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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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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流传于世间的两次大规模人狼战争,也不过是子虚乌有的故事。
自诩走遍世界的冒险家合上书,他瞪大了眼,对着发表如此看法的守墓人露出浮夸的表情:“你这个人真的很无聊哎!”
“既然觉得无聊,那你就给我滚出去。”
安德鲁·克雷斯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杯,他听着坐在沙发上的男性大力的拍着桌面,努力的想要放空大脑去无视掉对方的存在。但显然,尽力营造出的凶神恶煞感也没有让这个冒险者当回事儿,他仍然是喋喋不休的叙述着。
“狼人是真实存在的生物,他们有着锋锐的獠牙和尖利的爪子,卑鄙、狡诈,是我们人类的天敌。”冒险家自认为耐心的给安德鲁讲解着,“我在冒险的时候经常遇到狼人,好几次差点被他们撕裂吃掉!嘿、你作为这里的守墓人,怎么可能这些事情都不知道?”
“快到晚上了,你讲完了吗?”比起名为库特·弗兰克的冒险家讲的话,显然安德鲁更在意正被对方大力摧残着的桌子。
“…真是无聊的家伙,还天天待在墓地,我看你就像个幽灵……”
望向窗外已经逐渐被夜幕笼罩的环境,库特嘟嘟囔囔着抱着书站了起来。然而这句小声的抱怨没有逃过安德鲁的耳朵,他狠狠地将手持的杯子砸到桌面上,将准备离开的库特吓的一哆嗦。
“你也觉得我很适合当幽灵是吧?果、果然…!这才是你们这些混蛋的真实想法……”
安德鲁顺手抄起放在一旁的铁铲,高举着就要象征性的往库特脑袋上砸,惊的库特连滚带爬的蹦到门口:“我、我哪哪哪有那种意思!哈、哈哈哈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啦——”
终于清净了。安德鲁“砰”的一声把门摔上,舒舒服服陷入沙发里,打算削个苹果享受下安静时光,却突然听到有人敲击窗户板的声音。
安德鲁抬眼循声望去,缓缓站起身。
趴伏在窗户上的人看见了安德鲁。他像述说着什么唇瓣一张一合,随后勾起唇笑了起来,安德鲁甚至能看到他露出的那颗银晃晃的小虎牙。
他想做什么?安德鲁紧紧皱起眉,在这种地方小镇边缘的夜里,还在外游荡的家伙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他再次拿起铁铲以作武器,细细打量着窗外的那人。
室内灯光映在玻璃之上,照的对方的眼睛亮晶晶的。安德鲁看到他费力的冲着自己做着口型,好像是在说叫安德鲁放他进去。
而他身后的不远处,匿藏在黑夜里的是一双双闪烁赤芒的眼睛。
安德鲁其实是知道狼人的存在的。作为墓园的守护者,无数生物都将被葬于此,所有掩在坟头之下的真实面容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于是他打开窗户,看到那眼睛闪闪的家伙像只小动物一样一跃而入,有那么一瞬间,安德鲁好像看到他身后有着条摇摇晃晃的尾巴。
险些以为自己将狼人放进来的安德鲁揉了揉眼,尾巴已经消失不见了,而那家伙也乖乖的坐到了安德鲁的沙发上。
“谢谢你啊,好心的守墓人先生。”
安德鲁迅速将玻璃窗拉上。他转过头,看到这位不速之客随手拿起安德鲁剥好的苹果,再一次露出那颗小虎牙咬上果肉。随后又像是嫌这玩意不好吃,皱着眉将缺了一口的苹果甩到地上。
哪怕是感谢的话语,也完全没有表达那种意味的语气。亮出的颗虎牙带着有些顽劣、任性的气质,就像一只…小野猫。
安德鲁突然有些后悔将他放进来了。他注意到对方身上的着装就像是监狱中的囚犯一般,头发也是十分杂乱,显然许久没理的长度被头绳随意的扎成小辫子。
有点头痛而按了按鼻梁的安德鲁发出了整理语言的拟声音,他犹豫了一下,这才出声:“你…怎么被那么多狼人……?”
“啊…你是说那些白痴吗?谁管他们呢。”野猫向后一仰,“相反我比较在意的是,住在墓地这里,你的身份也太明显了吧?不害怕狼人杀了你吗?”
“这些和你没关系吧。”
收回望向林间野兽的视线,占据主导权的安德鲁坐到了那人对面,曲腰前倾,像是在给予对方足够的压迫感:“我想你应该明白,这里是我的住处,而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不想被我扔出去喂狼人的话,你最好乖乖听话。”
“好吧。”小野猫扬起眉摊了摊手做出妥协状,姿态轻浮。安德鲁这才发觉到他的左眼位置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对方转着指尖把玩着略长的发丝,思考了会儿才一一回答这个守墓人的问题。
他说他叫卢卡,这名字让安德鲁想到了那只有着不同寻常的白色皮毛的狼人:卢卡斯·巴尔萨克。在几年前的月圆之夜,他化身白狼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恩师,从此消失了踪迹。虽然这只是听来的故事,但洛伦兹的尸体现在还被埋葬于这片墓地,由安德鲁看管着。
狼人可都是冷血无情的生物!也难怪那可怜的发明家会落得如此下场。
安德鲁曾持着煤灯,照亮那具被锐爪撕裂的躯体。他听得到洛伦兹以嘶哑的声音低吼着,随后因为被安德鲁关上棺材板而戛然而止。安德鲁没兴趣听一个被狼人杀掉的倒霉蛋的经历,这类死者的话语总是充满了仇恨且混乱。
显然这短暂的沉默思考让卢卡认为他已经没话问了,打着哈欠就要往安德鲁的卧室走。
“你要去哪?”安德鲁上前拽住卢卡,攥住的胳膊竟是比看上去还要瘦弱很多,安德鲁甚至觉得再使些力气,卢卡的小细胳膊都会被他折断一样。
卢卡微微抬睫,唇角上扬的弧度似乎夹杂些笑意成分,就像是安德鲁问了什么蠢问题:“当然是睡觉啊。”
“睡沙发。”安德鲁从房间里取出几个枕头,扔给对方:“我只能保护你一晚上,明天一早你就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