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沉酒清婉

13、第十三章

　　国庆假期后喻霖每晚也习惯性的敲陆鹤房门找他一起写作业，一开始陆鹤还有些不太习惯，在家里和在学校是不一样的感觉，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就连呼吸声都会被放大宣示存在感，陆鹤写着写着题目总觉得身边有个温暖的小热源，导致一次次被打断做题思路。

　　思想无法集中的过了一个多月，陆鹤把喻霖挡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问：“你今晚的数学作业自习课好像已经写完了吧？”

　　喻霖哑口无言，又不想就这样倒头回去功亏一篑，便硬着脑袋抬头看陆鹤说：“就，数学也要预习的啊！我还有...嗯，对！我还有五三没做呢！我很安静的，这几天也没有吵到你...吧？”

　　说完趁着陆鹤还没来得及反驳就侧身从陆鹤身边狭小的缝隙钻了进去，跑到书桌旁站稳揣揣不安地看着陆鹤。

　　陆鹤诧异地转头看着喻霖像个偷拿了零食的小动物一样，紧紧抱着又不敢下嘴，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只是站在一旁不走也不坐下。

　　陆鹤无奈：“就今晚。”

　　喻霖笑着坐下了。

　　开玩笑，明天我也要来的好吗。

　　一开始是觉得陆鹤真的教的好，所以老爱来问问题，后来变成不想看他连写作业的背影都那么孤独，所以总是想尽一切跑过来陪着陆鹤写题。

　　喻霖一边想明天用什么借口一边在心里叹气，怎么做好事还那么难，但是又看不下陆鹤孤零零的样子。

　　被对方觉得孤独的陆鹤同学，写了两道题后又忍不住悄悄用余光看过去，然后发现喻霖没在写题，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低头一看，好家伙，一整面干净的跟十分钟前一模一样，连个选择题都没写。

　　陆鹤忍了忍，想着打小孩是犯法的，用盖着笔帽的签字笔在喻霖书上敲了敲，“发什么呆？”

　　喻霖还没想到借口，听到有人问自己问题，话没过脑直接说了出口：“在想明天用什么借口和陆鹤一起写作业。”

　　陆鹤哑然，手都忘记收回去。

　　喻霖眼神朦胧，三秒钟后才聚焦，再过两秒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耳朵都红成玛瑙色。

　　陆鹤看着他觉得可爱，声音里都带着点调笑，“就一定要和我写作业？”笔尖还恶劣地逗弄了一下红透的耳垂，“红了。”

　　喻霖恼羞成怒，捂着耳朵往后移了两步，这下连脸都跟着红了，“陆鹤！！！”

　　陆鹤看再逗下去可能会玩过头，收回手转过去坐好继续翻书，“行了，和你道歉。你要想来写作业就写吧，不拦着你，但是不要发呆浪费时间。”

　　喻霖本想着还要和陆鹤斗智斗勇几天才能稳居书桌位，没想到陆鹤就答应了，本来自己也不会真的生陆鹤气，得到了保证后就开心的乖乖坐好认真写题了。

　　*

　　“带多一件厚衣服吧，好像那边也挺冷的。”
　　“嗯...还有考试用的东西。”
　　“啊，身份证你别忘记了，我帮你放在卡包里吧，在书包内层。”
　　“好像也没有什么了，就睡一个晚上也不用带太多东西吧？”

　　喻霖坐在陆鹤房间地毯上，面前是黑色的行李箱，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帮陆鹤收拾着东西。

　　十分钟前喻霖敲响了陆鹤的房门，陆鹤还以为是来写作业的，开了门后才发现喻霖空着手。

　　喻霖笑：“哥哥，我来帮你收拾行李。”

　　陆鹤：“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不写作业就回房间，很冷别乱跑。”

　　喻霖走进，关上了门：“我收拾东西很快的！真的！”

　　陆鹤揉了揉额角：“不用了，你...”还没说完就看见喻霖撅着嘴看着他，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十分可怜兮兮的样子，陆鹤感觉自己再说出一句拒绝的话里面就会冒出眼泪，不过是收拾行李，反正也快弄好了就随他吧。

　　陆鹤无奈点头：“那你收吧。”

　　喻霖秒速变脸，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陆鹤拿着杯子的手都抖两下。

　　这人学川剧变脸的吗？

　　又不知道脑子里从哪里飘出四个字，恃宠而骄。

　　东西不多，喻霖收拾的快，进门不过七八分钟行李就收好了。

　　喻霖坐在地毯上玩着行李箱上的行李牌，陆鹤调高了房间温度，想着地毯足够厚便也没出声任由他坐地上。

　　喻霖一边玩着纸条一边想礼物的事情，其实自己早就和唐清陆征商量好乘明天中午的飞机去港城给陆鹤过十八岁，本来是想自己偷偷去的，后来觉得这样不太好，还是要和唐清阿姨他们说一声，最后揣着被拒绝的不安提了一嘴后收获了唐清的一个拥抱。

　　唐清红着眼睛摸了摸喻霖的脸，一直在说谢谢，吓得喻霖连忙抽纸巾递了过去。

　　唐清：“霖霖，阿姨真的谢谢你能对陆鹤那么好，叔叔阿姨这些年真的觉得很对不起陆鹤，也不敢开口给他过什么生日，阿姨真的谢谢你能那么关心陆鹤。”

　　俩家长一开始确实十分不放心喻霖一个人，但又怕一家人过去给陆鹤过生日不是惊喜是负担，最后是喻霖一直劝着答应着一定会注意安全，保证保持联系才让大人松了口。

　　陆征也说总要让孩子试着走出去的，都快成年人了，也不用过度保护，适得其反。

　　陆征给喻霖定了和陆鹤同一间酒店以及当天下午的飞机，还安排了司机接送，全部安排妥当了以后也抱了抱喻霖说：“谢谢你和我们成为一家人，喻霖，你父亲对我来说是个好兄弟，你也是个好孩子，叔叔谢谢你。”

　　……

　　等陆鹤收拾好桌面转身准备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喻霖还坐在地上。

　　陆鹤：“你这是今晚要在地上睡觉吗？”

　　喻霖回过神，看了眼手机，十一点四十了，自己还没洗澡呢！

　　喻霖忙起身：“啊！发了会儿呆，哥哥快睡吧，明天加油！我先回去了。”

　　喻霖火急火燎地跑回房间，拿起睡衣冲进去浴室，快速洗了个澡。

　　等收拾妥当后出来捞起手机一看，23：57。

　　还好还好，还有时间。

　　赶紧打开陆鹤聊天框输入早就想好的祝福。

　　[哥哥！十八岁生日快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也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十八岁的生日有我的祝福，以后每年都有我的祝福！！]

　　嘀。嘀。嘀。

　　桌上的闹钟响了，十二点到了。

　　喻霖将信息发了出去。

　　一秒，两秒。

　　电话响了，是陆鹤。

　　喻霖接了起来：“哥哥？生日快乐。”

　　陆鹤的声音很低沉，他问：“喻霖，你说每年都有你的祝福是吗。”

　　喻霖笑：“是啊！哥哥十八岁快乐！以后每年我都可以陪你过生日，给你零点发祝福！”

　　电话另一头的陆鹤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了闭眼，身影还有些打颤，但透过电话不太感受的出来，“你答应过的，你不能反悔。”

　　喻霖点了点头，然后反应过来对方看不到，加重了音量对着话筒说：“我答应你。”

　　陆鹤：“好，晚安，早点睡。”

　　喻霖：“嗯嗯，晚安！”

　　喻霖挂了电话后躺回床上熄了灯，正准备入睡，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陆鹤的微信。

　　[喻霖，岁岁平安。]

　　陆鹤要的不多，就那么些缥缈朦胧的温情实意，就足够他如飞蛾扑火一般一往直前，再无法割舍假意不在乎，身心和目光都投向那簇生于温暖柔润的鲜花娇蕊，沉浸于心，再难放手。

　　零点时分楼下的大古钟响起，悠远绵长。正如那深沉醇厚的钟声，少年的爱意炽热澎湃，终于在寒冬飘雪的冷风下，柔润温暖的羊毛地毯上，通过坚硬冰凉的手机，显露出端倪，交织混杂在一起，恒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