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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红玫瑰与白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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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的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正月十六还属于元宵节的一部分。休息了一整天的刘卓达晚上赶来了新世纪。
人总有犯错的时候,但是对于那些明知是“不该为之”却又飞蛾扑火的义无反顾,意乱情迷终究时过境迁以后,愧疚感才由心底慢慢的升腾起来。
“爸,同学从陕西带了点黑枸杞回来,你们没事的时候可以泡水喝。”踏进家门,他把事先准备好的几袋黑枸杞放在玄关的长几上,对坐在沙发上的王崇山说到,随即脱下外衣挂在了衣架上。
“小刘,你吃过晚饭了没有?没吃的话再给你做点。”王崇山还没来得及应声,付婉琳听到声音便从宝宝房走出来关切的问到。
“妈,您不用麻烦,我吃过饭来的。”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向宝宝的房间。
王崇山刚要起身,只看得女婿的背影,也便没再说什么,继续看着新闻联播。
“哎哟,我的丰瑞小宝宝,你让爸爸想死了。”
刘丰瑞,是李万钧为宝宝取得新名字。除了五行八字、姓名五格的相得益彰,更有正月属于冬末春初,瑞雪兆丰年的“岁稔年丰、步步祥瑞”之意。几天前,这个名字一经问世,由李万钧告呈李钦瑟再转诉给刘卓达,不仅仅是刘卓达夫妇、刘世启老两口拍手称赞,就连王崇山和付婉琳也觉得非同一般、连连叫好。私底下,刘卓达也从电脑软件上为这个名字打分,赫然出现的“100”分更是让他和王一楠一万个称心如意。于是“刘丰瑞”便毫无争议的成了爱子的大名。这次从周一策“刘鑫泽”到李万钧“刘丰瑞”的起名风波,让刘卓达对李钦瑟,尤其是他的发小李万钧不由得高看了一眼。在他心里,除了对李万钧的心怀感激,更是对李钦瑟充满着由衷的感谢。
他抱起了刘丰瑞,看着在自己怀抱里的这个娇小孩子,刚进门时心里的那些愧疚感早已是荡然无存。人们往往都是这样:冲动上脑、不计后果的我行我素之后,来自于内心和灵魂深处的自我谴责或许会无比真切;但当我们终于回归到生活的平淡之中来,看到那些关乎家庭、关乎亲情、关乎生命的朴实无华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负能量、负情绪也会被暂时的忘却、抛之脑后。偷情,带给他的愉悦和愧疚,都随着此刻看到这个新生命时的希望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比起半月之前的自己,刘丰瑞开始慢慢的舒展开来,只具有光感的他并看不到父亲对他无限慈爱的眼神,他依旧把舌头耷在外面尽情的感知着这个自己刚来报道没几天的新世界。刘卓达把他抱在怀里,右手轻轻拍打着儿子小屁股的这个画面,被身穿睡衣、脚蹬棉拖鞋的王一楠看在眼里,暖在心里。“多么融情恰意的祥和画面啊!”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幸福的微笑挂在脸上。
“哇啊……哇啊……”一阵啼哭声响了起来,刘卓达不禁加快了轻拍的节奏:“怎么了,宝宝,爸爸抱着不习惯吗?”
然而刘丰瑞好像并不买他的帐,依旧是双眉紧锁着扭动着身体,没有泪水的哭闹个不停,月嫂把孩子接过去:“刘先生,孩子这是尿了。”随即伸手把垫在屁股下面的尿芥子抽了出来,“来,小丰瑞,咱们不哭了,给宝宝换尿布了,宝宝现在越来越聪明了,尿了尿知道告诉爸爸妈妈了,阿姨给你洗屁屁,换干净的尿布好不好啊?”
月嫂熟练的给孩子清洗着小屁股,不一会儿便换好了新尿布,随即把尿湿的芥子丢进卫生间的整理筐。
“大姐,你到底是金牌月嫂,对孩子的反常举动一清二楚。”他知道雇佣月嫂的费用虽然岳母会付,但是工资可是不低。由此看来,这位大姐到底是对得起自己的这份工资。
“刘先生你过奖了,作为一名月嫂,这是我们必须掌握的基本常识。饿了、困了、冷了、热了、尿湿了、不舒服了、不开心了……宝宝的每一种问题或者情绪,都有不同的举动和表现,就像饿了和尿了的哭声是不一样的;冷了和热了,肢体动作和皮肤颜色也会有所不同。”
“瞧见了吧,不合格爸爸,你以为那么容易,孩子就会喊我们爸爸妈妈吗?小丰瑞也是有思想和意见的,来吧小宝宝,让妈妈抱一抱。”王一楠白了丈夫一眼,起身把儿子接过来给他喂奶。
刘卓达望向王一楠,这个刚做了妈妈,与自己相恋了近十年的女人。除了无暇顾及和整理的衣衫鞋袜,怀孕过后剪短了的头发也颇为凌乱,再加上一想到刚生小孩缝的伤口,她让他完全没有冲动和欲望。但是看到她哺乳孩子时,作为一名母亲脸上绽放出的特有的慈爱,他竟有点热泪盈眶。
他想到了就在昨天还与之缠绵的耿翊伟,想到了她的白皙艳丽和绝美气质,此时此刻竟然有些回味。这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红玫瑰与白玫瑰》里所说的: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以前,他也不曾有信心对王一楠从一而终、至死不渝,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竟来的如此之快,甚至于昨天下午见到耿翊伟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了要放弃自己对自己的劝说和挣扎,在一个绝色佳人面前投了降,缴了械。
饿了最好吃,得不到的最珍惜。
新鲜和征服的欲望永远都是一个有能力的男人逃不掉的一劫,躲不开的诱惑。
偏偏这个时候,耿翊伟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平静的看了孩子一眼,小声的说:“有辐射。”便退出了宝宝房,但并未走远,就站在门口接了起来。
“喂!国超,你是想问明天去临城一中的事吧?我觉得年前没走访人家,蒙着头去谈够呛,还是得找个说话有分量的中间人才行啊!”
耿翊伟并没有搭腔,沉默了十几秒,刘卓达便又装作深思熟虑的说道:“对,咱们能想到结局并不好,那干嘛还要把关系搞僵呢?不如先理清了关系再上门面谈。”说完之后又故意等了几秒钟,挂掉了电话,走进了房间。
王一楠丝毫的没有觉察到异样,她的精力全神贯注的在孩子身上,看到老公走过来,便问到:“你今晚住这儿,还是回家?”
“回家吧,十五过完了,理一理思路,也要计划一下今年的工作了,明天一早可能还要带他们去一趟临城。”
“哦,那随你吧。”孩子已经在她的怀里睡着,脱离了母乳的粉嫩小嘴依然保持着吃奶的动作,时而不间断的猛抽数口。由于没有牙齿,显得滑稽而又可爱,逗得刘卓达越看越是喜欢。
月嫂把孩子接过来,平放到宝宝床的围栏里面,看上去就像一只仰面朝天的小青蛙,双腿对折,双手呈投降状,小嘴好像仍然吃着母乳,不肯放弃的嚅动着。
刘卓达虽然心里有事,但还是轻轻的摸向他的小手,孩子倏的抖了一下,被王一楠看在了眼里,轻声的呵斥道:
“你有病啊,自从离开母体,他现在仍然没有安全感,你这样会吓到他的!”
有道是母子连心。其实父亲和孩子又何尝不是心连着心呢?只是他不知道小家伙在羊水包裹着的母体里面赖以生存几个月,一旦出生就等于换了一个陌生的生存环境,就像突然失去了依靠一般。所以在睡觉的过程中,每一个突如其来的打扰都有可能引起对他的惊吓。
听王一楠如此强调,他才知道孩子睡了他也便没什么机会再稀罕这个小可爱了,于是同岳父岳母道别后走出了王家。
一坐进车里,他便迫不及待的给耿翊伟拨了电话。
“伟伟姐,我刚才实在不方便,也就……”
“我知道!”没待他说完,耿翊伟就强势的打断了他。
他虽然琢磨不透她此时的心理,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她非常不开心。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于是通话出现了沉默,他放佛能感受到对方的愤恨因无处宣泄而导致的气急败坏,或者说随时会犹如一道闪电划破这暗黑的苍穹,接下来便会是一阵狂风骤雨。
他在等待着石破天惊的爆发,然而她没有。
“今晚你还会过来吗?”沉默之后,不是狂风骤雨,而是惠风和畅的柔声细语。
轮到他惊呆和不知所措了:“我……”他大脑急速的运转着,想着去还是不去,如果不去又该怎么说。
“我……衣服还没有换洗……”天晓得自己怎么如此违心的说出了此番话,他明明是想过去的。
“没关系,我给你洗。”
“好的,等我。”他想都没想,便驾车朝东泰府的方向飞驰而去。