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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纸老头 ...
“好强的魔气。”
世间万物有灵,生灵聚集,繁衍生息,便会产生“气”,冉冉升腾,各有区别。譬如郁郁山林,繁荣人镇,其气必然旺盛;若是寸草不生,生灵涂炭之地,其气多半稀薄。
修士生有灵骨,天生亲近天地自然,稍加修习,便可得望气之术。
此刻二人望去,见那渔村半空中的人气被一股黑漆漆魔气搅散,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黑雾中,显然已为魔所害,并且魔气未有散去之意,反而是愈加强盛,显然那魔物还盘桓在此地,没有离去。
红衣少年咧嘴笑了笑:“俗话说,送到嘴边的肉白吃白不吃,遇上云小爷我,算这魔物倒霉了。”
“走吧。”青衫女子与红衣少年朝渔村走去。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今夜无星无月,走到村口,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空气弥漫着纸火燃烧的气息。
“奇怪了,这村子这么穷的么,怎么没有一户人家点灯。”红衣少年奇怪地嘀咕了一句,一阵冷风吹过,什么东西啪嗒落在他头上,将他吓了一大跳,差点原形毕露。
“什么鬼东西?”少年抹了一把头,把那玩意儿拈在指尖,凑在眼前,好奇地打量,是一张烧得半残的黄纸。
“是纸钱。”青衫女子从他手中抽走它,指尖凭空燃起金色火焰,将那半残纸钱烧尽,风一卷,灰烬飘飞,归去地府。
他们继续向前走。
路是黄土路,修得不太平整,有些坑坑洼洼的,村中房屋的土墙都修得不高,跳起来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形,家家户户都紧锁门窗,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这些人睡得也太早了吧。”少年嘟囔了一句。
青衫女子隔着斗笠上垂下的薄纱,四处打量这村子,每隔五六户就能看见挂白幡、白布的人家,似乎都还在停灵期间,丧事的气息非常浓。
只不过,按理来说,停灵这几日,亲属应为故去之人彻夜守灵,家中宽裕点的还会请人过来念经超度亡灵,然而这些屋舍都漆黑一片,丝毫不闻人声。莫非这是本地的什么特殊习俗?
方才在村口还能听见钟磬之声,等他们走进村子,这声音反而消失了。
“奇怪!”红衣少年为这处处透着诡异的渔村下了注脚。
不过,这些年他们行走天下,碰见的怪事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少年胆气很足,他选了一户门上贴着门神的农舍,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那门神凶着半张褪色的脸,另外半张被撕去了,看样子早就失去了神通,“有人在吗?”
少年富有活力的声音在寂静的渔村中久久回荡,显得这地方尤为的空寂。
莫不是这些人都被魔物吓破了胆,人走村空了吧?
正当他们以为不会有人回答时,门背后传来一道沙哑的,上了年岁的声音:“谁啊?”
少年见有人回应,脸上一喜:“我们是修士,前来给你们村子除魔的。”
“除魔?我们村子里哪里有魔?你们这些想来骗钱的快走快走!”背后那声音粗着嗓子赶他们走。
“什么骗钱的!云小爷我替人除魔从来就没收过一分钱!”那红衣少年高声与他争辩,“虽然是蹭了点酒肉吃,但那都是他们请我们吃的!有个词叫‘盛情难却’你知道么?”
……
青衫女子向他投去无语的一瞥,这是重点吗,麻烦你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做无谓的辩解啊!
那红衣少年估计也才反应过来,他抓抓脑袋:“我说,你倒是开开门啊,你这村子里的魔气都快顶破天了,还跟小爷我说没有魔,你当小爷的两只眼睛是摆设啊?”
“什么魔,没有魔,你们快滚!”那门后的人反复说着这几句车轱辘话。
“诶你这人,我们大老远的过来给你们解除祸患,你居然……”眼见那红衣少年吃了这莫名其妙的闭门羹,面上浮现出一丝怒意,正要破口大骂,青衫女子及时打断他。
青衫女子慢慢道:“不必多言。”
“大人,这回可不是我没礼貌,是这人实在是不识抬举,咱们好心替他们除魔,居然被当成了江湖骗子,不行,今日我一定要出这口恶气。”说罢,那少年便撩起袍角,作势要将那门踢开。
青衫女子道:“哦,去吧。”
“好的……啊?”那红衣少年僵在原地,脸上很是错愕,放在往常,他若是与人起了争执,想多骂几句都不成,今日却对他如此放纵,莫非是连大人她也看不下去了?
反常即为妖,少年谨慎地将腿收了回去,问了一句:“大人您这是何意啊?”
那青衫女子淡淡道:“你听。”
门后,那人还在絮絮自语:“什么魔?我们村子里哪有什么魔?”翻来覆去,似乎只会说那几句话。
“门背后,没有心跳声。”青衫女子走上前,手中扣了一道灵力,“他不是人。”
只听轰然一声炸响,门板四分五裂,倒塌在地,门后漆黑一片,空空如也。
“魔,什么魔,没有魔,快走,你们快走……”那碎裂的门板下仍旧传来模糊的人声。
到底是什么怪物,这都没死?
那少年一跃而进,脚尖一勾,将那门板掀开,露出那东西的真容——一个纸人。
那纸人扎得很精巧,虽然被压变形了,但五官俱全,是个老头样子,勾画得十分传神,黑夜中乍一看去,仿佛是个真人,那嘴巴还会动,吐露人语。
这纸人分外结实,仅仅被门板一压,没坏彻底,扭动着从地上站起来,嘴里不断地重复那句话。
红衣少年稀奇地打量着这目光呆滞的纸老头,他方才竟然还差点跟它吵起来了,啧,真蠢。
只见那青衫女子两指如闪电般伸入纸老头不停张合的嘴巴,从里面扯出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一枚梭形铜簧片,尾部打了一个眼,拴着一根红色细丝,细丝的下半截还藏在纸老头的嘴里。
青衫女子捏住它的下颌,轻巧地一拉,拔出萝卜带出泥,原来,细丝的另一端穿着一张符箓。
这两件东西甫一扯出,纸老头就变成了个哑火炮仗,光张嘴不说话了。
红衣少年乐得看它变哑巴,凑过来问:“大人,这是什么?是那魔物造的么?”
“不。”青衫女子将那符箓摊开在手,望着那纸面上眼熟的暗纹,慢慢道“这是,水月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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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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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纸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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