面买回来的。
他听说过最好的东西也就是叔叔一家团年时，餐桌上的烩龙炽凤，深海捕捉来的龙鱼足有人高，凤不是真凤，但也是凤凰一系下的鸟类。
而自己以前所认知最好的东西，都不及一枚梦落果珍稀。
师父对他这么好，他也应该回报师父。
回学堂的一路上苻绫都在思考应该送师父什么好，听魔修们说过段时间师父要为他准备收徒大典，师父要送徒弟收徒礼，徒弟也应该送师父拜师礼的。
今日夫子教大家纳气吐息，苻绫摒弃杂念，认真引导灵气洗涤筋脉，努力冲撞缚咒的禁制时，一声语调奇特的“啾啾啾”钻入耳中，紧接着又是“啾啾啾”，此起彼伏地响起。
苻绫好奇地环顾四周，并没见到鸟雀，所有人都闭目纳气，正襟危坐，而夫子背着手游走检查，并无异常。
刚转回头，却又听到“啾啾”的声音，苻绫总算察觉到，这是在打暗语，细细分辨，苻绫终于听懂了，成功加入群聊。
“啾啾啾啾啾啾。”五点山门集合。
“啾啾。”收到。
“啾啾啾啾啾。”叫小师叔吗？
“啾啾。”问问。
“啾啾啾啾啾啾啾。”叫小师叔会被尊上知道。
“啾啾啾啾......”问题不大，瞒过夫子就成。
“啾啾？”是吗？
陌生的声音突兀加入，所有人都噤声低下头，只有苻绫不明所以，试探地“啾”了一声。
咋啦？
夫子的目光落在了苻绫身上。
苻绫：“......”
在魔宗弟子羡慕的目光中，苻绫被夫子请出了学堂，到外面罚站。
夫子特意罚苻绫在有风口的阴凉处站着，位置也不远能听到学堂里的声音，且旁边还有个石凳石桌，罚得十分周到。
因为知道苻绫是倒霉受其他人连累，是以明目张胆地偏心。
但苻绫完全没理解，一身花衣袍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太阳下，画风跟魔宗偷奸耍滑的传统格格不入。夫子见此叹了声，只得早早下了课，免得护犊子的魔尊找他麻烦。
提早下课，魔修们一出来就围着苻绫欢呼，张罗着去食骨雨林外的城池吃酒，这次反过来是苻绫羡慕地看着他们，一名魔修怂恿道：“小师叔要不与我们一同去？”
“我得问问师父。”苻绫有些忐忑，师父从没准他离开过自己的保护范围，苻绫总觉得师父对自己有种莫名的保护欲，而且还是过度保护的那种。
从他不过在山阶上磕了一下，整条山阶都一夜消失就可以看出来。
“那我们在山门口等你。”
苻绫点点头，乘上纵云飞梯飞奔着跑回魔尊殿，却并没在殿内看到谷悬月，用传音符联络后，苻绫来到谷悬月的私库，见私库门正开着，就在外面喊了声：“师父？”
“进来。”谷悬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苻绫第一次来谷悬月的私库，委实被其奢华震惊了一把，一望不到尽头的百宝阁层层叠叠，每一格都放着或价值不菲，或世所罕见的绝世珍宝，华光耀眼得映亮着整个空间，就连角落里随便堆砌的，在外界都千金难求。
找到谷悬月时，谷悬月正在挑选布料，以万丈飞霞织就的红霞锦、以鲛人皮做的鲛绫、冰蚕吐的薄翼纱等上百种料子，全被他拿了出来，又挑了些缝在衣服上的金丝、宝石、鲛珠等，护使在旁边两只手都快拿不下。
苻绫张了张嘴，遂迷茫道：“师父，是要给师兄师姐们也做几套衣服吗？”
谷悬月嗤笑一声：“他们也配？”
他转头看向苻绫，神色逐渐柔和：“今早见你似乎不太喜欢这一身，为师打算重新给你制几套能随你心意变幻模样的法衣。”
苻绫呆了呆。
“正好你来了，自己挑要什么料子。”
听见谷悬月此言，苻绫红了红脸：“衣服够穿就好了，师父不用再给我制衣，会浪费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小药丸就会失效，现在用这些珍贵的料子做衣服，到时长大就穿不上了。
版型大的衣服可以随人变小，但版型小的衣服却不能随人变大。况且法衣是法器中的一类，锻造起来也颇费精力。
谷悬月不以为然：“本座的小徒弟自然要用最好的，衣服得每日两套地换，何来浪费可言。”
没在这话题上多说，谷悬月问道：“绫绫来找为师可是有事？”
苻绫小声道：“我、我想跟师侄们出去玩。”
谷悬月沉默了。
苻绫忐忑地揪着衣服等着，谷悬月见他此番模样，心底重重叹了声，他自然是想把苻绫束在自己羽翼之下，而且谷悬月就算如此做，也不会产生丝毫罪恶感。
但对于苻绫，谷悬月不舍得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不知下了多大决心，谷悬月终于道：“可以。”
苻绫欣喜地跳了起来，抱住谷悬月的大长腿开心欢呼：“师父最好啦！”
“但要答应为师三件事。”谷悬月沉着脸道。
苻绫：“我答应！”
“还没说什么事呢，就答应？”
“师父说的都答应！”
谷悬月总算放缓了神色：“第一，遇到危险立刻给为师传音，不可逞强。第二，外面的食物不要随便入口。第三......”
谷悬月神色微凝：“如果遇到你另外两位师兄师姐，不必理会，当他们不存在。”
前两点还好，第三点却很是奇怪，但苻绫照旧老实点头，终于获得恩准，如破笼小鸟飞快地跑了。
一圈红丝缠绕在苻绫皓白的手腕与黑发间，神识内传来谷悬月的声音：“把千毒丝带上，谁敢欺负你直接打回去，还有，酉时之前必须回来。”
“知道啦！”还没学会识海传音的苻绫，嘹亮地回了一嗓子。
看着跑远的小身影，护使不无担忧：“让小主子一个人出宗是不是太危险了，要不属下跟着去。”
毕竟八方令还没撤下。
“他身上防御法器诸多，寻常人敢碰他反而会先没命。”话是如此说，谷悬月还是道，“你派几个化神期老祖暗中跟着。”
...
苻绫跑回山门前，魔修们正在争谁带着苻绫飞行，天空骤然一暗，一只诺大的黑鹰飞旋着落在山门前，朝苻绫啸了声。
苻绫记得，这是师父的坐骑。
一只有着神鹰血脉的上古苍鹰。
有些疑惑，苻绫指了指自己，问道：“你是要送我去吗？”
苍鹰再度啸了声，随后高傲地撇开了头。
除了魔尊，它还从没让人骑过，就当今天这小崽崽运气好。
有一瞬千里的苍鹰当坐骑，苻绫比魔修们更快抵达食骨雨林外的冠绥城，因此城地理位置特殊的缘故，城池里来往的几乎都是魔修，卖的东西也都是适合魔修使用的。
苻绫不愿引起骚动，魔尊座下的苍鹰恐怕无人不知，所以让苍鹰降落在城外，自己徒步进的冠绥城。
他此次出宗其实并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给师父买个拜师礼。
由于靠近魔宗的缘故，冠绥城的规模在下三洲中算前列，集市更是鱼龙混杂，摊子紧挨着摊子，行人络绎不绝，老板为了招揽生意使劲浑身解数。
苻绫逛了一会儿，没找到有用的，就在遗憾想要离开时，注意到街尾一个黑色斗篷人，跟周围格格不入。
斗篷人闭着眼独坐一隅，面前只摆着一个转盘，对来来往往的买家置之不理，好似并不是来做生意，而是来静坐的。
苻绫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眼，听见旁边人道：“你这轮盘有问题吧，来的人没一个转到红格，全都是黑白，骗钱呢你！”
面对叫嚣，斗篷人依然不为所动。
转一次一灵晶，这个价格已然不便宜，苻绫倒是有仙人哥哥给他的满满一储物袋的灵晶，想着反正转着玩，便走出人群站在轮盘前。
旁人见出来一个绿粉相间衣袍的小奶娃，头上还梳着女娃的双髻，尤其眼角下的朱砂泪痣灼灼其华，一时分不清是男娃女娃，倒有人率先回神道：“娃娃，这玩意儿是骗灵晶的，你可别受骗了。”
苻绫回头笑了笑：“没事，我灵晶很多的。”
劝苻绫那人：“......”
原本以为这小奶娃就算再得家中宠，身上带的灵晶也多不到哪去，可不想半个时辰过去，小奶娃的储物袋始终不见底。
一块块灵晶砸下去，指针始终转向黑白格。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低声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漂亮得过分的孩子是哪家的，也有说他人傻钱多。
苻绫不理外物，他自小便极擅卜算，此次预感自己能拿到想要的东西，才始终不罢休地砸下灵晶，终于，又一颗灵晶放在轮盘正中央时，指针疯狂转动后，缓缓停在白格，围观者嘘声四起时，又见指针缓慢地开始转动......
转到黑格后，指针的速度慢得几不可闻，最后缓缓停在了红格上！
全场哗然，而斗篷人也终于睁开了眼。
“恭喜小少主，得偿所愿。”
苻绫问道：“红格的奖品是什么？”
斗篷人一挥手，轮盘上出现一枚黑石，斗篷人道：“奖品便是这枚石头。”
当黑石刚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空间发生了很小的波动，恐怖威压一放即收，不由暗暗心惊，这品阶绝对在地阶之上，甚至天阶！
那些砸下许多灵晶的人懊悔不已，若是再多花些灵晶，说不定这枚不知名的黑石就是他们的了。
苻绫收起石头，对斗篷人道了声“谢谢”。
正要离开时，一道骄横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站住，这石头本少爷要了，你花了多少灵晶，本少爷以两倍的价格奉还！”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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