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脑袋恋歌》超难食

21、第 21 章

　　洗完澡以后她把毛巾盖在头上，手上拿着坂上晚上多拿的一个苹果一边低头看着漫划一边啃着。头发的水还没有擦干，顺着耳后流到脖子里，激得她打了个寒颤，宿舍里其他人都不在，突然听着楼下好像有什么吵闹的声音。她放下漫画站起来，用嘴咬住苹果趴在窗台上，然后低头看着下面，田村和坂上还有大岛三个人正在前面的空地上追着打闹。
　　“奈奈姐你把手机还给我！”坂上跳起来够田村的手。
　　“大岛你挡着，”田村拉过大岛由乃然后躲在后面点开坂上的相册，“谁让你存了一堆我的丑图，我要全部删掉。”
　　“学……学姐？”被夹在中间的大岛很是无奈。
　　“不行啊，相册里有……”坂上大喊着硬要去抓她。
　　“欸——哈哈哈，”田村突然就笑了起来，“这还真是没想到啊。”
　　“都说让你还给我了啦！”坂上一把拿过手机死死抓在手里。
　　大岛惊魂未定地站在一边，田村勾住坂上的脖子笑着说道：“我说你今天打球的时候怎么怪怪的，不过啊音驹这家伙是不是个子太矮了，你也不能因为是自由人就喜欢吧。”
　　“谁说我喜欢他了！”坂上转身一股脑冲上楼，田村跟着追上去，大岛也终于回过魂来了。
　　听到身后有人猛地拉开门，原泽拿着苹果回头看那个满脸通红和平时段子乱飞的坂上一点都不像的她，挑了挑眉毛，刚准备开口，坂上却突然大叫起来：“你别和我说话！你刚刚在窗口对吧，你什么都没听到！”
　　“唔。”原泽耸了耸肩把苹果叼在嘴里，没管后面又跑进来的田村和大岛，拿起放在地上的外套就走出了教室门。
　　把衣服的拉链拉上，一蹦一跳地往楼下走，说起来也是，其它三年级的都跑到哪里去了，要平时她们几个这么吵的话早就被花宫敲脑袋了吧。啃着苹果从走到教学楼的后面，她才看到后面的空教室里坐着那群正在埋头学习的三年级们。
　　——毕竟要升学嘛。
　　往前继续走着大概到了后面有些荒僻的地方，好像也越来越暗了，她感觉到后面的光好像被挡住，自己身边的墙上出现了一片很大的黑影，皱着眉头转过去，然后又突然放松下来。
　　“我还在想什么人，”她笑了出来，“原来是你啊。”
　　“我也在想你啃着苹果为什么要往这里走呢，”黑尾勾起嘴角，“这里可是音驹废弃的学生会楼。”然后微微弯腰看着她的眼睛，“听说很多年前有个学生会长在这里被人……”他用大拇指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鬼故事？”原泽歪过头，“不过我不怕的，反而跟着我来这里的你看起来比较可疑。”
　　黑尾回答她道：“我只是在想怎么会有人偏要往没光的地方去，要是真在废楼里出了事可就是我们音驹的问题了。”
　　“宿舍里正在大战，所以我出来了，等她们结束了我再回去，”原泽终于把苹果啃完了，四周看了看，角落里有个垃圾桶便抬手来了个远投，“耶，进了。”
　　“噗。”他轻笑了一声。
　　“黑尾同学请你收起那种这家伙好幼稚的眼神，”原泽往废楼的窗户里看了一眼，“果然很适合吓唬人啊这里。”
　　“那你就误解我了，”黑尾走在她边上，“这很明显是在说你好可爱的眼神。”
　　“你顶着比我还乱的头发就不要说这种话了，”原泽伸手摸了一下他翘起来的头发，“洗了澡都压不下来的吗，你这头发真的好神奇。”
　　“原泽，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的性别意识很弱啊。”黑尾低头看着她。
　　“有啊，”她把手插在口袋里，“所有人都这么说。”
　　和她聊天居然意外很艰难，黑尾铁朗突然有些挫败。
　　因为灯光太暗了她没注意到前面地上的坑，右脚先卡进去然后左脚没稳住直接就跪倒在粗糙不平的水泥地上，只穿着一条单薄的外裤的左腿膝盖像是裂开了一样，剧烈的疼痛让她整条腿都有些发麻。
　　“嘶——”原泽倒吸一口凉气，手撑着地面在黑尾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一般疼吧。”昏暗的灯光下能隐约看到原泽的眉头紧锁着，嘴唇也咬得发白。
　　“没……没事，你放手吧。”她摆摆手推开他向前走了两步又要往地上扑，黑尾反应迅速地跨上前，弯腰背起她，原泽拍着他的肩膀，“放我下来，被队友看到她们会担心。”
　　“别动，会掉下去，”黑尾又用了点力气，“你平时就是这么瞒着队友的？”
　　原泽其实不太想提到这个事，支吾了两声回道：“如果不硬来的话，膝盖有多疼我一般都能忍住，开过刀的选手一旦放弃了就没有机会回去了。”
　　“我就一直在想你出过车祸怎么会这么快就回到球场上，”黑尾嘴角勾起，“原来是用这种自虐的方式啊。”
　　“反正结果没问题就行了，我这个人只考虑眼下的事情。”原泽很坦然地没有去躲黑尾回头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背着她走进了医务室，扶着她在病床边上坐下，转身从门边的冰柜里拿出了冰袋用挂着的干净毛巾包起来，值班的老师不在，只能自己来了。
　　她向他伸手想要接冰袋，黑尾只是蹲了下来，卷起她的裤腿，左腿膝盖红肿着，还隐约有些发紫，那条手术的疤痕变得更显眼了一些，他微微愣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原来的表情提醒道：“可能会疼，你忍一下。”
　　“知道，”冰块隔着毛巾敷在她的膝盖上，原泽也只是长舒了一口气淡淡开口，“我习惯了。”
　　“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我这个人其实还不错？”黑尾抬头看着她。
　　“我本来也没觉得你哪儿不好，”原泽把前额上的刘海往后梳了一下，“你们整个队伍都给我一种很可靠的感觉，接球太完美了。”
　　“啊，居然用队伍来发好人卡吗，”黑尾装作心痛的样子，“还以为你至少会对我有点意思。”
　　“我是真心实意在说音驹很好，”看差不多快冰敷完，原泽手撑在床边向后移了一下，接着侧过身子半躺在了病床上，“以及，黑尾你确实也强得很有意思。”
　　“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女生啊，”黑尾笑了笑把冰袋放在一边坐在另一张床上，“所以，把你的联络方式给我吧。”
　　“你居然还没从这个事儿过去啊，”原泽无奈地笑出来，“我以为装傻就足够对付你了，”然后从自己裤子口袋里将手机拿出来解开锁屏递给他，“你自己来吧。”
　　她的坦然和淡定让习惯了耍别人的黑尾倒是没了主意，把自己的号码和电邮保存在她的手机里，又顺手给自己手机上发了一条讯息方便存下来，她刚要从他手里将手机拿回去的时候黑尾开口说：“你倒是很容易就把联络方式给别人嘛，虽然我听那个双马尾学姐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居然还去找了田村学姐吗？”原泽抽了抽嘴角叹了一口气，“那件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没男友也不想恋爱，给你联络方式是因为我觉得能把排球打得这么厉害的人不会是坏人，还有，我也没迟钝到看不出来什么是有意思，什么是没意思，黑尾，你其实对我没意思吧。”
　　摊手摇了摇头，黑尾回说：“真不愧是那个原泽千寻。”
　　“过奖过奖。”原泽抱拳。
　　“走吧，送你回宿舍。”黑尾站起来。
　　“不用，”她立刻抬手拒绝右脚踩在地上支撑着左腿站稳，“也不是不能走。”
　　故意放慢了走路的速度，黑尾慢慢走在她身侧，虽然手插在裤袋里，却一直做好扶她的准备。不过原泽确实已经很习惯这种会摔倒的状态，右腿带着左腿走起路来只是看起来有些吃力，问题并不严重的样子。在走廊上两边分开走，她挥了挥手说了一句：“那么，晚安了。”
　　尽管晨练时左藏右躲，但最后还是被渡边发现了自己摔倒了的事情，第二天的练习赛被禁止出场了，带着一脸的弱小无助又可怜的表情坐在板凳上，又被教练训斥了好一番，她手托着下巴看向场上，一直研究着小西百合子的动作。
　　下午早些时候合宿训练结束了，背着包和队友们一起往校门口走，左腿膝盖其实也没有那么疼了，不过是有些淤青而已，只是最近感觉膝盖的疼痛变得有点频繁，她想着还是该在春高前去医院看一下，可又害怕万一真的出现问题，会变成不能上场比赛的情况。
　　——真是伤脑筋。
　　刚要上车时，黑尾和音驹的其他人也正好走到门口，小泉茜特别不舍地和她挥手，倒是黑尾指了指他的手机大大方方笑着说道：“以后常联系啊。”
　　“一定。”她点了点头和他道别。
　　回宫城后的周一下午放学，她和部里请了假去医院检查，情况果然不太好，听着医生的话她用力捏着手里的病历，开口问道：“一月份我有比赛，如果是现在的状况可以参加吗？”
　　“我会劝你尽量不要参加，”医生轻叹了一口气，“我可以给你安排做理疗，治疗结束是可以比赛的，只是你的负担比较大。”
　　“……”她低下头，“我想比赛。”
　　“你要不要和你父亲好好谈一谈，原泽教授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她咬牙用力呼吸了一下，很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会一个人来就是不想让他为我做决定，请您安排吧。”
　　在电话里和齐藤教练报备了一下之后半个月可能需要停训的事情，她裹紧了脖子里的围巾，背靠在地铁站的柱子上，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估计今晚回去肯定要被爸爸问东问西了，她抬头望天长叹。
　　——真不想回家啊。
　　一路上都这么想着的她站在自家院子门口，看到家里的灯都关着，才松了一口气推开了门，幸好他们都不在家。
　　不能打球的半个月对于年初就要参加春高的原泽来说实在是痛苦至极，尤其是明知道别人都在向前跑，她却被受伤的腿拖累着，以至于上课时候也特别不走心，这天上午第一节课还被叫出去罚站了，不想给自己解释什么，她应了一声便站起来拉开后门，单脚支撑着在教室外靠墙站着。才过了没五分钟，及川也被老师骂了出来，她转头和他对视了一下，两个人都噗嗤一下笑出来。
　　“你又在班导课上睡觉了啊。”原泽看着及川脸上那个很明显是被书本压出了的印记。
　　“谁让本来挡在我前面的人出来罚站了呢。”及川打了个呵欠，眼角都流出了泪水。
　　“怪我咯，”原泽撇了撇嘴，“而且总是熬夜会短命你知不知道，小心猝死。”
　　“小千说话真是过分呐，”及川揉了揉眼睛，“不过你这么站着没问题吧？”
　　“我可以用右脚站。”原泽抱着手臂看向他，“倒是你也不要成天加训了，成长期也禁不住你这么压榨自己。”
　　“只不过是在补上那些我比别人走得更慢的路而已，”及川苦笑说，“明年就是最后一年了。”
　　“及川我说你这个人啊，”她抬头拍了一下他的头，“其实对自己超没信心吧喂，你知道你有多强吗。”
　　“喂——”他轻声喊了一下护住头，“不要总是动手打人嘛。”
　　“但实话说关于未来的事啊，”原泽搭着他的肩膀，“我也没考虑过不能打球以后要做什么，可是快到高三了偶尔也会想一想，要是成不了职业选手又没能考上大学怎么办，而且我和你还有阿一三个人又不可能一直像这样混在一起，你们会有自己的生活，我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有时候只要这么想着就不想再想下去，反正眼前的事都做不完，考虑以后的事情做什么？”
　　“那……”及川从肩上抓过她的手，紧紧握住，“你有没有想过让我留在你的生活里。”
　　应该第一反应就装傻的原泽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及川望着沉默的她的眼睛，不死心地等着回答。

作者有话说

　　要和及川把话说开了呀，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